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盲点》夜疯蝉

10、10.起飞

　　所谓搬家搬一天，理东西理一年，说的就是黑子现在的状况。

　　虽是说得夸张了点，但整理杂物的确是个漫长的活儿。眼下大件的箱子基本都已清理妥当，只时不时会在某个角落又翻出来些小物品，再将其安置到合适的地方。

　　黑子收拾文具的时候就找出了这么些零碎，有校徽，有护腕，还有几支滚滚铅笔。说起来，这个是不是该还给绿间君了，毕竟自己留着这么多也没用。黑子这样想着，就拨了绿间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时候黑子依稀听到了那边几声英文广播的背景音，似乎是在机场。

　　“不用了，你留着吧。”绿间听后先是顿了两秒，接着才这般答过。

　　“嗯，那多谢绿间君了。”黑子说完，正打算挂电话，忽又听到那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那个，你不知道？”绿间的语气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样子。

　　“知道什么？”黑子疑惑道。

　　“黄濑，他今天的飞机。”那边似乎是朝某个方向回头望了望，声音略远了些又很快拉回，“我们现在都在机场送他。”

　　送？

　　“是……工作吗？”又要去外地取景了么，当模特还真是辛苦。

　　“不是，看来你真不知道，”

　　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会，又一字一顿地道。

　　“黄濑他，要去英国念书了啊。”

　　似是有所呼应般，那边的背景音中又响起了旅客朋友请注意，某某航班即将起飞的提示音。

　　黑子捏着电话愣了好一会，最后才如梦初醒般，蓦地转身望去。

　　窗外晴空万里，蓝天如洗。

　　“到那边以后也要好好加油啊，记得来电话。”

　　笠松一拍黄濑肩膀，这般嘱咐着。

　　“哦对了，森山还说如果有可爱的女孩子一定要给他发点照片过来。”笠松说着就摇了摇头，一副真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那家伙连洋妞也不放过。”

　　“森山前辈还是老样子啊。”黄濑笑了笑表示了解，“我知道了。”

　　“他原本也想一起来的，只是最近抽不开身就让我给你带好了。喏，这是饯别礼物。”笠松说完就将一盒东西递了过去。

　　“说起来小真也有准备礼物哦。”一旁的高尾见了像是想起来什么般，随口就道，“他啊从考试之前就一直在纠结礼物的事，陪他逛商店逛得我腿都快断……”

　　“你话太多了。”不知何时已接完电话走过来的某人朝高尾甩了个眼刀，接着也拿出来个小盒子，“就随便挑的，估计你也不缺。”

　　“啊，谢啦小绿间。”

　　“话说，那个小透明少年怎么没来？”高尾有些好奇地说着，又朝四周张望了会，“奇迹的世代似乎就剩他没到了啊。”

　　刚接过礼物的黄濑听到这话时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顿，神色略是一黯，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样就好。

　　他这般想着，不自觉地抚了抚额角。

　　饯别礼物什么的，也已经拿到了。虽然方式有些狡猾。

　　一直看着小黑子的话……会舍不得走吧。

　　黑子将手机放下的时候，电话已挂断了好一会。

　　他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知该干什么，想要继续整理东西，却似乎没了心情。

　　英国……应该离这里很远吧。

　　他坐在床沿，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壁灯。

　　其实同学之中要出国的并不算少，班里就有些同学考上了几所国外的大学，还有火神君不久之后会去美国发展，青峰君似乎也有去那边的打算……

　　只是为什么突然知道黄濑君也要出国，会这么意外呢？

　　黑子忽然记起了那晚在篮球架下的对话。那时的黄濑君，就已经在道别了么。

　　「小黑子，谢谢你。」

　　「如果还能和小黑子一起打篮球，一定会更开心的吧。」

　　「毕业以后很久都见不到小黑子了，我会很想你的呢。」

　　……

　　一直以来，不管训练多紧工作多忙，黄濑都总能抽出身来跑去找他，所以即便不在同一学校，同一城市，黑子也始终觉得这个话多粘人的家伙总是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时不时就能碰到——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不期而遇”。

　　黑子有想过，毕业以后他们或许会相隔得比现在更远一些，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区。却没想到，是在不同的国度。

　　甚至连白天黑夜都不一样。

　　以后真的是……会很久都见不到了啊。

　　离起飞时间还剩5分钟。

　　黄濑调整好安全带，靠回座椅，将目光又投向了窗外。

　　刚才在登机前被青峰叫住，听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黄濑有些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说——

　　“事实上，那天哲什么也没说。”

　　这个吊足了自己胃口的家伙就这么良心发现坦白从宽了，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那时候刚好走到休息区，他只说了句我到了就走了。”

　　所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样疯了一样地去抢那个球啊？黄濑正失望着，就听到对方一脸好麻烦的样子又说了下一句。

　　“以前听哲提过一次，说什么你对他的事总是最敏感的，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有时候就会被你看出来。”青峰挠了挠头，最后那样总结道，“也许这就是答案吧。”

　　怕被察觉到的时候不知该怎么应对，所以才保持距离么。

　　“谢啦，小青峰。”

　　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同样对黑子不告而别的他，或许早已经明白。

　　所以他只是淡然一笑，还打趣说不过这些话从小青峰嘴里说出来还真让人意外呢，招来的自然是对方一句你小子找揍吗外加一个爆栗。

　　飞机在跑道上越来越快地滑行，周遭的景物也在很快倒退，最后终于开始倾斜，然后远去。

　　小黑子，现在的我，或许能体会你当时的心情了呢。

　　黄濑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建筑物，微垂了眼帘。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能一直陪在他的小黑子身边，高中，大学，还有那些不确定的未来。

　　可是未来那么长，需要去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他们都还有各自的生活。

　　黄濑凉太不可能一辈子跟着黑子哲也。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等。

　　他黄濑凉太，会一辈子等着黑子哲也。

　　到达预定高度后的机身已平稳下来，窗外云层稀薄，露出很近很近的天，那是同黑子的眼睛一样干净纯粹的蓝，仿佛看得久了，就会无可救药地陷进去。

　　黄濑轻抚着左手上那淡蓝色的护腕，眼底是散不尽的柔光。

　　再见了，小黑子。

　　蓦地一阵疾风吹开窗户，撩起窗帘，将几分凉意灌入屋内。

　　坐在床边的黑子下意识抬起头，窗外朝阳正暖，天空明亮得有些晃到眼睛。

　　他合上眼，仿佛听到了飞机划过云层的轰隆作响。

　　再见了，黄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