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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12 伏击 初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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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伏击
得了胤禛的准信儿,我还没怎么着呢,胤祥却撒开两腿跳了起来,大喊一声:“早该做了!那太子爷――”话未说完,胤禛冷然瞅他一眼,便乖乖的闭了嘴。
我瞧他一句话憋在嗓子里不吐不快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十三爷赶快寻个隐密处,挖个地洞将话说了,老憋在心里可不成。”
胤祥瞟我一眼:“挖个地洞干嘛,话说给谁听?”
我笑道:“钻到洞里说呀,不是那叽叽吱吱的老鼠最爱打洞么?”
胤祥脑子快,立即察觉出我在影射他,也不恼,呵呵一笑也就罢了。却望着他四哥道:“四哥你不知道,这回出来,大哥他上蹿下跳那个热乎劲儿,恨不得把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他的门人竟然把他叫做什么‘大千岁’,还差一步可不就登了天么?”
胤禛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自己个儿的事儿还急不来呢,管他做什么。”
胤祥急道:“还不是为了四哥你!今年皇阿玛凭什么只封了大哥和三哥郡王,你却只是个贝勒?远的不说,三十五年你随皇阿玛在昭莫多(今蒙古肯特山南)打了大胜仗,行事为人,哪里比不上他们了――”胤祥越说越气,一双手狠很揪住座椅扶手,青筋都爆了出来。
胤禛也是脸色铁青,兀自强行忍住,道:“皇阿玛做事,论不到我们插嘴。”
胤祥一听更气,怒道:“这不是摆明的欺负你么!”
我见话越说越过火,忙在中间插科打诨:“父母倘若多生了几个,哪个不是各有所爱?况且你们生在帝王家,这点子事儿难道还经受不住?”又道,“这也不怪皇上,一则太子珠玉在前,二来直郡王和诚郡王到底年岁要长些,做父亲的稍微看重也是情理之中。事情已经过了,何必再置这个气。”
胤祥到底宫里长大,知道分寸,虽不再多说,但脸上分明看出来心里窝着气。胤禛只好拿好言相劝:“十三弟,这事儿以后休要再提,还是从长计教。”
胤祥撇撇嘴,不情不愿的道:“四哥打算什么时候才去给皇阿玛请安,这都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
胤禛道:“我只是早你们几日,才在此候着,你们不也是堪堪才到,明日打点了便过去。”
胤祥又道:“也好,那我便先行一步,候着你去。”
胤禛道:“你且先去。”便起身送胤祥出门,我也只好跟着出去,虽然心里很是不舍这小美男这么快就走了。
出得门外,他们兄弟自去送别,我却被雍正老头的一妻一妾硬是笑脸迎着,架到刚刚打扫干净的厢房。就看见小玉已经打扮停当,换了一身颇秀美的汉装,正坐在床沿发呆。见我进去忙站了出来,又忙着给那两个美女请安。
只听见那名为博美的旗人少女笑道:“还不过来伺候你主子沐浴更衣。”小玉便答应了出去打点。我却被她的话吓的硬吞了一大口口水。
“咳――我什么时候成了主子了?”扯出僵硬的笑容,我回头准备澄清。
“这丫头都跟我说了,你和她虽则没有卖身契约为证,但是她那一条命是姑娘你救的,因此情愿为奴伺候。”博雅笑脸盈盈的,害得我差点觉得她说的都是事实。
“这个――”整理一下脑袋,我充分运用自己的智慧要解决这个问题。
“姑娘难道嫌弃我么?”我还没有开口,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一盆水进来。大概听到我的话大抵觉得我不要她,当下一双大眼睛里便灌满了水汽,恨不得滴溜溜的滴下两颗来。将水盆一放,身体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哪有这个意思――”我连忙撇清。
那博雅便笑道:“这不正好,这丫头以后就过来服侍姑娘。我再叫个粗使丫头给你使用,事事也要方便些。”语毕便笑盈盈的看着我。
“那就只有领受了。”事到如今我如果再推脱那就是不知好歹了,当下就只能扯着笑脸谢她。
博雅笑道:“艾芪,你注意照看着,有什么地方不足的过来回我。”又偏过头对我道,“如此姑娘就先将息着,有事只管言语一声。”
