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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四回 人人自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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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人人自危
奕誴在自己府里不痛快,埋怨奕訢。奕訢在家里更别扭。别扭的事还不止一件。
现在慈禧太后震怒,责怪自己最为领班军机大臣没有尽到责任。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慈安太后死后,自己在朝中的靠山也没有了。独自对付慈禧太后已经是力不能支。这还不算,家里也不省心。儿子载澄又在外面闹事。整天价混迹八大胡同,惹事生非,一点都指靠不上。自己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家里家外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奕訢快要撑不住了。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本来奕訢的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是职责所在,难以推诿,每天喝药强撑着。
奕訢躺下歇了一会儿,下人端来汤药。家人进来禀报,惇亲王府的管家来借轿子。奕訢一想,马上就明白了。这哪儿是借轿子,分明是想不高兴我超了他的轿子,想出出气。奕訢根本无心在这种小事上斗气。奕訢满口答应,第二天一早就让自己的轿夫抬着轿子过去。惇亲王福的管家谢过离开。奕訢让自己的管家嘱咐轿夫们好生当差,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轿夫们吃过晚饭,正在赌钱。天天如此,不赌到大半夜不收手。管家来传话,说明天一早到惇王府当差。他们心里都犯嘀咕,早早地睡下,准备明天受苦。
第二天一早奕訢的轿夫们抬着府上的轿子到了惇亲王府。惇王府的管家让他们从库房里搬出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足有三百多斤,明他们抬到清华园去。好几十里地的路程。走到一半儿,轿夫们就全趴下了,跪地求饶。
管家回来把此事说给奕誴听。奕誴稍稍撇撇嘴,“得了,也别太过了。教训教训就行了,别让老六为难了”。奕誴交代完毕,坐上自己的轿子,进宫去。
一到军机,奕誴接到懿旨,要自己和翁同龢会同刑部办理云南军费的案子。奕誴一问旁人,翁同龢还在毓庆宫给光绪皇帝上课。翁同龢今日上课,也是要安排一下毓庆宫的功课,告诉皇帝自己最近要忙于审理云南军费报销的案子,不能天天来上书房了。光绪皇帝问道:“翁师傅,这个案子要审理多久?”。翁同龢答道:“恐怕时间短不了”。
光绪问道:“为什么?难道证据不是很清楚吗?朕听太后说御史洪良品把这个案子所有相关人员和相关的证据都提交上来了。只需要按着这些证据去核实,应该不是很难的事吧”。翁同龢答道:“万岁,证据是好核实,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光绪皇帝追问为什么。翁同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知道这贪污受贿由来已久,地方官进京谁不打点京中的大员。这要仔仔细细,一项一项查起来,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哪。
翁同龢对光绪皇帝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微臣给您讲过,在同治十二年的时候,又一桩杨乃武的案子?”。光绪点头,“这个朕知道,不是三年后结了吗?当时就是翁师傅审理此案”。翁同龢答道:“皇上,是啊,当时正是微臣住持审理此案,花了三年之久的时间呀”。光绪说道:“翁师傅,那个案子和这个不同。那个发生在外省,地方官员徇私舞弊,贪赃卖法,勾搭连环。朝廷查起来自然费事。可这个案子就在京城,在朕的眼前,难道也那么费事吗?”。
翁同龢叹气,“皇上,在京城的案子,牵连的大员就更多了,不好办呢。杨乃武一案曾牵连三百多名官员。三十多人被革职、充军。一百五十多名六品以上的官员被革除顶戴花翎,永不叙用”。光绪皇帝听着,脸上也泛起愁容,“翁师傅,你是说,京中的大员们也都是这样腐败的吗?难道朕的身边都是些这样的人吗?”。翁同龢赶忙说道:“皇帝,京城大员是否是这样,要等到查实之后方能回禀”。光绪点头,“翁师傅,你一定要秉公办事。不管是谁,都要揪出来,绝不姑息。太后与朕都是一样的意思”。
翁同龢告退,离开毓庆宫,见到惇亲王奕誴。奕誴说道:“翁大人,咱们也别耽误工夫了。今儿就开始吧”。“是,是,全凭王爷安排”。奕誴说道:“翁大人,你来主审,你问话。我有补充的再说”。翁同龢点头。他们立刻传唤御史洪良品。
洪良品来到。翁同龢向洪良品要所奏之事的证据何在。洪良品答道:“我是一介言官,闻风而奏是我的本分之事。至于证据,我都是听说的,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还想要大人你去搜查证据”。翁同龢点头,让洪良品下去。
翁同龢问奕誴,“王爷,洪良品的折子说永昌知府潘英章和督粮道崔尊懿来到京城,把巨额资金都存在顺天祥汇兑庄和乾盛亨汇局。是不是马上传唤两处的掌柜?一问便知有没有此事了”。奕誴点头。翁同龢将公文送到刑部。
刑部接到公文,马上将两个钱庄的掌柜的拘捕到案。顺天祥的王掌柜和乾盛亨的付长贵。两个人开始都不说实话。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那往后再有地方官进京打点,自己就没有买卖可做了。刑部主审的官员命人给他们二人掌嘴。几巴掌下去,嘴角流血不说,牙齿打掉几颗,嘴唇和腮帮子中气老高。二位掌柜平日也是精贵人,哪里受得了这个。二人都招了事情,交到了存到各自钱庄的银钱数目。并说出钱的用途听说是去打点户部的官员。具体经手的人是户部的几个书办。
刑部调来两个钱庄的账目。上面清清楚楚罗列出存入和汇出的钱数。刑部立刻抓捕了经办此事的书办。眼见着此事就要查清楚。此案中收益最多的王文韶和景廉如坐针毡。他们平时有事都是找恭亲王商议对策。可是自从恭王那日病倒之后,便称病不朝,已经有些日子了。
王文韶和景廉商议,想去恭王府拜会。景廉说道:“王大人,你这不是自讨无趣嘛。恭王爷现在唯恐避你我都来不及呢。我们去了也见不着”。王文韶发愁,“景大人,那你说我们怎么办?这次太后和皇上是动真格的了。看这意思谁也逃不了”。景廉说道:“我看我们这次就是受了恭亲王的连累”。王文韶问道:“此话怎讲?”。
景廉说道:“王大人,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咱们呀,赶紧请旨开缺吧。若是我猜得不错。太后并不一定真得要拿我们开刀。那样太后就能准了咱们开缺,也算保住了晚节”。二人计议之后,马上写折子,请旨开缺。
第二天一早,慈禧太后正在看书,正看到吕后大封吕氏王侯的一段。慈禧太后把书放在炕几上,对李莲英说道:“吕后是个不简单的人。可是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汉朝的天下都是人家刘家的。大将都是保汉朝的,你说你就封娘家人儿,这不自己找不痛快嘛”。李莲英附和着,“太后,您说得太对了”。慈禧问李莲英,“诶,连英啊,恭亲王最近怎么老没听见呀?”。李莲英答道:“哎呦,主子,恭亲王的病一直就没有好全了,一直在府里养病呢。最近听说恭亲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