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诅咒》土圆菌

18、章十七

　　章十七自古黄黑出西皮（所以这是什么标题= =？）

　　“收工！大家辛苦了，今天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三天后全剧组出发去昆仑山。解散。”

　　黄缔手持剧本，在片场中气十足地喊着，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员。

　　这部戏的进程比他预想的要快一点，少年篇只拍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拍摄过程相当顺利，很少有让他NG的机会，心里不免有些郁闷，没有人给他吆喝两句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黄缔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吴邪身上，这个小伙子真的让他非常刮目相看，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融入了这个小团体，而且看得出来，大家都是真心喜欢他，就算在这个浮躁的圈子里一切或许都只是流于表面，但黄缔却依旧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吴邪适合这个圈子。

　　他欣赏吴邪的个性，不张扬不显摆，纯粹靠着人格魅力轻而易举的做着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好的事情。从一个导演的角度来看，吴邪的演技很棒，他阅人无数，心里已经有些清楚吴邪肯定有过拍戏的经历，不然怎么可能每一个走位卡位都可以抓的如此经典，没有一定的时间沉淀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用手指顶了顶帽檐，低头看了看剧本，犹豫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传来，隐隐带着笑意。

　　『陛下，难得见你主动打电话给我，莫不是又来找我借钱？』

　　你好像说反了吧？黄缔的嘴角有些不自然。

　　“你侄子最近有空没？”

　　『我对小黑的工作从不过问，怎么了？』

　　黄缔听墨影在那里放屁，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强压下爆粗口的欲望。

　　“我请不动他，你帮我转达一下，叫他过来友情出演一下。”

　　『你知道的，小黑他从来不友情出演的。有没有其他人选？』

　　“张起灵你请得动？”

　　黄缔只是开个玩笑，张起灵那人谁也请不动，除非他自己愿意来。按理说，这种已经连耍大牌都望尘莫及的行为本应该遭到严厉的斥责，可整个圈子似乎达成了一个沉默的共识，不要招惹张起灵。撇开这些不谈，他的演技摆在那里无人能及，而且在片场也向来安分，大家彼此也就心照不宣了。张起灵有资本这么做，导演需要他这样的演员，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

　　『我肯定请不动。不过..』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可以听到微弱的呼吸声，黄缔觉得自己的耳朵渐渐升起了热度。

　　『吴邪不是在你的剧组么？你可以让他去试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黄缔觉得心里有无数的念头在涌动，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却有着过人的直觉，冥冥之中，好像吴邪的出现把所有的未知数聚集在了一起，而吴邪是那个最核心的人物。

　　很不可思议的想法。

　　“说道吴邪，他究竟是...”

　　『他是吴一穷的儿子。这个小伙子很出色不是么？』

　　墨影的这句话说的很正经，黄缔却觉得心里有一丝轻的容易忽略的疼痛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他跟墨影认识了将近三十年，他以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却依然低估了吴一穷在墨影心里的位置。

　　有一次墨影喝醉了酒抓着他说了很多胡话，那也是他第一次从墨影的嘴里听到吴一穷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用玩世不恭掩藏傲气的男人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说不吃惊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墨影当他是朋友，他理应也当他是朋友的吧。

　　这么多年来，唯一会让墨影的面具产生裂痕的就是那个名字，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左右墨影的情绪。

　　黄缔打从心底里讨厌吴一穷，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吴邪的欣赏，这是两码事。

　　“这孩子的确很出色。”

　　『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精妙指点。”

　　『真要谢的话，过来陪我喝酒。』

　　“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被邻居发现暴毙家中的。”

　　黄缔挂上电话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他随意的叉着腰，看着不远处和季悠谈笑风生的吴邪，若有所思。

　　一丝莫名的烦躁怎样也挥之不去，他只好粗暴的扯下帽子给自己扇扇风，更让他气恼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烦躁。

　　啧。

　　他抓了抓有些汗湿的头发，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剧本上，黄缔是个工作狂，只要涉及到工作的事情就可以平静下来并且效果神速。

　　果然在他快速浏览了几页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一派严肃，他合上剧本，唤了声不远处的吴邪。

　　“黄导，您找我？”

　　“吴邪，小张是你们公司的吧，能不能叫他来友情出演一下？”

　　吴邪当然知道黄缔口中的小张指的是谁，不过这种事情好像轮不到他这个超级后辈来做吧，他对黄缔的行为表示疑惑。

　　“黄导，影帝最近有工作在身，恐怕...”

