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天怜》静夜莲花生

12、玄机

　　景毓君如两个策马急行，第三日上午赶到绿头翁山脚下，景毓勒住马指指着向君如道：“这就是绿头翁，寨子就在山南坡的半山腰上。”
　　君如举目端详着赞叹道：“木落山空、遍山枯黄之际，那片竹林在山头苍翠蔚然，绿头翁这个名字真是不假，也算是个小有灵气的地方！”
　　景毓不屑的笑他：“你真是闲情雅致的很，还这样气定神闲的赏风景，大好山河多了去了，以后你别整天钻在书堆里了，和我一起游历去，这比起大理的风光是小巫见大巫！”
　　“大理的风光？”君如侧目别有深意笑问：“景毓似乎对大理很熟悉？”
　　景毓一愣忙笑着打岔：“我以前去过那里，再说大理的风光好是人人皆知的，你不是也夸赞过那里的山水吗？”挥手指向右前方的一个山坳处道：“那里就是菀菀被劫走的地方，那个小甜瓜虽然武功是半吊子，可是心眼特别多，你可得小心防着她！”
　　君如也不细细追究，朗声道：“明白，明白！”先一步催马上山了。景毓看他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倒有点疑惑不安了，忙赶上去。
　　到了寨子前，守寨的人喊问：“来者何人？”景毓立在马上大喊：“你们不认得我了，我是你们少当家结拜姐姐的哥哥，就是前次因误会烧了你们的马房、上次掉进你们井里的，今天我带着一个朋友来看望妹妹，快打开寨门让我们进去！”
　　守寨子的小的们犹豫商量了一会，还是打开了寨门，迎着景毓和君如进去。另一个禀告道：“大小姐和小姐今天一起去打猎了，现在不在寨子里。”
　　“不在寨子里？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景毓忙勒转马跑出寨子，又回过头问：“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小的们回道：“就在东坡！”景毓转过来对君如说：“你先进寨吧，我去找她们。”君如笑道：“我出来一次不容易，又逢今天天气好，机会难得我也骑马去散散心！”说着不顾景毓兀自又先行一步了。景毓无奈只得紧跟上来。
　　行了一段路还没有见到倾菀和瓜儿的踪迹，景毓忧虑焦急，暗想：“如果我先见到倾菀，就能把消息透给她，以免她把去大理的计划说了出来，可是怎样才能把君如引开呢？”
　　君如一路上察言观色，见景毓神色忧急，犹豫不快，暗自笑了笑心想：“景毓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这么快就见到公主，我就顺其自然，不难为他了吧！”正好看见右前方有条河穿林而过，于是停下来笑说：“好久没有这么活动筋骨了，这两天忙着赶路还真有点吃不消了，这样吧，你去找公主她们吧，我看这有条河，正好去歇歇顺便饮马，略走走就回寨子里。”
　　景毓大喜过望，连忙答应着，“那我去了啊！”君如摆手道：“去吧，我等着你们。”看着景毓策马而去，君如下了马，牵着马缰绳走向那片树林。山坡草茂，现在俱已枯黄，踩在脚下柔软发出微弱的响声，树林里更是落叶堆积，树根处还有为融化的积雪。看着满目清朗萧索的山景，空山静寂无人语，君如不禁感叹：“这些年为了考取功名，后来又步入仕途，竟离这些山川秀水越来越远了！”胸中虽有豪情抱负，此时心静神明却有种淡淡的失落和自嘲。
　　出了树林，沿河信步往前走，心思回到倾菀的事情上。想来其实所有的胸有成竹和自信都源于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公主的猜测。她能甘愿去西夏和亲，证明她明理识大局，肯牺牲委屈自己；和山大王都能结成姐妹证明她不拘一格胆识过人；有可以逃走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机会却不肯走，证明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就连万事不羁，洒脱狂傲的景毓为了她几乎都改了心性，甘冒大险想带走她，这是个多么神奇的女子啊！
　　君如想着不禁心里怯怯的没谱起来，“这样的女子，又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自己能说动她吗？但是她若真的跟景毓走了的话，要连累多少人啊！和亲不成边境动乱生灵涂炭，皇上也会痛心，她和景毓也要流亡天涯一辈子，这样的结果想都不敢想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病回宫，大家依然相安无事，先拖延一段时间再看形势而定。”又想到：“景毓如果知道自己是来说服公主回宫的，不气疯了才怪！就算到时候不能避免的跟他大打一架，也不能让他们走这么险的一步棋！”
