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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 ...

  •   有个丫头在我生活中跑路了两次,我不得不叹气怀疑我真的老了,我渴望拥有她却怕自己老得都追不上她了。
      那个学期我替齐老师给大四的一个班代课。第一节课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看到我手上的挡箭牌居然像嚼了生姜一样皱眉,然后长舒口气,看着窗外伤春悲秋。哦,对,伤春悲秋还是她形容我的。
      她消失之后我不断想,为什么我第一次就深深记住了那双眼睛。直到有天喝飘了回家看到漆黑屋子里的京巴,那一双可爱又可怜的狗眼睛卡巴卡巴望向我。真是……闪瞎了我。

      后来,她留下读硕士,第一周就来了两回大姨妈,算是栽我这里了。每次看到她忍气吞声打扫办公室跑腿讨好卖乖的样子,我总忍不住再从她眼里找到一丝一毫那一瞬的影子,但是除了1+1我找到其他答案。
      我有意无意在各种场合找她的影子,聚会讲座庆功宴生日会,甚至王导夫人的相亲宴,就属她没心没肺吃得最香。她身边始终有两个很要好的女朋友,人多的时候她常把眼睛粘在场内男士背后,然后仨人常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会心一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我有时也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老爷们之间勾肩搭背拼酒或者侃大山,我真是看不出笑点在哪里。不过,她始终都古灵精怪让人捉摸不透。我开始怀疑她那次伤春悲秋是不是我记忆的错觉。

      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少根筋的样,我像猎人蹲守猎物一样等她某一次在苍茫雪原上奔跑跳跃掠出长长一线。我没失望,却很心痛,我看到了伶牙俐齿又坚定沉稳的她。在那场单方的争吵中她声音洪亮思路连贯而且气息平和,气得对方怒目跳脚。我那时才偶尔领教过她的刻薄,看起来她对付我还没用足一成功力。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瞬息。我正把她那种亮闪闪的光辉形象刻在大脑磁盘里,她已经从稀落人群中甩了出来。撞在马路牙的瞬间,我看见她闭了下眼睛,有细细一绺血从额头眉骨眼睛上留下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单腿跪在她面前企图抱她起来,她居然笑着对我说,“老师,你这个求婚的姿势好帅啊。”现在回想,我当时应该跟她说还差个戒指差捧花。
      周围已经乱成一团,作为老师我应该阻止接下来的混乱,但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印象里小时候全家一起看过的琼瑶剧里不少人都是撞墙而死的,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没最终死成,我很慌乱。那一刻,我就像不记得回家路的小孩子无措站在路口等待警察叔叔一样,她出事了怎么办。
      她在车后座上平躺头枕着我的腿。轻轻地,我感觉她捏了一下我的手,她说“我没事儿,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还是个老帅小伙儿啊,师母好福气。”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软软的。我说,“你才发现啊,心可真大,不怕留疤啊。”
      直到现在我再回想她当时回答我的那句“疤是我的军功章”时,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丫头这辈子最大的军功章是不是也有我一份功劳。
      等把一切住院手续办好,我看到病房里躺着一只兔斯基,连脸色白得都很像。看到我,她把胳膊从薄被里伸出来,做了个波浪,问我,“像不像兔斯基,是不是超萌超可爱。”她没心肺太破坏气氛了,我只好说“轻微脑震荡,看起来没撞傻,你以后可以说智商低完全是因为这次撞的。”她做捧心状,磕磕巴巴,“你你你太太太恶毒了!”
      她出院前我只去看过一次,她说扒皮谢谢你。
      ???扒皮?
      之后的半分钟里没有人说话,最后她红着脸望天花板幽幽地说,刚刚你什么都没听见,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快,跟我念两遍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她尴尬的样子让我想起就在不久之前过生日她推开包厢门的一瞬,大喝一声“我胡汉三……”,然后和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他们派出去的探子说已经上电梯了,我就被她那个好朋友推到门口,手捧鲜花迎接寿星,说是她见到我来庆生能乐得一蹦三尺高。结果就是,我看到了一个头发扎得乱糟糟,埋在各种腰包背包挎包拎包里的丫头。最后她冲着我干笑,“有,点,尴,尬,哈。”看着她窜进洗手间,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反应。
      我想,也许她有那么一丝丝喜欢我,所以待我不同。

