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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磊落为心声 ...

  •   穿越者这种生物,不管是混得风生水起还是颠沛流离,改不了的就是他们骨子里的优越感。他们见过这个世界的人没见过的东西,他们知道更广阔的世界,他们旁观者清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事情,他们甚至把一切看作是一场游戏。由于主角光环等等原因,大部分的穿越者即使有着这样的优越感,通常跟头也不会摔得太狠。

      就像易之,他这次遇到白婳,说实在的根本不算是遇到了什么大的打击,不过就是轻信了一个人的话罢了。但是自从他到大明之后,过的是什么生活呢?除了最开始那么几天寄人篱下不算太好受,之后简直是顺风顺水,还声名鹊起了。他是自傲的,或者也应该说他是自视甚高的。明明之前还抱有一份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不起白婳太过逼迫对方之类的想法,在被范壬揭穿事实之后,就有了一种微妙的恼羞成怒感。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

      他凭什么生气呢?明辨是非是每个人自己的责任,而先贤早就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以为内白婳的一家之言而轻信,他一个成年人还能说什么?根本就是顺风顺水习惯了之后,才弄成了这个样子。

      易之很清楚,自己虽然有点才能,但是绝非是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比别人强的地方不多,有一点就在于有自知之明。而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项使得自己能够显得不同于众人的强项,居然因为春风得意而被自己抛到了脑后。

      此时此刻,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顿悟了一样,突然发现了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的愚蠢,原本推卸责任而高涨的怒气也不由自主地泄气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几乎是干巴巴的,易之这样对范壬说。一旦在自我认识上清醒过来,开始冷静地思考很多问题,他自然不会如之前轻易相信了白婳的话一样相信范壬了。这位先生,莫名其妙出现在白婳家门口,还恰好是自己去白婳那里拜访的时间,装疯卖傻地进了人家的门,听了白婳的叙说,然后突然正经起来,对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把自己拉过来是为了什么?

      自从和顾斯扯上关系之后,易之就觉得自己周围原本简单的圈子变得复杂了许多。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为了各自的想法和目的兴风作浪。易之原本只是想要引导大明的文化传承和改革正常进行,这算是个宏伟的目标,但是好歹还算正常,搅合进了政治之后……却只能说是波谲云诡了。

      “不用谢,顾帅要我们照顾一下您。毕竟文人,很多事情不像我们会想那么多的。”范壬轻笑,“那么就这样吧,总之,请您小心一点。特别是白家,并不仅仅是我们在关注。毕竟白婳小姐很多事情都太过分了一点,现在两方势力基本都不怎么待见她。”说完,他就起身,向着易之点头致意之后,转身离去,不过两息的时间就看不见背影了。

      易之苦笑了一下。两方势力?代表皇族的那边和作为新兴势力代表的顾斯这边?简直就像是电影一样。真是够莫名其妙的。不过好歹他到最后并没有就这么被白婳骗了过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算了,还是尽可能远着点这种事吧,他本来的目也不过就是为了那本改编的《红楼梦》,而白婳已经说了很多,足够参考了。唯一让人放不下心的就是白忆娥的婚事了。如果就像白婳说的那样还好,但听范壬的话,这中间的龌龊太多了,到底白忆娥是自己的学生,要他撒手不管,心里实在是没法过这个坎。

      茶杯被放在了他面前,清澈的茶汤倒入杯中,升腾热气,是之前点的茶到了。易之抬头,一眼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旁边的朱怀仁。

      “易之。”对方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嗯?”没有问你为什么在这儿之类的问题,想也明白,范壬是顾斯这边的人,而朱怀仁同样也是,这中间自然是有联系的。

      朱怀仁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易之自然明白这个人的性格的。按理说,出身皇家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早熟,有心计等等,但朱怀仁却总是坦坦荡荡,干干净净。这种粗放的性格,让人亲切。