　　一边走一边沉思，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身边的河水如丝绸般轻缓的流动，碰到石块或骤然落下时才发出“哗啦”一声清泠的响声。君如心中安然平静带着淡淡的愁绪，风过耳畔，抬头眺望山河茫茫。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浅水滩畔立着一个人，君如暗想：“荒山河边怎么会有女子在这里？”心中疑惑，想着若是前去打扰了她显得太唐突冒犯，于是牵着马缰绳，缓缓立足了脚步，准备转身离去又犹豫着：“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人，何必这么忙于回避，她一个姑娘在这里终究是有些蹊跷，必定有什么缘故，我且看看再走也好。”静静的站住看着她的侧影，心中纳闷不解。
　　风轻轻的吹过河畔，丛丛的芦苇残枝枯叶互相摩梭发出沙沙的轻缓声音，如同温柔低浅的耳语。女子迎风而立毅然不动，似在观望又像在思索，淡青色的裙角衣带骤然被风吹起翻卷，田青色的毛领小袄连着翻飞的绫裙，一袭清晰的倒影印在明亮如镜的水面上，像是氤氲在一块巨大光洁白玉上的一抹青晕。芦苇如起伏的波浪一样，舞风摇曳，时而遮住了水畔洲头的一抹青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君如望着眼前的一幅“图画”不禁忘情，不由自主的喃喃吟出这几句。不料身旁的那匹马似乎迎风得意，引颈向天长长嘶鸣一声，把正在如痴如醉中的君如吓了一跳，一时措手不及，忙看向那个女子唯恐把她也惊吓住了。
　　只见女子款款的展眉含笑回头看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倾菀。倾菀蓦地听到马鸣声以为是瓜儿从那边过来了，谁知一看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惊愕不已，忙敛住笑容，见他也面带不安看着自己，不禁飞红了脸颊，低了低头。不知怎么的心里顿时慌乱无主，明明隔了那么远还是害怕那人看到自己的窘态。好不容易稍镇住慌乱的心神，准备镇静从容的询问对方，刚一开口：“请问…”
　　“姑娘…”君如暗自思量了一会，也正要问对方为何在此并向她赔礼道歉。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忙住了口听对方说话，一时寂静无声只听风吟。君如自感失礼，有些不好意思，倾菀更加窘迫，低头注视着水中的倒影，疑惑着对面的是什么人。
　　最终还是君如打破了沉默，拱手道：“在下惊扰了姑娘，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冒犯请问，姑娘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倾菀见他文雅知礼心中稍稍安定，回头道：“公子不必这么说，你没有冒犯我。我是随妹妹来打猎的，我总是跟不上她，就先在这等着，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言罢，见他面貌温厚、一表人才，想他不会有恶意，于是多问了一句：“公子为什么一个人上山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座山上有个山寨？”
　　君如听她说是随妹妹打猎的，心中一惊，想着在这山上打猎的女子除了那个小甜瓜还能有谁呢？再说普通人家的女子有几个上山打猎的！难道眼前的竟是倾菀公主？难怪一见她就觉得她举止清雅不俗！又留心看了看倾菀，暗暗料定必然是公主，可又不便突然冒昧的指出，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谨慎起见，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惊喜，点头笑道：“知道，多谢姑娘提醒，我正要去寨子里呢，我是受朋友之托进寨救人的。”说完等着看倾菀的反应。
　　“救人？”倾菀果然微微一愣，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难道是景毓搬救兵来了？”侧脸细细的打量君如，忽然心间闪过一念：“莫非这人就是景毓提起的他的那个好朋友？”又把景毓那天所描绘的想了一遍，对照眼前的情形，断定就是此人。但看看周围又不见景毓，纳闷眼前的这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还是巧合呢？于是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你去寨子里要救谁？”
　　君如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清晰而坚定的说：“姑娘好心提醒，我怎能不如实告诉姑娘。我的那个朋友叫赵景毓，我去寨子里要救的是当今大宋朝的公主赵倾菀！”
　　倾菀顿时身子一颤，变了脸色，神情闪烁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倾菀公主！”君如拱手道歉：“刚才不能确定公主的身份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说着弯腰拜下。