      这一学年她都有我的课,没少被我使唤。我想见到她,也想见到不一样的她。桌子上的招财是她旅游带回来的,说看在她不远万里背回来、寓意颇好且最重要的是她贿赂得诚心实意的份上能不能以后对她手下留情点?我记得我问她,手下留情是不是指不当大家面问你为什么一周来两回大姨妈?她捂脸,老师,那事儿咱别再提了行不,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发自肺腑的请假条我都补写八份了,从今以后咱掀篇儿了吧。
      她偶尔像兔子温顺而无害,偶尔像野猫呲牙又讨人爱,偶尔真的笨得像猪,还有那一次可怜得想条小狗。我看着不一样的她在我身边快乐的成长,可有时又觉得她看着我的目光深邃又遥远。让我不禁纵许自己证实曾经的猜想,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四月,那是个抓紧挠肝不得安生的四月。在庆功会上,她喝得有点飘,飘到了歪头直勾勾看着我,看不懂她眼里流转的情愫,我下意识地朝着她走过去。她说她想出去走走。我说我陪你。
      宽阔的马路上,路灯下树影斑驳,乍暖还寒。她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我,突然晃过神说老师对不起,我才看清楚是你,我刚才有点多。说完就走,我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
      我想我也喝多了。我已经不是二十岁冲动不计后果的小伙了,居然也打无准备之仗。从见到她第一次起到现在铺垫还不到火候,我居然就出招了。我没把握一招克敌制胜,只好忐忑等待女法官的审判。
      她说了什么,她说我也喜欢你,不过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不管她醉没醉懂不懂,我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我等着她给的理由。她说你手上的圈已经把你套牢,你在神父面前是发过誓的。我说我没在神父面前发过誓,不过你要是愿意听,明天我带你去。她说,哦,原来你办的是中式婚礼。我说我没结婚。她说你混蛋居然上车不买票,有时间赶紧带着师母领证去。
      哎,这都哪跟哪啊。
      我说没有结婚没有师母没有未婚妻没有女朋友,听明白了没?要是你愿意,这三个职位你随便挑。她琢磨了一下,说,那你爪子上的那个圈捏。我摘下来随手扔路边。她急了,白银的啊你个败家的。我只好哄她说,铁的铁的,路边摊五块钱一个十块钱仨。她说,那好吧,没有师母我就不是小三,你跟我走我也不算戗行。
      当时她明显就是喝直了,我居然还问她是不是答应了,女朋友?未婚妻?师母?她非常认真地琢磨了一下,当自己的师母太违和,让我给她当老婆。我二话没说,把这丫头打包回家。

