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异变森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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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达拉斯老师一直都觉得自己象囚在笼子里的野兽，被暗地里不怀好意的目光赏玩。道具陈列室中只有一个管理员懒洋洋的躺在一张扶椅里。宽敞的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来自于自己焦躁的踱步。
从踏进这房间的一刻他便觉察到那只银喙雕标本的左眼有着特殊的魔法结界。想到这里，从太阳升起时就急促的心跳半点也没有缓和的迹象。院长大人的诡笑和特使大人的命令在心中反复交替着，就像一张网让自己动弹不得。黑魔法系的年终考试十几年来从未安宁过。在教育省特使的关切下，院长将主考的责任交给他，若一切顺利，自然是院长大人治学有方的功绩，若有变故，就一定是主考官督考不力了。
能力出众和教育方法的不同让达拉斯老师在学生中颇有声望。这便导致院长大人一方面倚重他治理学院的才干，一方面又处处打压他在教育省官员面前的形象。再加上达拉斯本人也不喜欢在法皇枢的众多权贵之间钻营作秀，甚至在参加官方宴会时连礼金也不知道准备。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后，他便在官方宴会上被除名了，安然地退回学院中，守着那份不丰厚的薪水和私下搜集的一柜柜古籍。
如果每天只面对那些沉默却丰饶的文书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每隔一段时间达拉斯老师就要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且恨恨发誓：下学期绝不再接聘书了。可是不擅交际的本性又不适合其他的工作，而且没有了收入，哪里会有保留兴趣的资本呢？想到这里，他只能不甘不愿地去面对趾高气扬的学生，虚伪挑剔的院长和三心二意要去法皇枢谋份官职的同事们。恨恨的赌咒每年都在说，却也每年只是说说而已。
老旧的地板咯吱咯吱的抗议对它的践踏。也许明年会有机会将学院修缮一番，要将这事记录在目录里。虽然这样想，下一刻又将之抛到九霄云外。达拉斯老师的步子越来越急躁，心跳也似乎越来越快，又似乎简直不动了。他突然忆起早晨窗口前嘶叫得特别凄厉的扁鸦，红色的眼睛直盯着自己，久久不愿离去。
研习白魔法的达拉斯老师一向将占卜术视为无稽，在公开场合毫不掩饰对占卜术的不信任。可现在，他强烈希望有人告诉他将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至少有讯息能塞满整个思考回路，而不是呆然又无意义的不安。
从第三方的角度来看，教师的焦虑是可笑且不必要的。考试开始才两个钟头，黑魔法系中负责监查考试情形的教师没有任何发现异常的报告。窗外阳光明媚，四周静谧无声，时间维持着平常的速度向前滑动。
常言说：“激流掩饰仔冰面下不易发觉。”黑魔法系乃至整个学院的冰面在一声号呼众被打破，随后便是激流冲击相关人员神经的开始。
“达拉斯老师！达拉斯老师！出事了！”
“什么？！”达拉斯老师几乎跳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双脚还留在地板上：“什么？林内老师？”
林内老师从门外跌进来，惨白的嘴唇只是叫嚷：“出事了！”
银喙雕标本幸灾乐祸地弯起嘴角。
“请镇定！林内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要检查学生们的考试情形吗？”达拉斯老师扶起几乎站不稳的同事，有些羡慕地看着对方的惊慌，自己却要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紫、紫桓森林里发现空间裂缝！五界通道被打开了！”
达拉斯老师呆滞了几秒才理解对方的意思，理解之后又似乎无话可说。
格塔大陆，炎狱，暗之海，荒原，神岛以及无音城，提拉大神创造了六界。六界的空间彼此常常发生碰撞，形成相同的裂缝，不同种族的居民们通过裂缝相互厮杀，侵略，将各界的秩序搅得纷乱不堪。直到格塔大陆的创世帝在提拉大神的宠爱下召集了其他五界的统治者，订立了“五界盟约”，封住了五界与格塔大陆的所有裂缝，才保住了人类繁衍生息的机会。其后，“五界盟约”又被第一任法皇重新加固了一次，只授予最高大神殿长祭司开启异界通道的权利。但而后的漫漫百年，五界盟约的稳固却开始动摇。五十年前，格塔大陆上陆续出现了异界的裂缝，神魔鬼怪的数量逐年增多，开始腐蚀着大陆的居民。
