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眷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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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孤儿院，妈妈说只是暂时的，等有了钱就接我回家。可是我害怕。害怕看见形形色色的人盯着我看。小澈说他们是来收养我们的，是带我们回家的人。我想告诉他们我是个有家的孩子。
每次我都蜷缩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天空，等我再次转身时，总会少了一个孩子。他们……回家了。
直到有一天小澈也走了。临走前，他握着我的手，良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抬起头，然后冲他笑：“小澈，你终于可以回家了。真好。”
眼泪猝不及防。
他擦干我的眼泪，俯在我耳边说：“亦草你也会有一个家。家里有你，还有……我。”可是小澈，你能告诉我还要等多久，我才会有一个家呢？
小澈是在6岁时进的孤儿院，那时我已经和孤儿院的小朋友混得很熟了。那天院长办了个很隆重的欢迎会。大家都很开心。除了小澈。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垂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我想上去和他打招呼，可他很快被院长拉走。他们走过我身边时，只听见院长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但我因为没能和小澈打招呼而感觉很生气。
傍晚坐在餐桌旁，我仍然不舒坦。所以当米拉不小心把汤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很大声地尖叫着。其实根本不疼我纯粹想发泄一下。杨老师很快地走了过来：“许亦草你干什么！不好好吃饭还闹事。”有几个和我关系不好的孩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知道他们很早就看我不顺眼。
“有人把汤撒在她身上了，估计很疼。”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小澈啊。怎么，饭不好吃？”杨老师的声音充满关切。
他摇头，对我说：“还好吧？”
因为这一句话，我哭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孤儿院里哭，因为他对我的关心。杨老师大概以为我真的烫到了，急忙带我去了医院。
就这样我渐渐地和小澈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看天空。院长对小澈出奇地关心。对于我，也照顾有加。我开始有点怀疑。
后来小澈告诉我了真相：“其实院长是我爸爸。不过是私生子。他觉得愧疚，才会对我那么好。”我才明了院长当时那一句“对不起”的含义。
看着他麻木的表情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知道这件事我不惊讶，我惊讶的是小澈的反应。和自己的亲生爸爸每天都在见面，却又不能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啊！
这个问题我很想知道，可是我不敢问。我怕我问了会伤害到小澈。
但我想，我大概永远也问不到了。他就要走了。
送他走的时候，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微笑。我以为他会和我说很多的话例如让我保重之类的。可是没有。他只说了“再见”。
现在想来，都只是些过去的回忆。我不想让妈妈觉得内疚。能够再次回家是件幸福的事。
我这么平静的心情一直没变。直到我遇见了吟。
用小麦的话来说他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绝对的老奸巨滑。
但是这句话在小麦的嘴里加工后就带有了浓重的夸耀的成分。我很不喜欢这样子的小麦，因为我不再是小麦的唯一。
但对于她所迷恋的那只狐狸我却颇有兴趣。因为他说话时的暧昧就如小澈如出一辙，令人迷恋。
“喂！”忽地，眼前的阳光被挡住一大片，“你的学费还没交呢。”一抬头，却撞上了琉戏弄的目光。
我转过头，继续睡我的觉，心里却没由来的发慌。我的学费！多么可笑，父母居然连学费都付不起。
“该不会是忘记了吧？”淡淡的语气却故意将“忘记”两个字加重。真想介绍小麦认识这种比狐狸还狐狸的家伙。我知道他在填写个人资料时肯定了解了我家的情况。“父母工作”那栏的空白让我无地自容。 “是的，忘记……”话还没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哼，所谓的干部就是这样傲气十足的吗？
体育课的时候，我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逃到了天台。躺在废弃的桌子上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领到工资一边怀念和小澈看天空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们一起睡在草地上，然后小澈问我：“亦草，你说我们以后能不能吃很多的糖呢？”“当然可以啊。等我们长大了，院长他们管不了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吃很多的糖了。”我舔着小澈自己舍不得吃却留给我的棒棒糖，心里是满满的甜蜜。“我以后要买好多好多的糖。”小澈一脸的憧憬。“为什么要买糖呢？”“因为……吃了糖心里甜甜的……就会忘记自己的痛苦。会忘记……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泪水滑过，只是风过无痕。而小澈的痛苦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
小澈，你现在有没有吃到很多的糖呢？你现在有没有沉浸在糖果的甜蜜里忘记了那些痛苦呢？还是，你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包括……我？
心里难以控制地疼痛着。