      过了冲动的一夜,我开始尝到恶果。我不知道哪里错了,我找不到她了。我想如果不是当时我太慌张,太多的细节没有留意,可能之后她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她消失了一周。我白天守在教学楼下,晚上守在宿舍楼下,从没见到她。就在我回家休整一晚准备再蹲守一周,实在不行就大张旗鼓找人的时候,她来上课了。在办公室里,她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无所谓。
      我当时努力冷静,想这句话里究竟有多少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醒了,发现不喜欢我。毕竟我们差很多,也许她心里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帅小伙儿,不过不是我。再来办公室她从不是一个人,我知道她是纯心躲着我。我想即使这样,我也想照顾她,不管她需要不需要。她状态一直不好,有一次我听到她一个朋友说她搬出去住了。
      我跟着她去过那个小区,很安静也很安全,上课的时候有时会在路边上带早餐,有的时候就急匆匆地走。每一次我都想下车叫住她载她一程,也不知道她什么都不带的时候早饭是怎么解决的。
      我成了齐教授储备粮的长期来源,她连来我办公室不愿意,我只好拜托对门的齐老师,在其再三压榨下说那是我朋友的表妹,最近在逆反。看到丫头早上又赶着时间从楼上下来,我就掐着点多买几样早餐送到齐恒那货办公室,短信他叫人吃饭。齐恒的借口一如既往是打扫办公室,早餐是打赌赢来的。
      我关着门,听到对门一堆人叽叽喳喳热闹一会儿,然后吵杂散去。看着她在楼下和同学打招呼,然后自己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一个人的背影,很孤单。
      期末最后一天,她抱着几本书坐在旁边楼下的花坛边,如果不是在楼上,她的位置很难被人发现。我有那么一丝丝期望,她来这楼下是找我或者说怀念我的。拿着书不方便所以送她回家是个好借口,等我捏着车钥匙下楼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人不见了。一整年。
      我曾期望,哪怕不能和好如初,只是看着她在我身边生活也好。可是,她不见了。

      1月份驾车去过一个海滨城市,那时天气正冷,我在车里坐了整一周等她,又是一周。我与她一次错过,真是太过期望拥抱失而复得的惊喜。
      这个地址是我从她那个外号大美的朋友手里得到的。一瞬间我明白那个详细地址的背后一定有一颗等待着某人的心,不管这个某人是不是我。她的不告而别在我看到这个邮件时变得疑问重重,为什么这个地址不是本市也不是她老家,她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养病,为什么她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她得了肺结核而以为她去支教了。如果是为了躲避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躲得那么远。
      带着这么多疑问,我手上的工作刚一停,我就顺着地址摸了过去。车里等待的每一刻都让我把每一次失落重温一遍,那一早醒来不见她,她的疏离和不在乎的话语,她的不告而别。我问过她的导师她的同学她的父母,甚至去她租房的地方问。可是没有人知道得更多。如果不是快放假的时候她那个朋友想起她还寄过一个邮件,我恐怕一丝一毫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她这样没有预兆地从我身边逃走,我感觉我什么都抓不住。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等待的滋味太过难熬。而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在等待我,那这半年来,我究竟带给了她多少痛苦,等待的无望最后会慢慢变成绝望。她自己在外面身体如何了,会不会吃不好,带的钱不知道够不够花,一个人还病着东西坏了谁能帮忙修。每一次敲门无人应我都会想,会不会她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她搬走了。邻居说,看到她有一天出去就没再回来过。是搬走了吧,丫头,我又错过了你。
      那是一种伸手只能抓住空气的无力感,我的丫头,你在哪里。

      除夕前,我又回到她租房那里,守着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她会回来。收到大美的短信,我问她有没有丫头的消息,她说没有。
      二月末,开学前一周,我又去那个城市找人。那户人家依然没有人应门,看起来是真的搬走了。我盲目地在大街上开车找人,第二次找人失败的挫败感让人不能呼吸,我想我曾经可能离她那么近,可终究是来晚了。我顶着个外地牌照满市里的乱转,期望能狗血一把在某个街角看到出现的她。最后,累到极点车撞路灯,除了那个瘪了的车头我一无所获地回来。
      从此之后在那个租房楼下常逛一逛已经成为了习惯,我再没有其他遇见她的可能了。直到有一天那户人家搬来了一家三口说是短期内不管搬走了,我想,这里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又是一个四月,有人来找我。个子很高很精神的小伙子,略壮,我觉得有一点眼熟。他问我,你是张老师。我说是。他问我有师母了?我想说跑了,最后还是点点头。他问我有小孩儿了没?我想说你师母就是小孩儿,但不能啥家丑都说,就摇了摇头。然后一个拳头就挥了过来。我带了一周墨镜。三个奇怪的问题还有拳头一个,我也很莫名。

