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宪雍和1（清穿）》南无阿弥豆腐

28、42 会审

　　42.会审
　　转眼看看博雅一动不动的身体，再看看小丫头草儿抖得如筛糠般的肩膀，我伸手端杯茶，挺快意的抿了口道：“这是怎么了，说话呀。”
　　博雅身边跟着两个嬷嬷，这种场面估计也是见惯了的，其中一个就走上前去，照着草儿的肩膀狠狠揪了一下，骂道：“姑娘让你说话！”
　　我忙笑道：“可别这么说，福晋在这儿呢，哪有我说话的地儿。”用眼角看看博雅，估计也挺受用，嘴巴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博雅慢慢开口：“今儿是姑娘的事儿，我只看着。”一面给两个嬷嬷使眼色。
　　呵，真够聪明的，还是让我出面当坏人。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乐于奉陪，谁叫有人想要我的命呢。抿着嘴巴笑了笑，我道：“草儿，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草儿趴在地上，声音抖的吓人：“奴才——奴才不知道——”
　　我一眯眼睛，小样儿，还想来个死不承认，把我当白痴耍呢？于是慢吞吞的道：“原来你不知道呀——”一面转脸对博雅的一个嬷嬷道：“麻烦桂嬷嬷了，把那双鞋拿出来，给她认认。”
　　桂嬷嬷依言把床底下那双鞋掏了出来，丢在草儿面前，大声道：“姑娘让你认认！”
　　小丫头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脏稀稀的鞋，又把头垂下去道：“奴才不认得——”
　　我笑道：“你竟然不认得。我怎么记得那天出门，这双鞋可是你给我穿上的？”
　　草儿正在狂抖的身体忽然一动不动，很明显被我话中的隐含内容吓住了。我见她不说话，也懒得再带假面具，反正就是带了别人也不信，于是收敛假笑，叫道：“桂嬷嬷，那就让她记得记得！”
　　桂嬷嬷回头看我一眼，看起来像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能够理解她，清朝的规矩，打宫女是不打脸的。现在我说让草儿记得记得，又丢出来双鞋，肯定是要她好好利用这一“工具”。这鞋底子，除了用来掌嘴，还有更好的用处么？本来我一直挺心疼这些小丫头，平日里吃苦受累，都不好过。但是这一次，竟然想暗算我，让我差点死翘翘，这是什么罪名？放在现代可就是杀人未遂！关她个十几年都没问题！现在给她几个嘴巴子，算是便宜了！
　　冷冷回看桂嬷嬷一眼，抬起下巴冲地上那双脏鞋点了点。桂嬷嬷会意，也不再犹豫，拾起鞋，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抽上草儿的脸。
　　“啪啪”的声音响起来，在这一室寂静中更加显得刺耳。硬硬的鞋底子扇在人的皮肉上，钝钝的声音让人听着有点怕。十个嘴巴子过去，草儿的脸早就红通通一片，唇角渗出了血丝，她的两只大眼睛早就被泪水灌满，满脸都湿了。
　　我望着她冷笑一声，道：“怎么，还不说？难道这鞋底子真这么好吃？”又作势对桂嬷嬷道：“看来分量不够，给她再来点儿——”
　　我的话还没说完，草儿已经连跪带爬的冲到了我的脚底下，一把抱住我的腿，含混不清的哭喊道：“奴才真的不敢谋害姑娘，都是侧福晋让奴才干的！”说完就趴在地上磕头，砰砰作响的，竟让我想起当初到这个时空时，被程叠翠虐待致死的小丫头香怜。那次小玉也是为了自保，不停给程叠翠磕头，流了一地的血。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动，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道：“拉她起来。”
　　两个嬷嬷闻言以为我怕被草儿弄脏了衣裳，连忙过来把她架到一边跪着。
　　我道：“你只要说出来，保你没事儿。”我不会再追究，但是其他人呢，我不敢保证。无论如何，只当是一粒定心丸吧。回头看看博雅，还是入定一样，面无表情。
　　草儿抽抽搭搭的哭诉起来，也是从扳指说起，先是说李艾芪从博雅一进府就揪住她偷人家玉镯子的小辫子，一边威胁一边施以利诱，逼着草儿帮自己做事。一直讲到这次李艾芪怎么威吓她一定要动手，不然就把以前的事情全给抖出去的话。又趴下来磕头道：“都是奴才当初一时贪念，福晋和姑娘饶命！”
　　我心里忽然烦得不行，很不耐烦的道：“行了，你先下去！”
　　两个嬷嬷走上来，把草儿连拉带拖的架了下去。我转头对博雅道：“现在怎么办？”