“呵，琉，看来还不止我们逃课呢。”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别过脸，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没料到，吟竟然凑了过来：“呵，说粗话？”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而站在一旁的琉则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我微微皱眉，反唇相讥：“说粗话怎么了。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逃课哎，可是当场被我们抓住哦。怎么不讨好我们呢？”吟依旧好兴致。我怀疑自己都有点抵挡不住他了。那种语气，还有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惹得我脖子痒极了。
我跳下桌子，死死地盯着地面，然后说：“你们也是逃课吧？要讨好也是你们讨好我。我可不像你们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无所谓。”一直沉默着的琉突然开口，“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学费还没交吧？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了再管闲事！”
我一时无语。
学费。始终是我的软肋。不过，我只要再等一天，等今天拿了工资，我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好了，反正大家也都碰见了，一起坐会儿吧。”吟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
“不用了，马上下课了，我先走了。”
当我的视线从地面上抬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吟一个人。
“你学费还没交啊？”吟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
我点点头。脸色绯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那么地不会伪装。吟略微地点了点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转身准备下楼：“和我一起走吗？马上就下课了。”
我应了一声，如木偶一般跟在他的后面。
晚上写日记的时候我依然很乱：
小澈，吟真的和你很像哦。那种暧昧，那种关心，让人根本无法抗拒。可是我总是想个小白痴一样把幻想加在他的身上。你会不会恨我？恨我不关心你，反而那么在意吟呢？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们真的好像。我对你的思念轻易地就会被他勾起。我应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我拿着昨天刚领到的工资走到琉的桌旁。“这是我的学费。我今天没有忘记！”我也故意加重了“忘记”这个词。他顿了一下，一脸的嘲笑：“学费？记性还真是好啊。不过可惜，我已经将其他同学的学费送到教导处了，所以，麻烦你自己去交吧。”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阵怒火，“班级同学的学费没有交齐，你凭什么就这样把学费先交掉。太不负责任了！”
他依旧在忙自己的活：“不负责的人是你。拖累了大家不说还影响了我正常的工作。所以，你没有资格和我这样说话。”
我一把将他放在桌子上的本子撕得粉碎。然后恶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周围开始有了围观的人。
我以为他会发火。但是没有。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口吻说：“学费吟已经替你交了。你就还给他吧。其实你家里困难完全可以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助你的。”他说完就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捡起地上的本子。
我惊愕。
料不到吟会帮我交学费。更料不到琉这只狐狸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好戏似乎才刚刚开始。更加恶毒的词从他那张被称为“完美”的嘴唇里流泻：“希望大家不要歧视许亦草同学。如果哪位同学和她是好朋友，可以关心关心她。”
我感到背脊阵阵发凉。泪水就快要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看见他的嘴唇继续一张一合，但我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恍惚里，小澈对着我说：“亦草，你要做一个乖乖的女孩子，对着四散开来的阳光，能笑得彼岸花开。”
可是小澈，我做不到。我感到屈辱。我真的不能笑得那么灿烂啊。我真的……很累啊。心里越来越沉重，我猛地抬头，努力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然后对琉说：“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一遍。
一定要微笑。为了小澈，为了妈妈，为了自己，我要好好的微笑啊。可是，心里真的很疼，痛彻心扉啊。
当我缓过神的时候，大家好像都去美术教室了。偌大的教室只有我的哭泣显得异常突兀。
“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吟的声音带着关心。我擦干眼泪，然后勉强地笑着：“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神经。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敏感，是我不好。”
他微微皱眉，一脸的担心：“你还好吧。”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就想到了十几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小澈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也就是这句话让从来不哭的我哭了出来。而现在，吟居然也对我说了这句话。
