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棋局》無莫逆

10、【九】

　　白井师走十分热衷于打赌。

　　但正如赤司征十郎不会参加没有胜算的比赛，白井师走从来不打会输的赌。

　　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应下看起来明显对自己不利的赌约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最后的大翻盘最让人心情畅快了不是么？

　　正如她的棋，每一步都剑走偏锋最后又能奇迹般的绝处逢生，以惊天动地的大逆转收尾。

　　这也是赤司喜欢和她下棋的原因，虽然每一步都会脱离控制很不爽，却也最磨练技艺。

　　但自从他们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棋风，便再没有下完过一盘棋。相同的不紧不慢，操控人心的技巧，恰巧都在对方身上不起作用。

　　师走不咬赤司的饵，赤司堵绝师走的生路。

　　可以说，赌徒和猎人的较量，从未分出结果。

　　以下回到正题。

　　师走和田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赌约。

　　田中，连名都不必提的帝光篮球部教练，括号目前挂名。虽然现在是挂名的无事做人士，在之前却也算是受到赞誉的好教练，除了拥有某些不可言说的丑闻。一直在篮球部内部流动的让人觉得脏了耳朵的丑闻。

　　这个丑闻和帝光篮球部历代的经理人密不可分。事实上，篮球部之前的经理人全是花瓶，娇滴滴地发着嗲音，却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诶？为什么要当篮球部的经理？当然是因为篮球部帅哥多啊！打篮球的样子都好帅气呢～”

　　“哎呀，你太认真了啦，在篮球部里根本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的，因为有教练撑着‘名门’这个头衔我只要坐着挑帅哥就可以啦～那个色教练也很好搞定的，为了我未来的幸福牺牲现在的一点色相也是必要的。”

　　“那么，抱歉，我把你踢下去也没有关系吧？”

　　田中教练，热爱“潜规则”。

　　当他看似无意地用手背擦过师走的大腿时，她才迟钝地在大脑中翻出了某位学长的忠告：“千万不要跟田中单独相处，最好保持在身边还有三、四个男生的安全状态。”

　　......难道说现在就是传说中的红色警报状态？

　　“想让我答应你的请求？”看似和蔼地将手搭在面前少女的肩上，却随着拉近的距离慢慢下滑，最后几乎是在她的耳边吐息般的说出了那句话，“呐，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儿，一定会明白要做什么吧？”

　　耳廓被污浊的脏气吹得痒痒的，又觉得好恶心。师走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向后跨了一大步拉开距离，抬头，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我们，来打个赌吧？”微笑。无辜而又美好。

　　事实上这个赌约无论输赢对于师走都是不利。

　　所以得寸进尺的老男人真是讨厌。

　　“若是您输了，便请您离开篮球部，如何？”

　　师走的凝视，有压迫力。田中是十分讨厌赤司的这双眼睛的，放在师走身上又让他觉得美丽和神秘。现在，却感受到了看向赤司时如出一辙的压强。被野兽锁定了。成为了猎物。只能被捕食。没有任何退路。但师走的眼里一直蕴藏着一份漫不经心，又和赤司王者般的魄力不同。细线的瞳孔收缩只是一瞬间。

　　田中不置可否地笑笑，脱离了一瞬间的心悸后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那个赤发赤眸的少年虽然看上去是很有魄力没错，但是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这个名教练。经验历练沉稳，哪是一个刚刚升入初中的毛头小子可以拥有的。但是......“好，为了公平，你也要辞去篮球部经理的职位，如何？”学习了对方说话的方式，田中在这句话上压下了赌注，他能看出少女对篮球部的认真。他在赌她对篮球部的热爱，定是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赌约葬送。田中，毕竟是老奸巨猾的成年人。

　　荒谬的公平。师走用手支着下巴略略思考了三秒，一口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

　　若是赢了，经理人的头衔不保。但若是输了，此后的三年都要毫无怨言地成为眼前这个猥琐的老男人的玩物。

　　这是险棋，却也是胜利的预兆。

　　因为赤司征十郎不会输。白井师走也不会输。

　　这是她一直坚信着的事情。可师走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缺了一个砝码的天平，怎么可能像之前一样保持完美地平衡？在她不管不问的两年里，赤司“胜利”的信念以病态的速度传播再以病态的心理被扭曲，从本质上开始被误解。尤其是一军的成员们，他们对篮球的观念、态度，走上了不能回头的歧路。

　　不能回头却可以改变前行的道路。因为某件事情的发生而突然醒悟的赤司产生了“要挽回”的念头，却在同时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丢弃重要的东西，还是干脆毁掉。

　　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作为队长作为教练都极为称职的赤司让田中乱了阵脚。

　　在他毁约之前，师走再次下了一个赌约，真正成为了他的定心丸：

　　“黑子哲也会成为一军中不属于其他人的重要存在。”

　　那个自己至今没有记住样貌的无存在感少年，就连在三军都是中下的水平。当初他进了一军自己还怀疑过那个看起来一脸正直的赤司是不是有和自己一样的爱好，现在居然有人以他毫不出众的才能为赌？田中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志在必得的笑容，在他看来，师走的行为等同于认输，不过是少女的害羞心理作怪，一定要来点作为饭前甜点的小小挣扎罢了。

　　愚蠢。真的愚蠢。你的自大将会成为吾王登上荣光之殿的垫脚石。还不赶快匍匐在地，亲吻吾王脚边的泥土然后退出舞台，可笑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