“五界盟约的崩坏是提拉大神的警讯。”在法皇枢偶尔可以听到这样的谏言，但随即就被斥责为危言耸听或妖言惑众，淹没在一片歌功颂德的条陈中。大抵是因为这些危害一方的缝隙全出现在边境上，距权贵大臣们居住的繁华之都有着山高水长的路程，习惯了歌舞升平的执政者们便将之视为偶发事件，打发给地方官员善后了。
这样的事情传到了圣纳夫学院中就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话，很少有人会当真。就算当真了，万里之外的事情，于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哪一界的通道？”
镇定地问，那声音似乎是自己的，又似乎不是。达拉斯老师突然有了祷告的心思。
“精灵系的孟什蕾老师去确认了。”林内老师竭力告诉自己不要揣度得太糟。暗之海，荒原，神岛。至少有五分之三的希望暗示着不会有危险。
负责考场考察的精灵系为什么现在才感受到异常？达拉斯老师皱了皱眉头，虽然有着强烈的冲动来责备当事者，但也心知现在并不是时候。
等待是一件最折磨心智的事情。道具陈列室的沉默直到风的使者送来孟什蕾老师的报告后才被打破。那片从窗外飞进的黑色叶子直直落入林内老师手中。
“……是无音城……”
达拉斯老师绝望的闭上眼睛。
无音城是魔族的栖息地。
林内老师失望和恐惧的声音在天顶上崩裂开来，就好像在悲叹地预言自己不幸的余生一般：“怎么办!那里可是有德赛克里克家族的下任家主啊！”
还在熟睡的管理员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位老师苍白的脸，就连那只银喙雕也在一瞬间无措起来。
就如死刑犯知道了注定的结局，精灵系传回的口信至少免去了达拉斯老师的猜测忐忑之苦。只不过，黑魔法系的责任老师此时就只关心贵族家的少爷吗？心中厌恶的唾弃着。不过这个念头只闪现了千分之一秒，下一刻便听到一个沉着坚定的声音下达命令：
“让学生撤离！以冰晶球为媒介，进行强行召唤！”
虚镜镜框上的铭文和图案开始闪现出暗红色的光。
“请、请先让……”林内老师上前建言，被达拉斯老师横扫过来的威严目光打断。
“好在冰晶球都有编号，就按照编号顺序召唤！”
虚镜空洞的镜面开始泛起水一般的波纹，当镜框的红光逐渐化为炽白时，从圣纳夫学院的道具陈列室到紫桓森林的空间就连结起来了。
虚镜空洞的镜面开始泛起水一般的波纹，当镜框的红光逐渐化为炽白时，从圣纳夫学院的道具陈列室到紫桓森林的空间就连结起来了。
“1号！”
一声断喝，一对全身湿透的学生像被揪住衣领般从镜子中硬拽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什么？出什么事了？”好似不满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他们有些恼怒地抗议，在发现四周不再是泥泞和树木后，又转向茫然。
“2号！”
凯特脸色青白的稳住身子，也不理会同伴几乎是狼狈的爬出来，发泄似的向在场的老师大声质问：“怎么回事？紫桓森林里怎么会有角狮？！”
“3号！”
学生们依次出现在安全的场所。达拉斯老师老师庆幸地发现虽然他们都是浑身透湿神情惊恐，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有一个人被拽出来时手臂上还死死咬着一只凶猛的长齿贝。——那因为担忧而紧张的心跳也就慢慢平复，甚至还可以带着戏谐的眼光欣赏林内老师的满脸惶然。
“6号！”
虚镜的光渐渐变得软弱无力。室内的嘈杂突然被一种不祥的异样打乱。因为担心而挤在最前面的凯特和克劳奇更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并没有人从虚镜里出来。
“6号！”达拉斯老师再次催动咒语，但镜子毫无反应。
胸口被千吨大石压迫住了。
“6号！”
所有人仿佛被扼住咽喉，瞪着死寂的镜面。
“6号！”
“不行！冰晶球没有反应！”
“达拉斯老师！再试一次！这一组可是最重要的啊！”林内老师的恐惧使他长长的指甲在手臂上抓出刺目的红痕。但这样明显的哀求被阻挡在达拉斯老师知觉范围之外：
“7号！”
虚镜的光再次闪亮，两名学生跌进教室，大家依然死一般的沉默。
“6号的学生是谁？”
“修伊斯•德赛克里克和克依拉•奥姆巴特。”
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中，两个人的名字在怀疑、焦虑、不安、幸灾乐祸甚至暗暗庆祝的私语中传出门外。因为这样的打击陷入完全呆滞的，是林内老师、凯特•罗兹和克劳奇•霍夫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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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异变森林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