　　博雅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看着办。”
　　我冷笑道：“那我就作主了！”叫过两个嬷嬷道，“请侧福晋过来！”
　　一个嬷嬷领了命，不一会儿就带了李艾芪过来。那李艾芪竟然十分从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照样规规矩矩的请安，然后笔直的站着。
　　博雅尽量压着火气，笑道：“你知道我叫你来什么事儿么？”
　　李艾芪轻轻一笑道：“艾芪愚钝，福晋明示。”
　　博雅眼睛一眯，看来气得不轻，哼哼冷笑了几声，忽然眼睛朝我看过来。我淡淡的回看一眼，正待说话，却突然发现李艾芪正笑岑岑的望着我，眼神里面透着古怪，嘴角甚至还有一丝鄙夷的笑意。
　　等一下！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按捺下心里的不快，仔细思索起来。博雅让我说话，到底为了什么？这种时候，她完全可以自己作主发话废了李艾芪，为什么还要假借我的手？不管为了什么，反正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不敢动手！
　　话说回来，我难道能够趟这道浑水么？我是什么人？博雅名义上的侄女儿，在外人眼里，则是可能跟胤禛妻妾争宠的女人。只有这些府内人才知道真相，如果我一时冲动不顾后果仅仅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而跳出来把所有事情抖出来，这种丑闻会给胤禛造成什么影响？我这个当事人能够留着命吗？为了让事情不漏出风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当事人永远闭嘴！博雅身为正福晋，再怎么样也是跟胤禛一条绳上的蚂蚱，肯定是一条心，我这个外人杀了还不是杀了。
　　我暗暗一咬牙，你博雅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细了，要是我真得的现在就把李艾芪拉出来，得利的就只有你博雅一个人了。李艾芪自不用说，胤禛后院里出了这种丑事，能轻饶了我？反正我没名没份的，搞不好打死了都没人说句话。
　　稍微整理清楚了思路，我冷冷看了李艾芪一眼，好聪明的女人，算准了我不可能现在处置她！博雅真的要动李艾芪，必须借助我落水这一件事，因为以前的事情，李艾芪既然可以做得不漏蛛丝马迹，成功让胤禛怀疑猜忌博雅，肯定不是草儿这一个小丫头的功夫。只有把前后几件事连在一起说，才能真正扳倒她。
　　博雅可能没有预料到艾芪竟然可以这么镇定，而我又按兵不动，倒是有些动了怒意，大声道：“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李艾芪淡定一笑，道：“艾芪实在不知。”言毕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着笑意。
　　冷静冷静，我可不能像博雅那么冲动，这笔账就留到以后再算。博雅想借我的手除掉李艾芪，随后让胤禛砍了我，好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我突然万分庆幸自己想的还算仔细，不然真是中了博雅的诡计还不自知。一团怒火在心里打了几个转，此时竟然已经消失无踪，变得冷静非常。不露声色的看看博雅，装的还挺像，差一点就被你给吃了！
　　又喝了几口茶，我稍微稳定一下心神，开口笑道：“这件事我虽然猜到了几分，但是相信侧福晋并非有心为之，劳烦侧福晋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李艾芪现在可以完整无缺的回去了！
　　博雅诧异的看我一眼，我心里的怒气再忍也露出来一点，可能脸上表现出来一些，她稍微愣了一下就没有言语了。李艾芪噙着笑，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福身出去。
　　我呼出一口气，瘫在椅子上。这个李艾芪，我当初是怎么看的！竟然第一眼觉得她端庄大方素雅可人与世无争，没有想到一出手就这么毒辣，而且肆无忌惮简直就是陷入疯狂的样子！这个女人，真可怕——
　　还有博雅，逆境中不但忍得住气，甚至能够寻找机会连扑带打，不但挽回损失，更加再进一步。
　　眯着眼睛，我开始害怕这些古代的女人。整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就是琢磨怎么争宠，怎么暗算。这算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