　　黄缔了然的点点头，“没关系，如果他实在没空的话，你帮我问问看黑眼镜愿不愿意来。”

　　黄缔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跟他们有交情？这不管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啊。

　　不过吴邪更在意的是张起灵和黑眼镜明明是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为什么黄缔会有想法让他们去串同一个角色。

　　黑眼镜是公司的第二把交椅他也听说了，但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局限于模特而已，倒真没有看过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是怎么演戏的，顿时一股浓浓的新鲜感充斥在他每一个毛孔里，连带着觉得黄缔的这个想法还挺有趣的。

　　“我知道了，黄导。我试试看。”

　　…………

　　吴邪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这是他第一次来黑眼镜的休息室，他看着门口的名片旁边贴着的黑色镜框的贴纸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么。

　　吴邪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给他开门了，黑眼镜的头发不算整齐还有点翘起，一看就是刚睡醒没多久，黑眼镜看见来人，脸上闪过一刹那的诧异然后就被他的习惯性笑容替代了。

　　他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撑在门框上，嘴角的弧度简直不正经到极点。

　　“吴邪，难不成是想黑爷我了？”

　　吴邪知道黑眼镜说话总是这副腔调也没有调侃的兴趣，一脸平静的单刀直入。

　　“找你说个事。”

　　“嘿！好歹我是你的前辈，怎么一个敬语都不用，没礼貌的家伙。”

　　虽然嘴上这么说，黑眼镜还是心情很好的直了直身对吴邪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潇洒的转身朝里面走去了，吴邪不置可否的动了动眼珠子，也跟着走了进去，顺手带上门。

　　“我就直说了，黄导邀请你友情出演一个角色，不知道你可赏光？”

　　黑眼镜翘着二郎腿抖了抖脚背，眼镜后面的眉毛挑了挑，吴邪自然看不到。

　　黄导？是跟他老爹关系很好的那个黄导吧，怪不得...

　　“恩，我实话说了吧，黑爷我从来不友情出演。所谓的友情实在太廉价了。”

　　吴邪感到黑眼镜嘴角的弧度有加深的趋势，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他和黑眼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揣摩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黑眼镜的拒绝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哪个一线演员愿意纾尊降贵来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或许跟他们自恃的骄傲有关，不可否认，吴邪曾经也有。

　　“凭你现在的地位，导演的建议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你何不换个方式思考？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去旅个游，顺便演个戏，绝对比你平时要轻松的多不是么？况且这个角色对你而言肯定是小case，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黑眼镜当然知道吴邪纯粹是在胡诌，根据他的观察，吴邪是个合格的说客，但显然并不专业。如果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用同样的话来说服他，肯定是没戏的。不过嘛...

　　黑眼镜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下吴邪，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模糊莫辩的音，嘴角的弧度依旧。

　　“我当然是很乐意卖你一个面子的啦，不过也总得有什么好处吧？”

　　“好处？你是指片酬？”

　　“NONONO，黑爷我怎么可能会看中那种东西。”

　　黑眼镜摇了摇手指，同时蛮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才停下动作看着吴邪，身子略微前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指向吴邪。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怎样？”

　　吴邪搞不明白，明明是黄导要让黑眼镜去串戏的，就算有什么要求也应该跟导演去商量啊，怎么到最后却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关他屁事。

　　他对黑眼镜奇怪的逻辑非常不解，不过想想对他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损害，他倒不相信黑眼镜会提出十分无理的要求，于是也就挣扎着同意了，这次黑眼镜的确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小忙。