　　倾菀忙欲上前扶住，突然又觉得不妥，马上站住被弄的手足无措，着急的说：“你快别拜了，别拜了，这一会的功夫你就说了两次恕罪了，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说话吗，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君如缓缓道：“公主气质高贵清雅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表现出来的，这是其一，其二，我和景毓进寨的时候听人说你和少当家的出来打猎了，公主刚才说是和妹妹一起出来打猎的，景毓给我说过你和这个山寨的头领拜了姐妹，普通女子是不会出来骑马打猎的，我想就是你和那个小甜瓜。”
　　倾菀一直就在担心着景毓，忙问：“那景毓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们一听说你们出来了，就没进寨直接出来找你们。”君如叹口气道：“我时间久没有骑马走过这么远的路，有些疲惫，我的坐骑又不争气，跑到这里人困马乏走不动了。景毓嫌我累赘，就一个人跑去找你们了。”
　　倾菀听了不高兴，但是在他朋友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浅笑责怪道：“他可是请你来帮忙的，怎么能抛下你自己跑了呢？干什么都是奇奇怪怪的不靠谱，让人哭笑不得。”看看君如虽然面容清朗，可是略显憔悴，有掩不住的风尘之色，心里不禁感到惭愧，皱眉为难的道：“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们这么劳累奔波，我心里真是抱歉愧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
　　君如心里忽然被深深触动了，眼前的女子如果没有公主的身份，她也是一个自由纯真、善良快乐的女子，可现在她在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幸福的同时备受伤害，还要对周围的人背负着歉然和愧疚，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心中一阵酸热，平静的的望着她安慰道：“该抱歉愧疚的是我们，公主不应该背负这么重的重担，好了，公主不要想这么多，如果再有什么抱歉愧疚的想法，这会让我和景毓更加不安！”
　　倾菀默默点点头：“君如，谢谢你！”
　　君如一怔，惊讶的看着倾菀：“公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倾菀这才意识到刚才心中激动，一时竟脱口而出，不好意思的说：“景毓给我说过，还大大的称赞你呢，刚才断定你是景毓的朋友，我就知道是你了！”又道：“以后就别叫我公主了，连瓜儿我都没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也有名字啊，就叫我倾菀吧！”
　　君如觉得有些不妥，可想了想点头道：“好，在外面公主的身份的确不便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就斗胆称呼公主的名字了，倾菀！”
　　倾菀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两个人沿着河流并肩慢慢的往前走。
　　君如转过头问：“听景毓说你在前不久受了伤失忆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倾菀默然摇头。“那景毓和小甜瓜就是你失忆后最先见到的两个人了？”“是，我醒来的时候世界都改变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后来景毓和瓜儿把我抢来抢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随他们闹着。但是我知道他们就是我的好朋友，甚至是是我的亲人，他们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也相信他们。可是我接受不了那个神秘的公主身份，更无法面对现在这么复杂的情况！”
　　“所以你现在是在逃避吗？”君如站住深深的看着倾菀：“虽然景毓刻意瞒着我，可我了解他，他一定是要带你离开逃走是不是？”倾菀心中一惊，但立马又平静下来，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知道此事并没有什么威胁和不妥。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君如清清楚楚的说：“你既不能说服自己抛开一切跟景毓走，又对那个已经遗忘的皇宫充满了畏惧，所以你犹豫不定、内心备受煎熬，是吗？我虽然来了这里，但并没有力量和方法改变目前的这种境况，我只希望能开解你心中的烦恼，和你一起分析理清事情的脉络，帮助你找到一个最合理的方向。”
