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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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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慕容沣一进门,便看见了床上微微的隆起一块,而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苏明远则不见了,慕容沣无声的笑了笑,放轻了了脚步,悄悄的走到了床边,而后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喊道:“明远!明远!明远你在哪儿了?不会是让人绑架了吧!我得赶紧去找阎局长。”
“我在这儿!”苏明远躲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听着慕容沣声音惊慌失措,便信以为真赶紧从被子里爬出来,却看见慕容沣好整以暇的站在床边,挑着嘴角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被骗,连忙又要钻回被子里,却被慕容沣一把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怀里,一起倒在了床上,苏明远就这么被慕容沣抱着,面对面的躺在床上。苏明远脸色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害羞了?昨天不是还挺热情的吗!”
“昨天?”苏明远看着慕容沣的眼神有些怯生生的,害羞的想躲却又想多看他几眼。
“昨天晚上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明远总觉得慕容沣有些色迷迷的,不过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害羞紧张的心绪已经占了他的大脑。
“你!”苏明远羞极了,有点儿恼羞成怒的苗头,慕容沣却毫不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一口苏明远微微嘟起的嘴。
“我要吃包子!”看着一脸偷腥成功带着得意笑容的慕容沣,苏明远气呼呼的,猛的冒出一句来,“还要镇尾的豆花。”
“包子在镇口,豆花在镇尾,你报复我啊~”慕容沣亲昵的点了点苏明远的鼻子,一脸宠爱的笑容。
“我饿了!”苏明远依然是红红的脸,表情却是一副‘你猜对了’的样子。
“好~给你买!”说着慕容沣亲了亲苏明远的额头,从床上起来,又给苏明远拉了拉被子,才转身出去,苏明远微微起身看着慕容沣走了,才忍不住露出了些得意的笑容。
察觉到自己在被子底下的身子是光溜溜的。苏明远顿时觉得窘迫异常,脸又红了红,便掩着被子起身去拿早上被慕容沣收好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却未想到这一动牵动了那羞人的地方,一下有摔在了床上。
“给你。”
“多谢!”苏明远接过眼前的衣服,才猛地想起抬头看是谁帮他,“梓桃……”
苏明远穿好衣服依然躺在床上,梓桃则坐在桌边,两人相对无言,房间里一片静默。
“你是第一个没有任何目的对我好的人,”梓桃面容平静,语调缓缓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那里的人每一个都心怀鬼胎,人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和信任可言,这一刻对你爱护有加,可能下一刻就把你送上了黄泉路,每个人在做每件事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察言观色,心狠手辣都是保命的根本,我厌恶那样的生活,可是我躲不开。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的,冷冰冰的没有温暖,知道我遇到你,”梓桃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看着苏明远,那眼中饱含着太多的感情,“你跟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单纯,善良,为了能救你的学生,险些丧命,为了能改变苏家的人,你不惜一切,为了阻止我报仇,你不惜以命相换,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梓桃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
梓桃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阳光,却没想到,老天爷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梓桃的压抑的哭声回响在房间里,苏明远从床上慢慢的下来,同样坐到了桌边,把泣不成声的梓桃,抱进怀里。
“梓桃,苏明远不值得,”苏明远的声音在梓桃的头顶响起,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如冬日的暖阳,“你是个好姑娘,聪明勇敢,又能干,你值得更好的。”
清晨梓桃的哭声传了很远,站在门口的慕容沣听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老五叔听到了,听到了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祭奠着她逝去的爱情。
最终梓桃没有跟苏明远回乡下,她带着老五叔走了,没有说明去向,没有同人告别。远离了曾经的爱情,靠近了多年不见的亲情。
苏州只有一趟火车开往江北,慕容沣和苏明远扮作一同到北平进修的老师,因为这趟火车纵穿颖军的驻地,而后进入承军防线,所以颖军和承军对其检查都十分的严格。苏明远自从进了颖军的防线,就变得十分的紧张,虽然面上没有变现出来,但是慕容沣还是看的出,任凭慕容沣怎么劝都无用。