那艾芪答应了,我只能冲她含笑点点头,二女便缥缥渺渺出去了。我心里一口气堵着,偏偏不能发作,转头看着小玉还跪在那里,便笑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快起来。”一边伸手去拉她。
小玉眼泪汪汪的瞅了我一眼,抽抽搭搭的站了起来,一边道:“姑娘――”
我不待她说完,抢着笑道:“你怎么不叫我一哥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小玉脸色这才好起来,慌慌张张的又去张罗什么浴桶皂角什么的了。我等她忙完了,也不要她伺候入浴关上了房门,脱了破衣烂衫歪进水里,这才觉得全身肌肉放松了点。长长吐出一口气,竟然发现牙关已经咬得酸痛不已了。心中气恼顿时一股脑子的涌上来,忍不住伸手将水面狠狠一拍,激起的水花将头发溅湿了一大片。我心中不爽,索性将整个脑袋沉到水里,当作洗头好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博雅姓乌喇纳喇,就是雍正老头的正室,老爹是三十六年身为侍卫内大臣的费扬古。果然是大家出身的,这些花花肠子当真不少。凭她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小玉是个什么心思?小玉摆明了是怕我今朝得势丢下她不管,也怕我就是管了她也只随便应付,所以打定主意要做个黏皮糖了。我估计她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攀上胤禛这棵大树,还有那乌喇纳喇氏,估计也不十分清楚,加上胤祥刚刚当着她的面有话偏不说出口,更加疑心重重。两人互有所求,还不是一拍即合。乌喇纳喇氏又说要给我个粗使丫头,我看根本就是再塞一个耳报神,不仅要看着我,还要看着小玉。
将原先有些混乱的思绪理了一理,我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毕竟,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从容面对。就算猜错了,也是有备无患,无伤正事。
“受不了,想不到老了老了被人当成间谍看,这叫什么事儿啊――”一边将水拍得哗啦啦乱响,才一边大声叫起来,好歹舒缓了一点心中的郁闷之情。
掬起一把热水,我用力搓了搓脸,又摸着下巴,觉得这其中倒是有一个人着实有趣。那着汉装的美女应该就是胤禛最早的侍妾――李氏艾芪。想不到好像不是特别受宠的李氏原来是这样一个言语温柔的美人,只是吃了出身不好的亏,混了N年也只是个妃,唯一的儿子弘时还被他老爹砍了,命不好呀。但看来她还算个聪明人,在博雅这种强势的主母手下处得倒也不赖,看来还算合用。
心里细细想了一回,看来得劝劝雍正老头好好管教一下他老婆,要是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未来康熙的宝贝孙子弘历的生母来了可怎么混呀。虽然我身为现代女性也很为她N女共事一夫的悲惨遭遇感到无限同情,但是这不是要在古代做大事儿么,只要不是我事那一夫,有什么打紧的?
好不容易暂时让脑袋运转完毕,我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热水澡。泡了好久,擦干水渍光溜溜的往铺着厚厚棉絮的一滚,舒服得只想大叫。滚到一半,身体撞上一团柔软滑溜的东西,扯起来一看,竟是一套粉嫩碧绿的旗装?!
“小玉!!!!!!”我爆出一声大叫。
不行,绝对不行,我干嘛要穿这种东西?!
12.初行
“吧嗒――吧嗒――”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已经快把我的脑袋都给转晕了,我昏昏欲睡的努力在马背上坐直,岂料快被颠成两半的屁股就是不合作,疼得火烧一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了口:“我要坐马车――”
前面颀长的背景终于“仁慈”的转了过来,脸上是难得的笑容:“常赉,扶夏姑娘下马!”
我疯了!我今年芳龄12,就偏偏被你们的弄成了什么什么姑娘!我为什么非要当什么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人的的干女儿啊?那人的老爹又为什么成了我的养爷爷啊?我为什么又非得给弄进旗藉啊?难怪那天突然就弄了一件旗装让我穿,原来是早就盘算好的!
