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村》嫘罗

3、求婚

　　目送母子三人背影消息，常欢唇角的笑渐渐消逝。
　　转身离开，健步如飞。
　　眨眼间，步出桃林。
　　林旁山脚闪出一人。
　　约三十岁样的中年美妇，肌肤胜雪，云髻高挽，穿素色衫子，石榴色绣牡丹长裙，双耳坠长长的珍珠耳环，容貌端庄，气质雍容。
　　妇人一步出，即冷然问：“如何？”
　　常欢不曾回头与停步，唇角含了嘲讽。
　　“你的心上人高远，自不会同意。”
　　“你！”
　　美目闪过怒意，说话却含了隐忍。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常欢唇角的冷笑弧度更大。
　　“你偷窥得久了，自然也观察了许久，她是否那么容易受诱惑，你应该很清楚。”
　　妇人沉默忆起十四娘的神情样貌。
　　清秀脱俗的容颜，晶莹剔透的肌肤，娇嫩得仿佛可陷出水。
　　那妙曼的身段，明明就是个少女，没半分似生过孩子的妇人。
　　那神态是恬静的。
　　那眼神却清冷而淡漠，不会轻易为繁花似绵的红尘所迷惑。
　　然而，终究不过是个女人。
　　只要是女人，就渴望有人疼有人爱，犹其是她这类寡居的女人。
　　内心愈是冰冷，当爱上一个人时，就更加的强烈。
　　想到这里，她笑得自信。
　　“我的儿子，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浪子常欢，哪位姑娘能抵挡我儿子的柔情攻势？”
　　常欢冷哼。
　　“未必！”
　　妇人好言相向。
　　“欢儿，你需加把劲！蓬山门，灵山派，神司堂也早得了消息，不日定会派人上门求亲，虽然他们那风度长相，与欢儿你没半点可比之处……”
　　常欢敷衍般‘唔’一声，似不想与她多言，疾步如飞，转眼不见。
　　☆☆☆
　　第二日清早，有三人陆续上门提亲。
　　或是长生亲有着什么禁忌，他们只是将礼物抬到村口牌楼前，未敢越雷池一步。
　　那会儿，十四娘三母子正准备到河边挑水，顺便替新种下的菜苗浇浇水。
　　蓬山门少门主华无仇最先抵达，带着一众下人，抬着千手千眼白玉观音作为聘礼。
　　随后是神司堂堂主司徒圊。
　　司徒圊只身一人，呈上已失传数百年的名画黑蛟化龙图作为聘礼。
　　最后出现的，是灵山派少主马浩然，同样带着一队人马，抬着五箱金五箱银。
　　高远比十四娘三母子更早出现在长生村牌楼，依旧站在昨日赶跑常欢的石阶，居高临下俯视台下众人。
　　三人到齐后，同拱手行礼。
　　“在下蓬山门华无仇（神司堂司徒圊、灵山派马浩然），特备了厚礼，向高仙长之儿媳凌十四娘提亲。”
　　十四娘不解，与儿女悄声低语。
　　“他们算不算欺人太欺？村长失去儿子都够惨，竟还胆敢上门向他儿媳求亲。”
　　儿女们像看白痴般看着她。
　　她摸摸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
　　高瑾道：“姐，娘自醒来，是不是变笨了？”
　　雪落点头。
　　“菜也不怎么会烧了，汤也炖得没以前好喝，对从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十四娘心虚垂眸。
　　高瑾叹息一声。
　　“算了，谁叫她是我们的娘，只好勉为其难原谅。”
　　雪落：“瑾儿你把这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人情世故告诉她。”
　　高瑾点头。
　　“娘亲你要知道，国法规定，寡居的女子，丈夫去世一年，就要由家翁作主选一名夫君入赘，何况我们的爹，也就是你相公，已死去了五年。”
　　雪落接话。
　　“是的，虽然爹死了五年，娘你也不能村长儿子长村长儿子短地这样叫，爹泉下有知会伤心的。”
　　十四娘无语。
　　她的人生，此刻就握在这个不过比自己大一两年的‘爹’手上么？
　　她更在意的是，高瑾与雪落，刻意装作不在意自己的爹已死去五年，眸中暗藏那不该属于孩童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