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司徒晨风

4、流转的眼眸和岁月在若干年后起伏

　　时常失眠。躺在床上如果不想一想以前的事，似乎就坠入了宇宙的中心。
　　好像曾经的生活被记忆刨去了苦痛与不满之后剩下的虚伪在温暖的下午悄然而至，磨平了人的锐气与出行的欲望，举手投足间尽是被自己遗弃的过往，物是人非，在这个社会中连物都不会再是，只是又有一代的人还在十字路口重复我们做过的事，他们听不见我们曾经的呐喊看不见我们曾经的挣扎，冬天融化的积雪又埋葬了多少童稚的爱恋。
　　当时没有挽留，现在没有纪录。连我们这些当事人都没能把它记住，又有什么资格让其他人来怀念。课桌里墙壁上留下的字迹像前世的爱人模糊的冢，只有令人凭空悲伤的意味，原迹却渺不可寻，歌舞升平的来世又有多少今生的东西可供怀念。
　　美丽的歌被美丽的人一唱三叹，明知不是属于自己的故事仍旧煞有介事地评头论足。急促的鼓点像我们当年青涩的心事，踏着响亮的碎步迈向不可知的未来，现在说起却只能摇头感叹一番，如果当年的我知道现在的我是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停下脚步痛哭一番？
　　吊诡迷离的故事牵出迷失的过往。现在说起那些也只是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有时自己也想当初太过认真，像是一只被偷走了鱼的猫一样凭着自己的直觉与方向在城市中东奔西闯，只不过结局是我没有冻死路旁，但过去的美好都已经离我远去，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天堂？
　　始终对周围的人都很冷漠，因为总觉得我们不是一路货色。不知不觉间叼着笔想起我们过去做过的疯狂的事，突然对眼前的一切彻底厌烦却再没有勇气反抗，这时突然脑海中亮起一行字：你不在我身边。你怎么可以不在我身边。明明一切正常，我还保留着过去的陈设与台词，还藏有当时埋在角落里的碎片，气温也是暖和得令人昏昏欲睡，一切都在重复，一切都如此熟悉，只是你们不再在我身边。
　　说到底我也只是徒劳地想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怀念活着的记忆与死去的人，九天之上九泉之下那些不安的灵魂，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我站在江水边，江水一直一直向东流去，没有停歇；或者又像我们那些个逃了课的漆黑的晚上，树叶刷刷的响着，月亮刚探出脸。

　　结局，终于到了结局，我努力铺陈出如此多的古人与来者，急急风的锣鼓声响成一团，只是为了最后的一声绝响。
　　绝响是我记忆里我应该有的厅堂，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笑声一直在回响，墙上一共十个字：左是风花啼鸟，右为雪月花朝，上面仿泰山事，写着禹二二字，地上一只红泥小火炉，随时准备为我烤出能饮一杯无的温暖。
　　就只是这样。在北方，如果有朋友，一定要有几个朋友，如果没有朋友，那就要有一床暖被和一只大杯子。尤其是杯子。它什么都能装，什么都敢装，你端着一杯热牛奶缩在被里，这样才能把过去美好的记忆轻轻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