“小澈，你是小澈吧？”我语无伦次地喊着。
他显然被我的激动给吓住了：“不……不是……不是的。”
我不顾他的否认，一下子抱住了他：“小澈，你知道我很想你吗？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啊。现在我们都见面了，你为什么不承认呢。小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像他们一样欺负我。我会很乖的。我会听你话。小澈……还记得吗？你说我笑得很好看。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啊……”
我不断重复着。心里是满满的忧伤，心里是对小澈满满的思念。我清楚地知道被我抱着的不是小澈。可是我真的支持不住啊。就一次吧。求求老天就让我满足一次吧！
“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吟见我平静一点后，礼貌地将我推开。我有些尴尬。然后我突然想到了口袋里的钱。“啊。那个……学费还给你。谢谢。”我慌忙地将钱塞到他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跑向操场。
他腿长，一下子追上我：“你到底在等谁呢？”
我震颤。“在等一个带我回家的人啊！”我故意地让语气轻松，“然后我在回家的路上唱啊笑啊最后幸福到泪如雨下。”
“我是认真问的。我想帮你。”吟真诚地看着我。
我怎能拒绝这样的你呢？可是我也是认真回答的呀。小澈说会带我回家。我心甘情愿等着。然后像一朵花一样在他的手心绽放。只是我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成长，成为一朵美美的花？
我一低头，留下“谢谢”坚定地逃走。
放学的时候，小麦来找我：“真有你的。居然让吟帮你交学费。多伤我心啊。”我有气无力地说：“代价也不小啊。不是让人当众羞辱了么。而且，钱我已经还掉了。”
“你是说琉啊。他可是鼎鼎有名哦。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太刻薄了。”小麦朝天翻了无数的白眼，最后重复了她的名言，“哎。我心目中的帅哥怎么就偏偏在你们班呢。”
我叹口气，然后问她：“明天是不是学校体检？”
“恩。可是好像还是要交钱的。”
又是钱。
“妈妈。回来了。”我放下书包，准备进厨房帮忙。
“明天要体检了？”妈妈回头冲我笑了一下。
“是的。不过我不去。反正我身体也很好嘛。”我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了结。
我看见妈妈明显松了口气。对于已经下岗的妈妈来说，体检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完全可以理解，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怨恨与不满。在孤儿院的生活让我懂得做人要乖巧要知足。贪心是没有好结果的。
做好晚饭，我换了身衣服。妈妈问我：“又要打工了？”
“是的，麦当劳的服务员。不用担心。我10：00就可以回来了。”
下楼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已经入冬了。天气冷得过分。我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在这？”
是吟！
我猛地回头。我有些犹豫，想从他身边绕过，但终究还是回答了：“我要打工。”他走近些，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哦。那么晚了，很危险的。我送你吧。”
我错愕地看着他，我想甩开他然后再恶狠狠地骂他多管闲事。但我做不到。见我迟迟地没有动静，他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往前。我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依旧是暧昧的目光。但眼里似乎有一些让我不敢直视的东西。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我禁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他笑笑，然后轻轻拥住我，暖暖的气息直直地传进我的耳朵：“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靠近你，然后……拥有你。”
我仿佛被雷击中一样，不得动弹。
“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埋下头，泪水流了出来。
那么多年，除了妈妈，他是唯一一个如此接近我的人。我无法抗拒，甚至我根本不想抗拒。他抬起我的头，然后将他的唇印上了我的。我僵直在那里，却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我感到喘不过气。“抱住我。”吟的声音低低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陷进去的时候我却突然清醒过来了。这不是我应该得到的。我们的距离差太远，况且我有了澈。我不能无耻地徘徊在他们中间。我不能可耻到让自己厌恶。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许亦草，你要清醒啊。我拼命地提醒自己。
“哦？”他松开我，“那你要等的人呢？他在哪儿？他给你幸福了吗？”
我恨他那么地恶毒，总能戳到我的痛处。但是，我不会背叛小澈。因为我知道背叛的痛苦。我看见过妈妈那种伤心的样子。
“吟，你不会明白的。”我强忍着眼泪，“那种感觉。“
他的神色迅速黯淡：“对不起。”
雨，渐渐下坠，夹杂着我的眼泪，重重地砸在地上。
“下雨了。快点走吧。”吟将我拥在怀里，替我挡雨。
眼泪再次坠落。
后来他一直等我下班又坚持要送我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站在楼道口。我心虚地对吟说：“就到这儿吧。今天麻烦你了。”他看着我又看着我妈妈，拿着衣服晃悠着走了。
“那是你男朋友？”妈妈一边摸索着钥匙一边问我。我摇头否认。她古怪地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知道，妈妈不希望我和她受同样的伤害。
