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湛寒

3、第三回

　　提着稍早炖的鸡汤，凌芸抬手按了下七楼二的电铃。
　　她怀了孕，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身旁也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照顾她。
　　之前不知道，只当她是独身女子，自己一个人租屋居住，现在知道了以后，那恻隐之心一起，便再也退不去。
　　于是，极度不爱与人接触的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主动炖了汤、煮了晚餐带过去与她分享，担心她又因为忙碌，而动了胎气。
　　「小芸，是妳啊！」打开门，见着凌芸好看的面容，向语晴开心的说道。
　　默默地将手上的鸡汤递出，在她接过后的下一瞬间，转身便要离去。
　　「不一起吃吗？」知道她关心自己，总是三天两头的炖着补品让自己补补身子，本来想比照市价给她钱，却遭到她冷冷的回拒。
　　下意识想拒绝，却在见到她略带苍白的脸色时，硬生生地将步伐转了一百八十度，在她开心的神情下进到屋内。
　　见向语晴从厨房取来两只碗筷，凌芸难得出声说道「我吃过了。」
　　「不再喝一点吗？」放下手上的另一只碗，向语晴出声确认。
　　摇摇头，凌芸将注意力放在桌面的另一角，发现上头放满文件，眉头悄悄皱起。
　　医生不是交代她不可以太过劳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工作？难道，这就是她气色不好的原因？
　　发觉凌芸的视线齐中在桌面的文件上，向语晴有些心虚的解释「公司最近在忙一个新的企划案。」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下班之后便好好休息，但刚到新公司，还只是一个小小菜鸟的她，并无法拒绝上头交代的工作，幸好，这份多出来的工作，只要打打字、将文件输入到计算机便成，再弄个一小时左右她就能休息。
　　听闻，凌芸没有响应，只是取过放在桌面上的笔电，默默的敲起键盘。
　　「小芸……」向语晴急忙放下手上的碗，想要阻止凌芸的动作。
　　却在让她闪过自己的手掌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忘了她极度排斥和人碰触的习惯。
　　「我可以自己来。」这是她的工作，怎么能让凌芸替她做呢。
　　再说了，她可没忘记凌芸还是个大三的学生，要是让她因分担自己工作，却担误了自己的学业怎么办？
　　「喝汤，喝完休息。」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着，并不打算因为向语晴开口而有所改变。
　　「谢谢。」感受到凌芸的关心，向言晴也不再阻止她的动作，只是重新端起碗，将凌芸的爱心喝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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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向语晴家中的厨房，凌芸熟练的取出碗筷，将自己带来的汤品倒进碗中。
　　三个多月来的相处，让她极为熟悉向语晴家中的摆设。
　　确定汤品的温度适宜，凌芸这才端着碗筷从厨房走出，只是，当她来到客厅时，却发现向语晴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一张单子发呆。
　　眼角偷偷望向那张放在桌面上的单子，一个陌生的词汇出现在自己眼中，拉梅兹生产呼吸运动？
　　皱起眉，凌芸在脑中不断回想这个词汇所代表的意思，良久，这才终于想起，这是每个孕妇在生产前都必须练习的呼吸法，只是，一个呼吸法的课程怎会让她如此的反常？
　　「喝汤。」将汤品放在向语晴面前，凌芸轻声开口。
　　相较于平时的热情，她还不习惯如此安静的向语晴。
　　「谢谢。」回过神来，向语晴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端起汤品一口一口的喝着。
　　尽管心里有着疑惑，但不习惯与人相处的凌芸却不打算开口询问，向语晴一向藏不太住心事，若是她想讲，她便会开口让自己知道。
　　见向语晴乖巧的喝着汤，凌芸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凌乱，将物品一一归位后，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妈妈手册，一页一页的浏览。
　　她忘了，这不成文的默契是何时产生的。
　　自从知道新邻居怀孕，又独自一人居住时，她便时常带着东西过来，亲眼确认她的身体状况，担心宝宝的健康与否。
　　只是简单的想关心，最后，却总是让她给拉进家中，听她说着产检的一切。
　　她会拿医生替她拍的超音波照片给她看，仔细的指着照片告诉她，这里是宝宝的手，这里是宝宝的脚。
　　听久了，她很自然的，对照片里头的小小人儿留上了心，知道她小小心思的向语晴，总是在自己过来的时候，将妈妈手册放在桌上，让她可以默默地关心宝宝的一切。
　　「宝宝进度超前？」看着妈妈手册上，用铅笔写着的一行字，凌芸不解的开口问道。
　　听到凌芸的问话，向语晴放下手上的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不都是妳害的。」嘟起嘴唇，向语晴娇声说道。
　　要不是她每晚都带美食过来喂食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让医生警告必须控制饮食？
　　「我？」
　　看着凌芸疑惑的神情，向语晴没好气的开口「都是妳一直喂食人家，才会让宝宝的体重超重啦！」
　　医生已经说了，要是不好好控制宝宝的重量，只怕她得剖腹生产才行。
　　「嗯。」暗自记下向语晴说的话，凌芸决定，等会回家一定要立刻上网搜寻相关知识。
　　另一头的向语晴，在听到凌芸简单的响应后，忍不住挑了下眉，就这样？她的反应怎能如此云淡风轻？
　　「这礼拜，我回家。」没有发觉身旁人儿的异状，凌芸自然的开口。
　　打从两人越走越近之后，向对方告知行踪便成了习惯。
　　「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凌芸家住在南部，只是因为求学的关系，父母才在北部替她购置了一间公寓，让她在求学期间可以过得舒服一些。
　　「星期五晚上走，星期日晚上回来。」
　　说完之后，凌芸却突然让妈妈手册里头的一张单子给吸引住目光，她已经去上过一堂拉梅兹生产呼吸运动的课程了？怎么完全没有听她提过？这与她稍早的安静有关吗？
　　「好久哦。」一想到会有两个晚上没有凌芸的陪伴，向语晴就感觉一阵烦闷。
　　「我会打电话给妳。」担心向语晴独自一人在家，哪怕她真的没有时间过来，也会特地打一通电话，确认她身体状况良好，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那，至少要说二十句话哦。」感受到凌芸的体贴，向语晴嘴角翘起，忍不住好心情开始逗弄她。
　　「不保证。」虽然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与向语晴说话，但话一向极少的她，还是抱着能省便省的心态。
　　麻雀让向语晴一个人当就好，她才不进来凑热闹。
　　「好嘛好嘛。」不带任何想法，向语晴爱极了向凌芸撒娇的感觉。
　　她知道，对人冷冷冰冰的凌芸，会全然接受自己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她，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