      嘘嗫了半晌,朱怀仁方才说出了第一句话:“范壬那小子,是碰巧遇到你的。”说完,就用一种饱含期待的目光盯着易之。

      这样的表情,让易之原本有点低落的心情发生了变化,他忍不住唇角上扬,回答对方:“我知道了。”或者说,我相信你。朱怀仁这是在解释易之今天碰到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说话并没有半点证据,但是易之凭着一直以来对朱怀仁的了解,愿意相信他的话。

      见他这样反应,朱怀仁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能继续解释。

      他说:“其实都是巧合。之前就一直有人盯着白婳那边,范壬应该也告诉你了,因为白婳个人做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在试图予以警告,还有搜集证据之类的工作要做。之前你不是给了一个筹集军费的方案吗?正好找的编剧写出来的东西可以借机和白婳接近,所以才会有范壬到那边去求见白婳的。然后,正好他又碰上了你,就借了你的光。总之,放心吧,没有什么大问题。”

      易之点了点头,这样一说,他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种情况了,只是对于自己作了两人角斗的筏子,多少有点无奈。而且……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本来是想帮我学生,白忆娥,问问关于她婚约的事情的。”但是现在都到了这种份上,不好办啊。

      “易之你关心则乱了。”听易之这么说,朱怀仁摇了摇头,“白婳给白忆娥选定的那家,本来也是不干净的,但是对方毕竟仗着有权所以安稳得很。但是,既然是我们这边和皇兄两边都想要动白家,那那一家基本上也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的婚事,成不了的。”

      呃?这倒是。

      “但是,白婳出了事,白忆娥那边始终是……”总是无奈。

      “毕竟两难全,更何况白婳自己做错了事,总是要负责的。”朱怀仁耸了耸肩,“再喝会儿茶就回学院去吧,易之不适合搅进政治的事情里来。你应该是文人。之前你不是说了要写一部什么《红楼梦》吗?我猜有很多人期待着你的作品呢。”

      “好。”一口应下,易之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先抛在脑后。只是,朱怀仁的话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却换了个样子。

      对方说自己不应该搅合进政治的事理,其实在易之的眼中,朱怀仁这种性格的人本身也不应该牵扯到这些复杂的政局里。在易之眼里,朱怀仁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明明身为皇族,结果站在皇族的对立面,朱怀仁的立场始终尴尬,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对方却告诉自己说“易之不适合搅进政治的事情里来”,这种被人庇佑的感觉……这个人,还真是坦荡磊落,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纠结字数啦,我在恢复写这文的状态中,昨天飚了一把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好像是范壬兄自己跑出来让我这么写的。我说的是真的。本来他的形象和现在不一样啊好奇怪……掩面。
    以及不要觉得这种时时刻刻反省自己的心态很奇怪。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在高中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那种趾高气昂得意忘形的二逼心态。后来因为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才懂得了谦逊低调。再然后因为种种影响变得很注重心性修行,所以经常遇到事情就会开始陷入哲学的思考……比方说简简单单给人让座吧。毫不夸张地说,有时候我给人让座是要经过心理斗争的。前几天坐公交,有个婆婆带着孙女,婆婆坐在了我旁边,周围就没位置了,后面还有位置,孙女比较活泼,蹦蹦跳跳的。我是有点不愿意让开的,因为我觉得对方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抱着就好了。但是立刻自己就会在心里驳斥自己,全都是借口,你让一让方便人家祖孙一起坐着有什么不好的?你想着让别人到后面去,凭什么你不让开自己去后面?而且没几站就下车了,才多少岁就不能站着了吗?然后才让的座。让座之后因为马上下车就干脆没去后面坐了,但是站在人家面前总担心会不会提醒人家我刚才做了什么,觉得这样不大好,有点挟恩的感觉。于是还是往门口站去了。好吧一般人看我这么多的想法简直难以理解吧……说实在的有点矫情。但是顾虑别人对我的看法而改变做法,那更是一种矫情。很大程度上这就是平时我思考的常态。我很明白我内心龌龊的一面和美好的一面,并且尽力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也是一种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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