      后来又要开学了,我知道她一定得回来了。我每天在行政楼下蹲坑,然而她果然来了。可是还带着个小的是怎么回事?还交给了个男人!那是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人,抱着孩子笨笨的,难道丫头喜欢这口?一瞬间的冲击太大了。等我冷静下来了,我已经把小拖油瓶带回办公室了。
      就看那个男的随手就把孩子给别人这一点来说,肯定不是孩子他爸。那难道真是丫头的?如果不是她的,没必要办手续都带着孩子;如果是捡的,她当时还得着病,肺结核传染她不可能养着这个小的。但如果是……她的,那么她消失这一年都能解释得通了。
      现在我思路这么清晰分析,可当时根本抓不住头绪,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一定是她的。那孩子爹?我一边整合线索一边逗着小孩儿,直到她惊慌失措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是那样的不真实,她胖了一点,看起来也许过得不错。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恨她居然这样心大让我一直担惊受怕。
      她叫我张教授,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叫我张教授是在跑路一周之后。这次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也许是场大仗。她和我斗嘴,就好像从前一样,可是眼睛却从孩子身上从未离开过,说着说着居然还哭了出来。
      我从不知道她会这样哭。即使当初一头撞破了个口子她还知道占我便宜,更别说掉眼泪了。除了奖学金那次她眼里噙着泪水却冲着我笑以外,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凶。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以前还知道委屈极了冲我撒娇稍稍发泄一下,现在好像怕我,躲开我的手抱孩子就跑了。
      我看到她抱着孩子躲进洗手间。我想如果是奶瓶的话不会进洗手间里,除非……

      这学期我没安排一节课。我早该在上个学期就这样做,然后去哪个城市找她。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我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凡我能想到我都不会顺利上完这一年的课。
      我从教务处查到她的课表。第一天就有课,我猜她会带孩子来。我在车里看到了她被大爷拦下又把孩子交给大爷的全过程。冲着她当初开学第一周基本上翘课不断的优秀记录,我在教室后门等着她。比我预想的要快,十分钟不到,她就冲出来了。速度之快看样子这回不是大姨妈,是尿急。我只来得及问她是不是亲戚来了人就消失在楼梯口。
      孩子叫小宝。看来扒皮和小宝真是一对儿。不知道她再上课的话会把孩子放哪。接下来一周几乎她每天都带着孩子去看楼管大爷,估计是打大爷们的注意,这丫头居然还有猴精儿的时候。不过贿赂奉公执法的好大爷们有点难度啊。我去大爷那给疏通疏通,大爷们说既然多少跟你沾亲带故的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多谢大爷们帮忙,还打听点消息来。你姐家孩子?真是说谎都没溜儿了!这不是最没溜儿的,我经常发现死丫头身边各种不明身份的男士出现,举止亲密一回比一回气人。换男伴儿的速度都赶上齐老师他们家上幼儿园的小齐了。
      我招助手她不来,估计是彻底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没办法我只好把校园里三个版本的《悲惨世界》讲给她导师听,求导师帮帮忙。王老师不愧是个老奸巨猾的,把我叫家里去和夫人一起审了回犯人。虽然什么话都没直说,但是这俩人都一致表示有义务支持有为青年改过自新亡羊补牢。
      我几乎没机会找到丫头单独的时候和她好好聊一聊。仅有的几次机会也是越聊火药味越浓,见到她我也紧张的不行,我清楚孩子就是我的,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承认,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所谓的亲爹搬出来。我强调想要照顾她,没直接逼她说孩子是不想让她误以为孩子是我想照顾她的唯一原因,我喜欢她难道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她一直都躲着我,开学都一个月了,这事儿还没掰扯明白但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我真的无法放心,即使她不愿意我也必须采取强制手段了。
      到现在我都觉得我那天肯定是喝了点酒。王老师刚跟我说他已经把事办完了,而我顺利把她骗到车上,然后载人去咖啡厅。也许一个好的环境能让我们每次无疾而终的谈话顺利进行下去。我承认我小心眼了,我承认我没她那么坚强神经大条了,我承认我急昏了头了。连日来的焦躁和推测让我在那一刻得出了最不可能的结论,可以想到那天在王老师家里他说他确实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正能量挺足,我就不可控制地联想了。
      她脸色变得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扬起手掌狠狠地抽在了她脸上,也打在我脸上了。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最后回头看我,眼里悲恸难以自抑。我真希望她那一杯水泼过来,一巴掌打下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只留给我一个万分悲伤的背影。

