《青玄》维维的马甲

91、番外-三条命换一个令牌（下）

　　青玄在附近随便摘了几根青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走向昏倒的那人。来到那人身边，将对方身上那件墨色的袍子解开，青玄细细检查了对方身上的伤口后，用对方的里衣将伤处的血迹擦掉，然后吐出嚼烂的绿泥轻轻地敷在了伤处。
　　将中衣撕成细条，青玄小心地将敷着绿泥的伤口包扎好。
　　那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之前昏倒的地方，只是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碎布，只有那件墨色的袍子还盖在身上。
　　想要抬手却发现胳膊连动都没动，他发现自己竟然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一阵悠然的脚步声传来，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仰起了头。
　　果然是那个人，他竟然真的救了自己！
　　“吃了。”
　　随着对方那冷淡的声音传来，一只褐色的药丸出现在自己嘴边。
　　毫不犹豫地张嘴服下，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蔓延开来。这绝不是普通的药丸，否则怎么会让一身伤痕都不眨眼的自己眉头紧皱！
　　老天，这里面放了什么？！
　　那人还没来得及适应口中的苦，青玄一成不变的冷漠声音就飘了过来。
　　“你的命保住了。接下来只要细细调养一番就能恢复了。”
　　那人听完，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有力气了。虽然只恢复了一点点，和之前像废人一样的自己相比已经好上太多。
　　咬了咬牙，那人缓慢地撑起身子靠在在旁边的树干上。
　　“呵，呵呵！我竟然又活了！呵呵！”
　　“别忘了你的承诺。”青玄看了对方一眼，不紧不慢地提醒。
　　面容一整，那人看着青玄：“你叫什么名字？”
　　“青玄。”青玄说着，冲一边吃草的疾风招手，同时向小路走去。
　　那人默念了一遍，抬眼看着青玄的背影，噙着笑：“哪个青？”
　　“青衣谷的青。”
　　听到青玄的话，那人大惊失色。看着青玄拉过缰绳，跨上马背，那人用力地说道：“我是紫牙。如果你要找我，就画一个十叉，纵向长横向短。”
　　青玄点了点头，轻踢马腹。疾风欢快的嘶鸣了一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两个月之后的一个夜晚，青玄坐在聚福楼的客房里，悠然地喝着茶。
　　原本徐徐燃烧的蜡烛突然毫无预警的熄灭了。
　　“你总是这么大的动静？”青玄微皱了眉，说：“现在我不怀疑你的本事有多小了。”
　　“呵呵，”紫牙站在窗外，说：“要我做什么？”
　　“给我来点毒药，随便什么毒。”
　　“接着。”
　　窗户突然打开，一个黑色的布包准确的落在了桌上。‘咣’的一声，关窗的声音和布包落在桌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蜡烛突然重新点燃，空气里传来紫牙渐渐消散的声音。
　　“两清。”
　　青玄看了看布包，微微点了点头。

　　半年之后，青玄骑着疾风漫步在雪白的天地间。
　　空荡荡地大地上，只有疾风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不停地响起，显得周围更加寂静。
　　突然，一道墨色的身影跳跃到疾风面前，吓得它不满地嘶鸣了几声。
　　青玄看着对方那摇摇欲坠的背影和若隐若现的鲜血的味道，微皱了眉。
　　背影顿了顿，然后缓慢地转过身。
　　满脸鲜红！在那布满鲜血的脸上，一道长约二寸的疤痕斜跨整张脸，使得原本英俊的脸变得狰狞可怖，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目光一凝，没有下马的青玄直接跃到紫牙面前，伸手将对方软倒的身子扶住。
　　“我的令牌，又要离你更近一些了。”紫牙靠着青玄的扶持撑住身子，用力扯了扯嘴角，说完就昏了过去。
　　青玄在附近找了个干爽的山洞，将紫牙安置在了里面。
　　两天两夜的高烧之后，紫牙才恢复了意识。不过，气势大变。之前的他，偶尔还有面带笑容，可是此时的他，有的只是一张平静到死寂的脸。就连盖着伤口的白布，都挡不住这种阴冷的气势。
　　青玄坐在火堆旁煎药，对站在身后的紫牙说：“我没办法让你的脸恢复原样。”
　　紫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没关系。”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煎吧！半个时辰以后就能喝了。”青玄说着，站了起来。
　　“好。”紫牙说完，自己坐在了火堆旁。
　　过了很久，紫牙才低声询问：“你，真的是为了我的令牌才出手相救的吗？”
　　青玄将包袱里的草药拿出来晾晒，说道：“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的价值吗？”
　　“不是因为”紫牙看着不停闪动的火焰，迟疑了片刻说：“不是因为我是绝杀的门主？”
　　青玄动作不停，“那是什么？”
　　紫牙一愣，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呵呵！我还真是草木皆兵啊！呵呵！哈哈哈！”
　　“行了，你的药可以了。”青玄抬起头看着狂笑不已的紫牙，对对方脸上的白布染上鲜红视而不见。
　　“呵呵！”紫牙点了点头，对脸上的疼浑然未觉。
　　将药罐放在地上，紫牙咬了咬牙说：“叛徒，我最亲近的兄弟竟然是最想杀我的人。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将草药摆放好，青玄来到紫牙身边坐下。
　　“你只是一个人而已。能决定的，也只有你自己的事情。至于其他人，那不是你能决定和影响的。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因为对方的背叛而伤心难过。”
　　紫牙愣愣地看着青玄，半晌后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果然是我太贪心了！身为杀手，竟然还奢望着亲情和友情。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青玄看了看对方眼中溢出的泪花，冷冷地说道：“你的伤只要不致命，我就不会出手。我要救的只是你的命而已；如果脸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来烦我。”
　　说完，青玄转身开始将铺好的草药整理着放回包袱。
　　紫牙愣愣地看着青玄的背影，然后低声问道：“青玄，你怎么可以这么冷呢？冷静？冷漠？冷淡？这世上，可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暖起来？我是迫不得已才要冷面冷心，而你却是与生俱来的的冷酷。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将东西收拾好后，青玄靠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看也不看紫牙。
　　“再不喝，药就冷了。”
　　“哦。”紫牙点了点头，拿起温热的药罐，喝了起来。
　　这一分别就有一年之久。
　　傍晚时分，青玄用过晚膳回到聚福楼的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一道疾风闪过，桌上的蜡烛突然亮了起来。
　　青玄见怪不怪地来到桌边，坐下。
　　窗外，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烛光的照射下倒映在窗面。
　　“找我什么事？”紫牙靠在窗边，低声询问。
　　青玄举着水杯轻轻摩挲，却并不喝。
　　“我要你帮我个忙。”
　　“帮忙？不是诊金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抵作诊金。不过，不强求。”
　　“什么事？”紫牙顿了顿，沉声问道。
　　“帮我在皇宫里，放一把火。”
　　“理由？”
　　“救一个人。”
　　“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
　　“时间地点？”

　　青玄坐在桌边，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低声说道：“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