还好我坚贞不屈,坚持不干,偏要男人打扮――不过男人打扮的后果就是得跟男人们一样骑马骑回北京――我终于知道军旅生活为什么这么可怕了,感情都是被这□□的马给折腾的。我骑了大半天,现在还是英勇的放弃了。
康熙老头在盛京的两天祭祖旅程结束,我就跟着他的朝拜队伍一起经山海关回北京。满人马背上得了天下,康熙本人又是出了名的好这一口,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能不骑个痛快吗?他的儿子们为了迎合老爹,能不陪着吗?我身为四贝勒的随从,敢不跟着吗?
还是做女人好――小玉不是好好的在马车里面呆着吗,享受啊。我慢慢勒住马,不踩旁边跟上来的小厮的背,扶稳了常赉的手一下子跳了下来。顿时觉得两条腿一软,差点没跌在地上,还好常赉及时拉了一把,这才没跌个狗吃屎。
“得儿――得儿――”旁边传来一阵马蹄乱响的声音,我用大拇指想也知道又是胤祥跑过来嘲笑我了。自从他发现原来我骑马很弱,一天起码要跑过来不下十回,每次都要指着我的鼻子笑我。
“终于下马啦?”胤祥颇为潇洒的甩甩马鞭子,利落的翻身下马,慢慢也跟着我一起走。
“是啊,你四哥呢?”我有气无力的,懒得跟他争。
“前面候着皇阿玛呢。”胤祥见我走的深一步浅一步的,撒开手里的缰绳,搀着我的胳膊,道:“早几天不让你骑马,瞧瞧现在不是自己遭罪?”
我怒道:“还不是被你们摆布的?凭什么要我入籍啊?”真是不讲人权!
胤祥道:“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是要出去吗。”
我道:“可是――”
胤祥强道:“哪儿那么多可是啊,你就听一次话不行么?”
我无语。其实我也明白他们一来是为了我好,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如果头上没有一颗大树罩着,难保哪天不会出事;二来,他们也是为了自己打算,找个地方把我拴住,日后也好摆布。但是,我的确不是满族人,再说我堂堂华夏子孙,怎么能够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少数民族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眼前一队马飞快的往反方向跑去,卷起好大一股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胤祥拿出水袋,我接过喝了两口,又问道:“那些人干什么的?”
胤祥道:“估计又是苏努那一帮子,九哥十哥的人。”
我暗道:这新晋的盛京将军苏努是老八的门人,老九老十过来祭祖,肯定是要接个头的。果然没过多久,刚刚过去的一行人就引着一辆大马车沿原路返还,那辆车被遮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我暗自揣测皇帝的守备安全系数不可能那么低,这么一辆可是怎么弄进来的?
胤祥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不能再拖延,我叫他先骑着马前去把小玉的那辆车拦下来等着我,我自己只在后面一步一步慢慢走。
好歹上了车,胤祥打马往前自有事做,我累的不辨东南西北上了车便睡。等到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我一觉黑甜醒来下车一看,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晚了,火烧云红得染了大半个天,分外好看。远处一堆篝火已经点了起来,看来今晚是要在这儿扎营。
等到我住的帐子扎好,小玉方才过来叫我,说什么今晚是瑞应寺的活佛桑丹桑布特地赶来晋见康熙老头,因此今晚设宴,估计又有好大一场热闹。这个活佛我倒是听说过,早在十五年就见过康熙的,倒是挺会溜须拍马,知道要巴结皇帝。
车上睡了好大一觉,现在觉得精神很好,吃饭却又要等一会儿,干脆找胤祥出去逛逛。想到做到,迈出帐子就看见胤祥跟着胤禛正往这边走,一边还低头说着什么。后边跟着的是胤禛的小老婆艾芪,手里面拿着好多纸包。胤禛见我出来,远远便笑道:“早叫你不要逞强,现在尝着滋味了吧。”一边接过艾芪手里的东西,亲手递与我。
我接过来,低头一嗅,一股子药味儿,便皱着眉毛道:“什么玩意儿,外用的还是内服的?”
