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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花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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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的湖面上荷叶碧翠欲滴,仿似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玉伞,婀娜的荷花迎着骄阳悻悻的开着,湖边的树荫处一着紫色蟒袍的男子席地而坐,握着鱼竿的大手指节分明,眼睛盯着湖面,似在看鱼,却又似不是。
一袭劲风侵向面门,赫连城眼睛未眨,只随手一挡,便轻易化解了袭击。来人似并不甘心,变了变招式又飞身扑来,一串动作既快又准,招招攻向要害,赫连城微微一笑,行云流水般的将其一一化解。二人过了十余招,那人倍感无趣,悻悻停手,“不打了!不打了!”
赫连城收了鱼竿,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皇兄的功夫倒也未见长呀!”
赫连焱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免有些泄气,坐在地上哼声道:“皇弟好雅兴呀!回来两日竟也不进宫看我,倒是要我巴巴的跑来看你!”
赫连城扯过鱼线,那鱼钩竟是直的,指尖触上那一点凉,大笑道:“我这叫愿者上钩!”
赫连焱翻了一个白眼,玉冠松松的束在乌黑的发上,一副慵懒之态,“我不顾软玉温香特地来看你,你可倒好!”
赫连城笑而不言,赫连焱敛了不羁的神情,转为正题,“事情办的如何?”
虽然早已接到了密报,可却还是要亲耳听他的答案,这些年来,他们早已习惯只信任彼此。
“人是带回来,只是要她说出来恐怕还有些难处!”赫连城皱了皱眉,对此也感觉有些为难。
“你确定她是知道的?”
“我在楚国皇宫探查了很久,确定皇族之中只她一人逃脱,她必知无疑,她即是知道,我便一定会让她说出来!”赫连城斩钉截爹的说道。
赫连焱察觉到了他眼底的那丝阴冷,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们终是被现实逼迫的变了模样,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而今已是他的左膀右臂,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然而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心痛。
“你走的这些时日,齐王竟消停了许多,做事也尽显低调,杨博山那只老狐狸也是一样,不知又在耍什么阴谋!”
赫连城转身惊讶的看着赫连焱,先帝生前便偏爱三子赫连暝,屡次欲立为太子,奈何朝中众多老臣极力反对,祖宗章法,无嫡立长,而赫连焱便是先帝的长子,一个长在冷宫的长子!虽两年前赫连焱登上了皇位并封赫连暝为齐王,但他又岂会屈居人下,而当朝右相杨博山乃其舅父,表面上虽是忠君爱国,实则却早已站在齐王一边。齐王若是若从前一般嚣张倒也无碍,此时却性情大变,不得不防。
思忖半晌,道:“万事小心便是,我会派人探查!你也好久没来我这睿王府了,不如在我这转转,虽比不上你那御花园,倒也别有风情!”
骄阳煦暖,和风渐吹,细叶舒眉,轻花吐絮,绿阴垂暖。
赫连焱驻了脚步,一脸惊异,“咦!宫中花匠与我道这黑玫瑰甚是难养,想不到在你这里竟开的艳极,这些天煞的奴才,看来是该砍了!”
一片黑玫瑰开的娇艳,四周嫩草翠树早已是绿到了顶,便趁的那黑愈加浓郁,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仿佛那黑已侵到了灵魂深处。
赫连城只瞥了一眼,幽幽道:“我不过是命花匠栽种下去,倒也并未在意,或许是这花通了人性,觉得和我一般,黑的见不得光吧。”
赫连城黯然的垂下头,浑身透着淡淡的忧伤,夹杂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赫连城剑眉倒竖,额上青筋欲现。早在赫连焱来之前,便已下令不准人靠近此处,想不到竟有人如此不知死活。脚尖微点,赫连城整个身子向声响处窜了过去,不过一瞬便已到了眼前,却在指尖将要触到那人喉咙之处生生的停了下来,“怎么是你!”
沈慕吟本在赏花,哪里会预料到会有此一幕,早已吓得不轻,待看清来人,蜿蜒施礼,道了句“王爷”。此次是沈慕吟进王府以来第一次看见赫连城,知其身份尊贵,便也不再称其连城。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明月为何没有陪着?”赫连城后退一步,神色淡然的问道。
这时,落后的赫连焱已跟了上来,但见花丛之中一女子,白衣如雪,超凡脱俗,调笑道:“想不到皇弟的府中竟藏了这么个美人,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想必便是那广寒宫中的绝色仙子见了姑娘的容貌也必是自叹不如!”
沈慕吟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般毫无掩饰的夸赞,面色一红,笑道:“承蒙公子赞美,小女子不过区区凡人,又岂敢与仙子媲美!”
“哈哈......姑娘谦虚了!”赫连焱瞧见沈慕吟肘上挎了一个竹篮,里面盛了半篮花瓣,不解的问道:“你拾这些花瓣作甚,莫不是要葬花?”
沈慕吟听罢宛然一笑,答道:“我母......我娘从前每到百花盛开之时,便会以花瓣入糕点,名为百花糕。可惜慕吟不谙厨艺,便想着拾些花瓣着以茶水。”
沈慕吟望着篮中之物,似是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华衣女子端着热腾腾的糕点,宠溺的叫道“赫儿!吟儿!轻些跑!母后做了百花糕,吃些再玩!”
女子陷入回忆之中,淡淡的哀伤融着浓浓的甜蜜,赫连城见他二人调笑,不知为何只觉心中郁结,他不懂为何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子这般在意,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心沦陷。
“你若是无事,便先回沁芳阁吧!”赫连城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慕吟呆了一呆,只觉今日的赫连城与从前她认识的有所不同,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缓缓的冲二人行了礼,翩然离开。
赫连焱故意忽视了赫连城的不悦,望着丽人的背影出神,意犹未尽道:“花为貌,月为神!皇弟莫不是也有所心动?”
“本王从不知何为心动!皇兄离宫也有些时候了,想必你那三千佳丽早已等的不耐,恕臣弟不能远送!”
“呵呵!”赫连焱撑开手中纸扇,一墨山水映入眼帘,睨了一眼赫连城消失之处,轻叹道:“若是心动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