      我连着三个晚上没有合眼。
      看着她抱孩子抹眼泪离开,我心里就像抽血一样一股一股往外冒着疼。特别疼。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混蛋到她忍我如此的地步。发完短信给她,我在她楼下抽了一晚上烟。灯早早就关了,可是月光下,我看到她两点钟还站在窗前,如果不是太难过,我真的觉得那一幕太像鬼片了。
      她没有回。我也觉得她不应该回。我太混了。
      不过我们必须在一起,我给王老师他电话,请他出面叫大家来过中秋,一定要叫丫头来。他夫人后来通电话说让我有心理准备,丫头要带家属。我想,你带吧,不管你带哪个你最后都得跟我这个家属回家。
      我又是一晚上没睡,我设想了无数的情境无数的可能,如何挽回如何剖白,谁成想最后一个也没用上。我特别紧张。
      我一直等在楼下,然后跟在他们俩后面进去。看到那男的抱着小宝儿挽着丫头,我一瞬间把那个男的和上次在如意楼给奶粉钱和揍我的小伙儿联系到一起了。如意楼那回真是气死我了,他和丫头在走廊里当着小宝和我的面打情骂俏,虽然说丫头是背对着我,不过那丫对话真是气死我了,还想让我闺女管你叫爸!
      再后来就是丫头苦尽甘来的故事了,我是真没想到她能在醒了的时候问我的第一句居然是“睡了?”她是真心大。我睁着眼睛看她们娘俩整整一晚上,我怕明天一早她又会不见了,这样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她,要找多久。我真的觉得我老了,追不动了,所以必须看紧不能把这心大的丫头放跑了。

      但是今天,我想我找到了那颗大心下真实的她,真实让人疼爱的丫头。她的那么多秘密,那么不一样的自己。
      中秋节时是她那个叫花卷的朋友帮我把丫头和小宝送回家。临走留下一个网址,告诉我常刷有惊喜。那是她在一个网站写的日记集,刷了一周今天刚解禁可以看到这个集子里以往的日记。
      把大活宝和小活宝哄睡着了,我用两个小时看完这本记了一年半的日记。我好像又回到了等她的那一周、坐在车里的那一周、找她的那一周,外面和心里都是冷的。日记里面不是某一句话某一天让我心里难受,而是从头至尾,难受得不行。日记看完,一包烟。心揪着一跳一跳得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跳在什么时候,疼得毫无防备。
      这个傻丫头啊。
      很多巧合有了解释,我第一次找她她在医院等待生产,第二次找她她带着生病的孩子在医院。在她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我们却是这样地错过了。
      那些我没能赶上的日子,她竟然是这样艰难过来的。一个人抱着孩子却连自己家门都没进还要忍受着亲人和我带给你的污蔑,多没心肺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要赚钱养家精细地过日子养小宝儿,面对伤她最多又自诩稳重成熟的我却给予我最深切的怀念和最大的宽容。我心头又怎么是感慨万千和心痛难当能够形容。
      是深深剜了我心头上的肉啊。一刀一刀,绝不手软。那些你受过的苦和伤痛,将会一直一直这样还给我,让我甘之如饴,爱之如命。
      我不知道原来你产后抑郁,我不知道原来你现在还做噩梦的根源,我不知道原来我会是你的肠胃炎,我以后努力做你的暖宝宝,好么丫头?

      接下来,我们回你老家去看看爸妈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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