多日的紧张终击垮了苏明远,在火车上便发起热来,还好慕容沣早有防备。服了药的苏明远窝在慕容沣的怀里沉沉的睡去,慕容沣看着因发烧儿微红的脸颊,疼惜之情溢于言表,他轻轻的吻了吻苏明远的额头,想起了离开苏家的前夜,苏老爷对他说的话。
“北方天气与这里大不相同,明远身子弱,怕是要病一场。”慕容沣陪着苏老爷在房里喝茶,而苏明远则被他母亲叫去了。
“伯父放心,沛林一定好好照顾明远。”
苏老爷点了点头,如今他依然十分信任慕容沣了,不仅是因为慕容沣依言带苏明远回来,还有便是慕容沣本身带着能的人信任的魅力,“记得你刚走的时候,明远可是伤心了好久,”苏老爷为商贾多年,看似重利不重情,可如今他依然垂垂老矣,再加上家道已落,便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明远他娘,起初骗他说等他学好了埙,你便会回来,那孩子便是日日练,嘴角都不知裂了多少次,便一直吹到了云台镇没有人能教他了,后来他娘又说,让他好好念书,等他把书念好了,你便回来,明远也直心眼儿的信了,没日没夜的读书,正是张身子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不眠不休的,最终落了个羸弱的身子,明远娘实在编不出借口了,便来求我,我为了绝了他的念想,便说你在外面死了,得瘟疫死了。”苏老爷说着看了看慕容沣,带着些许歉意。
“伯父为了明远好,沛林怎么会在意。”慕容沣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心却被苏老爷的话深深地震动,原来苏明远曾经为他做了这么多,在没有与苏明远重逢前,他曾想此生都不去寻找苏明远,如今他为当初的想法除了后悔,便是庆幸,幸好老天让他在遇到了苏明远……
一直到了快要过江的时候,苏明远的病才有些好转,人却也受了不少,看的慕容沣心疼不已,便比以前更宠了,简直到了跟慕容沣要星星不会给月亮的地步。苏明远也养成了躺在慕容沣怀里,纠缠着他讲故事的习惯,奈何慕容沣经历的大多都不是有趣的事,也从没讲过故事,每个故事都讲得硬邦邦的,可苏明远就是爱听。
车缓慢的行驶着,时走时停,接受着颖军最后一次的检查。
“怎么是他?”慕容沣站在门口,掀起帘子的一角,看着在另一节车厢检查的颖军,却没想到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了?”苏明远的病还未全好,却也不愿再躺着,被慕容沣裹上厚厚的大衣,坐在一旁看书,听见了慕容沣的话,便也来得了车门旁。
“想不想跟我历险?”苏明远有点儿迷惑的看着谈笑自如的慕容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如此,苏明远还是回答了“想。”
慕容沣迅速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两把枪,一把放在自己身上,一把给了苏明远,又拿出银行的兑票,塞苏明远的口袋里,又把箱子重新盖好,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慌乱。甚至在这期间还冲着苏明远笑了一下。不过此时苏明远也明白,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要从这火车上逃离,苏明远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类似逃亡的情节,但是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成为阿四的累赘。”
车窗外的风凛冽刺骨,飘着漫天的大雪,空气中微微的湿气,便知这里离江边已然不远了。慕容沣站在车顶,把站在车窗上的苏明远拉上来,又半挂在车边,把原本开车的车窗关上,这才拉着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的苏明远想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跑去。
行驶中的列车左右晃动,大雪落在车顶化成水后,有结成了冰。即使在冰面上也行动自如的慕容沣,自然如履平地,可苏明远的情况却大不相同,江南很少见冰,更不用说在冰上跑,可他为了不摔倒,不连累慕容沣,集中了自己十二分的精神在脚下,虽然每一次跨越两节车上时,苏明远都毫不犹豫,可是实际上他心中很是害怕,怕摔倒,怕掉下去,怕拖累了慕容沣。
内心的紧张,和迎面而来的寒风,使原本便生病未愈的苏明远便慢慢的又发起热来。
两人来到最后一节车厢,便又要从车顶上下来,慕容沣担心苏明远受伤,便先行下去,没想到他一转身苏明远便跟在他后面。天黑风冷,他伪造出两人外出的房间假相,想比很快就会被识破,一心想着带着苏明远尽快逃脱的慕容沣,没有注意到苏明远不太正常的脸色,对他赞许的笑了笑,便动手将最后一节车厢和整个火车脱离。
最后一节车厢慢慢的停下,慕容沣又带着苏明远钻进了道旁的林子。常年作战的慕容沣,并没又因为夜色如墨,四周漆黑一片而停下脚步等待天亮,而是很快的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伸手去拉苏明远的手,这才感受到,苏明远异于常人的体温。
“明远!”
“我没事,真的!”苏明远似乎知道慕容沣要问,不等他问便已回答。虽然有些气喘,声音也很短促,呼吸声很沉重,可看着眼睛没有一丝迷蒙,依然很是明亮。“我们赶紧走吧,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慕容沣很心疼,这心疼满满的,变成一阵酸楚涌上了他的双眼,可是他没有办法,毫无办法,“等咱们过了江就没事了。”不知是告诉苏明远还是告诉自己,慕容沣抱了抱苏明远,吻了下苏明远的额头,那颤抖的身体和滚烫的额头,催促着他,敲击着他。“我背你!”
“不用背我,我能走,”苏明远很坚决,“我想做与你比肩的人,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慕容沣看着坚定的苏明远,那坚定的眼神似乎是这世间最美的东西,得此一人,夫复何求,“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