　　黑眼镜对吴邪纠结的过程十分满意，正因为吴邪平时都是一副冷然的样子，所以他对于惹怒吴邪这样的事情十分乐此不疲，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变态？

　　他轻笑一声，起身走到吴邪面前，一只手撑在吴邪的肩上微微用力，一边弯下腰凑到吴邪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戏谑道。

　　“也就是说，我要你以身相许你也不可以反对。”

　　黑眼镜吐出的热气全数喷在吴邪的耳廓里，陌生的鼻息和过分暧昧的感觉让他一阵战栗，出于身体本能的就挥出了一只手打掉了黑眼镜的手，不算短的指甲差点划到黑眼镜的鼻梁，幸好黑眼镜躲得快。

　　他看到吴邪僵硬的身体和眼里拼命掩饰的怒意，笑笑着举起双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我开玩笑的，不要激动。”

　　吴邪显然并没有接受黑眼镜的玩笑，冷冷的丢下集齤合的时间地点就果断的起身离开了。

　　黑眼镜有些好笑的看着门的方向，看来吴邪在某些方面不大开窍？

　　正要走过去把门关上，一个身影不期然地出现在门外定定的看着他，黑眼镜欲迈出的脚步停住，改为抱胸。

　　“哈，我该说，今天是我客运兴旺么？”

　　“发生什么事了？”

　　张起灵刚拍完戏回来准备回自己的休息室，就看到吴邪一脸不爽的从黑眼镜的房间出来，看到他也只是公式性的点了点头，让他心里有些不大愉快，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黑眼镜的房门口，不由自主的就说了这么句话。

　　“没什么，吴邪来找我聊天而已。”

　　黑眼镜看张起灵脸色阴晴不定，连忙换了个话题，他可不准备告诉张起灵他要跟吴邪去拍戏的事情。

　　“哑巴，你的戏拍的也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杀青？”

　　“至少还有三天。”

　　张起灵对黑眼镜突然表现的关心并没有太在意，他耿耿于怀的是吴邪的状态，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吴邪怎么可能连装都懒得装，这不是平时的他。想到这一点的张起灵眼神慢慢的就深沉起来，深不见底的黑瞳带着足以窥探一切的强势一动不动的看着黑眼镜，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信号在无形的翻涌。

　　黑眼镜知道这个眼神代表的意思，张起灵不爽了。

　　“瞎子，不要招惹吴邪。”

　　张起灵的语调并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思，这并不是陈述句，而更加近似于一种不能违抗的命令，偏偏，黑眼镜天生就对命令这种东西有着不可磨灭的叛逆心理。

　　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挂着掩饰的笑容，其实他本来想笑的，但脸皮就像被人糊了一坨浆糊动不了分毫，如果用力扯嘴角甚至会有尖锐的刺痛，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脑袋还是飞快转动着，搜索着一切挑衅的句子，用调笑的语调缓缓道来。

　　“你的意思是，只准你自己去招惹他咯？”

　　黑眼镜没有忽略掉张起灵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没错，真实到不行的杀意，看得出张起灵内心也在挣扎，黑眼镜并不怕张起灵，相反，看到他这样心里反而痛快的不得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张起灵会有这种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跟张起灵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讨厌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已，就像张起灵这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一样，让他感到非常的无趣。

　　直到吴邪的出现，才让他突然发现了生活中的乐趣。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执念吧，虽然长的有些畸形。

　　那一刻，黑眼镜终于可以肯定，他的确有些心理扭曲，他喜欢看到别人苦苦挣扎得不到解脱的样子，他妈的简直魔障了。

　　黑眼镜自嘲的按了按胸口，略微眯起了双眼看着门口的人，张起灵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眼神也渐渐恢复成淡然无波，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黑眼镜愣了一下，终于找回笑容的感觉，勉强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他放下身前的手，吐出两个略微变了调的字。

　　“懦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