胤祥道:“放心,这路上熬汤药也不方便,都是药丸子和外敷的。”
胤禛也笑道:“我还有事儿,你自己打点着。”说完转身就去了,艾芪也在后面跟着,胤祥却还在我旁边站着。
我颇觉奇怪,忙问他道:“你怎么不去?今晚皇上接见活佛,你们兄弟不是都要去么?”
胤祥撇了撇嘴:“已经见过了,这不是才出来。谁有兴致去见那什么活佛,只有四哥像是捡了宝,这不是又去了。”
我暗道:都说雍正老头在佛学上也颇有造诣,看来不假。这个什么桑丹桑布活佛得留点心,搞不好以后用得着。便忙问道:“方才你四哥跟活佛说上话了么?”
胤祥道:“说了,还说得不少。”
我喜道:“这才好。”
胤祥不以为然:“有什么好的,谁不知道皇阿玛看这些东西别扭。”
我道:“现在是别扭,以后可就不好说了。”于是把手上的东西丢给小玉,道:“晚上有事儿么。没事就到处逛逛,老待在这儿怪腻味的。”
胤祥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我方才倒是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去看么?”
我一听来了精神,忙道:“去!”
胤祥便在前面引路,我们穿过一大片树林子,曲曲折折走了一段路,我猛然发现前面竟是一片绿得可爱的草地。在入冬的天气难得看见长得这么好的草,简直就跟我们现代洒了农药的不分上下。便兴致勃勃的跑过去看,走进了才发现原来那草里面长满了浅蓝色的小花,一朵朵要开不开,颤颤巍巍的,说不出的可爱。登时惊喜的大叫:“你怎么找着的?”
胤祥得意的一笑:“我不告诉你!”
我伸出手指头在脸上划了划:“不羞,这点事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胤祥也不计较,还是笑道:“你再抬头看看上面?”
我听他的话一抬头,这才发现头上竟然是好大一片的野生葡萄架子,叶子掉得没几片的老藤弯弯曲曲的盘在旁边的老树上,一串串野生小葡萄都熟透了,挂在枝子上,散发着甜甜酸酸的香味。我说这片草怎么长得这么好呢,原来每年都有这珍贵的野生葡萄提供营养,比我们现代的农药高档多了,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便央了胤祥,非要摘一点儿回去解解馋。胤祥本来也是个爱玩儿的,那有不答应之理,辫子一盘,下摆一系就哧溜哧溜的爬了上去,打了葡萄下来我就在底下张开衣服接着。两个人忙活了半天,收获不小,当下也不管没洗的葡萄脏不脏,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吃了起来。
胤祥边吃边道:“这东西怎么比宫里进贡的还好吃?”
我一边往嘴巴里塞一边道:“这是因为你在宫里好的吃多了,这新鲜野味第一次尝当然觉得与众不同。”一边又来了兴致,兴奋道:“我吃了你的葡萄,总得干点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
胤祥转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才道:“也没什么想要的,要不你就唱首歌儿吧。四哥说第一次见你那可是唱念做打一套都演全了,我还没见过呢。”
我道:“你听他瞎说,我唱歌可难听着呢,你到时候可别掩耳而逃。”
胤祥道:“不会,再难听也比猪嚎好吧。”
我大怒,拿我跟猪比,便使劲捶他一下:“德性!”
胤祥不躲不避,由着我打,又催道:“你倒是快点儿啊――”
我道:“唱就唱,你听像不像猪!”心里思索一番,有什么歌他听了不觉得怪呢,干脆来个民歌好了。可是太民的我也不会,想来想去就决定唱那个《月亮之上》,好带也算是内蒙古人民的歌呗。
便扯开了嗓子,大吼起来: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谁在呼唤,情深意长。让我的渴望象白云在飘荡。
东边牧马,西边放羊,野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在日月沧桑后,你在谁身旁,用温柔眼光 ,让黑夜绚烂――”
这把嗓子真是好用,原来根本就唱不上去的地方现在一会儿就拉了上去,我喜滋滋的越唱越兴奋,刚准备再吼几嗓子,把那蒙古歌词儿的地方也唱了,就听见树林子外边儿突然传来一阵大喊:谁在里边儿呢!
我一惊,回头一看胤祥,也吓的蹦了起来。
不会――该不会被人当贼给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