第二天见到吟时，我竟不知如何反应。他微微朝我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很好看地扬起：“今天还打工吗？”周围有人望着我们。我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说：“那么我送你吧。最近治安不太好呢！”我看着他，声音很轻：“不用了。我想昨天我说得很清楚了。”
吟只是笑笑，毫不介意的样子走开了。
我以为他会放弃。不料放学时却看见他在校门口等我。见我出来，他很开心地挥了挥手上的校服。帅气的动作引得过路的女生频频尖叫。而一旁的琉则一脸的冷若冰霜。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过去。
“那么快就出来啦！”他接过我的书包，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拒绝。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呢？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微笑呢？
我们三个人一路走着，谁都没有出声，只是气氛十分地怪异。路上不断有人望着吟和琉。他们是如此的耀眼。然后琉突然停下：“许亦草，对不起。”我觉得诧异，又忽然觉得可笑。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和我道歉呢。只怕多半是吟的主意吧。我淡然地笑笑，说：“不用说对不起，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终于，我到了快餐店。
“就送到这里吧。我去打工了。”我道谢。
“没事，我等你。反正也没事。”然后吟率先拎着我的书包朝里走。琉看了我一眼，虽然不怎么情愿，却也跟着往里走。
整个晚上，因为他们两个人，我怎么也不能安定的干活。虽然只是在快餐店里，虽然只有简单的一杯红茶，但他们那种与身俱来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不时地总有人偷偷地朝他们看去。
我叹口气，继续擦着桌子。只要再努力半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就可以摆脱这两位大少爷了。
然而……
我的目光穿过整个大堂，紧紧地凝视着刚进门的那个少年。他的眉，他的眼，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微笑都是那么地让我刻骨铭心。我看见他很温柔地替身边的女孩拉开座位，然后慢慢走向收银台。脚步有条不紊。
我静静地看着他。
“小姐，我要一杯咖啡，谢谢。”他的声音温柔如从前。
仿佛就像忘记了呼吸一样，我不能自拔地看着他。
“发什么愣！还不去拿咖啡！”经理见我没有动静，很凶地骂。
他顺着经理的目光望向我。我紧紧攥着衣服，希望他记得什么。然后，他冲着我笑，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心脏！我的小澈，他没有忘记我！但是，他说：“小姐，我要一杯咖啡。”他的微笑那么地客气，他的语气那么地生疏。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澈，你要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经理的呵斥声更大了。我看见吟担心地看着我。恍恍惚惚，我居然忘记了拿糖和奶伴。不行，澈一直就是喜欢吃甜的啊。我拿了很多包的糖追了过去：“先生！你忘了糖。”“哦，不用，我喝清咖就好。”他绕过我，朝那个女孩走去。
我站在原地，忽然之间发觉什么都改变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没什么吧？”吟问我。
我能有什么呢？自己居然这么愚蠢，愚蠢到把儿时的一句话语当成一生一世的诺言。要变的总会变，要走的终究留不住。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疼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不舍得吗？还是自己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澈，你看你依然那么温柔，你依然那么俊朗。只是你所谓的那个家里不会再有我了。我看着他细心地将女孩嘴边的咖啡渍擦干净。我看他用最明亮的眼神去看着那个女孩。可是忽然间我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泪水倾泻而出，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我盲目地走在大街上。我知道吟和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但我没有回头，而是买了一大袋的啤酒坐在天桥上。
夜很深，人很少，风很大，心很绝望。
我一罐接一罐的喝，然后大声的喊：“我不会再记得你！”一遍一遍，没有停息。啤酒凉凉地流进我的脖子，我浑身一颤。人人都说喝了酒就会醉，一醉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我却不是这样呢。为什么他的一切仍然顽固地留在我心里呢？
“亦草，回家吧。”吟拿走我的酒，很怜惜地说。我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笑了，又哭了。然后我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很轻地说：“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最后不也一样会离开么。”
你一定会走的，因为连澈都可以这么决绝的离开，你又算什么呢。你不应该和我有任何的关联，你是少爷，是众人瞩目的对象，而我却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子。你对我这么好又算什么呢！
“我不会像他那样离开你的，你喜欢的，就是刚才在店里的那个男孩吧？我不会的。”吟的眼睛凝视着我，深邃的眼神像大海一样把我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