　　倾菀的顾虑和担忧被君如一语切中，心里顿时泄进了一道光，这些日子的矛盾、挣扎、痛苦好像突然被眼前的这个人发现了，倾菀不由自主的避开他询问的眼睛，眼神掠过河水。咫尺清浅的寒水清清楚楚的倒映着枝影横斜的芦苇，就像此时自己的心事映在他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多么希望有个人看到、理解自己的彷徨无措和纠结，但又害怕眼前的这个人洞穿自己的心思、看透自己的一切。一时心中如一把揉乱的麻绳，又似万马奔腾的激荡，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君如见倾菀神色突变，蹙眉为难的几乎哭了出了出来，眼睛蒙起了一层水雾，又强忍着不得不转头避开自己的目光看向远方，心中更增添自责和怜惜，将心比心，觉得应该给她一段时间慢慢的接受，再做出何去何从的决定。自己也只能找合适的时间对她晓之以理，但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
　　君如凝神注目于倾菀，倾菀蹙眉凝视着水面。河水无声，风声飒飒，两个人沉默良久，都沉浸在莫大的静寂里暗暗神思。彼此都觉得体察到了对方的心境和思绪，也不用说什么话了，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君如看着倾菀，心中顿时明朗，忽然间有了自信和把握：“倾菀你一定会选择回宫的！”

　　景毓和君如分开后就策马急急的往前寻找倾菀和瓜儿，找了好久才在一片林子旁看见瓜儿带领着十几个人骑马飞奔大声呼喊吆喝着。只见她一身黑色戎装，一马当先，挽弓射箭，还不断招呼着后面的人快快跟上，景毓笑着感叹一声：“这个小甜瓜真是又疯又野无人能敌，只是倾菀怎么能跟得上呢？”担心的眺望了一会人群，没有找到倾菀的影子，策马上前斜地里穿过来，拦在小甜瓜前面。
　　瓜儿急忙收住缰绳，把马顿时勒住，那马急收不住嘶鸣了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直立了起来。瓜儿驭马有术，握紧缰绳紧贴马背平稳落下来，索性有惊无险。
　　景毓指着她问：“菀菀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吗？”
　　瓜儿定睛一看是景毓，本来突然穿出来一个人阻了她的路就已经很气恼了，现在更是满腔怒火，道：“你管菀菀在哪呢？上次我把你打下山，这次你还敢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罢，拈弓搭箭，用力拉满弓，一箭射向景毓。景毓忙翻身一躲，避开了一箭，见瓜儿又准备射来，忙止住道：“你一直朝我放箭干什么，有本事咱们比骑射，去打猎物！”想着先杀杀她的威风再说。
　　瓜儿扬眉笑道：“好，比就比，谁怕谁啊！看箭！”说着又朝景毓射来一箭，哈哈笑着勒转马朝林子里跑去。景毓惊呼一声：“哎，怎么又放冷箭！”急急躲过这一箭，跑到一个随从身边，夺过他的弓和背上的箭壶笑道：“老兄，借用了！”策马进了林子追赶上去。
　　瓜儿瞄准一只兔子，“嗖”的一箭射去，突然又飞来一箭，半路上把瓜儿的那之间射开了，兔子一溜跑进了树丛里。“你干嘛把我的箭射开？”瓜儿立马怒道。景毓呵呵一笑：“咱们不是比射箭吗，可是也不能乱杀生，所以你射我挡，有本事你就打到猎物，没本事只能空手而归了！”
　　瓜儿气急的嚷道：“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是帮你积点德！你不敢比就算了！”景毓无所谓的嬉笑道。
　　“积你的大头鬼！少废话，快点跟上！”瓜儿飞马在前，景毓紧跟在后。瓜儿每次都眼看着射中了猎物，都在关键时刻被景毓的箭挡开，气的大骂起了景毓。景毓当然不甘示弱，两人边穿梭在林子中，边打着口水仗。
　　瓜儿忽然又看见一只幼狼，准备搭箭，怕景毓再坏好事，心生一计转过头大喊：“菀菀，你怎么也跟来了？”景毓听见倾菀来了，心中欢喜忙回头看去，木盛林深哪里有倾菀的影子，脱口道：“哎呀，上当了！”回头时瓜儿的箭已经射出了，直逼那个幼狼，景毓再取箭拉弓也来不及了。
　　瓜儿高兴的直拍手，下马去抱起负伤挣扎的小狼，景毓立在马上丧气的道：“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又要丧失在你手上了，真是作孽啊！”
　　瓜儿瞥了一眼景毓道：“你还挺菩萨心肠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看看怀中的小狼嗷嗷的凄凄惨惨的叫着，身子疼的一直发抖，的确怪可怜的，心里也后悔起来，侧头瞧了瞧景毓说：“它还没死呢！”
　　景毓冷笑了一声：“这会有了怜悯心了？我提醒你还是快走，不然一会被大狼发现你伤害了他们的孩子，你就会被他们吃掉，而且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瓜儿心里有了点胆怯，翻了一眼景毓道：“你别这样咒我，我倒霉你也要跟着遭殃！”赶紧一手抱着小狼，一手拽住马缰上了马，和景毓一同出了林子。
　　景毓焦躁的问：“菀菀到底在哪啊？”瓜儿爱答不理的烦道：“你别废话，一会就让你见到菀菀！”一行人顺着河流往上游走。景毓心里越来越忐忑，想着刚才君如在前面不远处停下的，若是菀菀也在这里，他们会不会先遇见了呢？正担心，听见前面的瓜儿大喊一声，忙抬头看去，迎面瓜儿飞来，一抬手把小狼扔在他怀里，弄得景毓措手不及，忙倾身向前接住了狼崽，策马追赶叫她：“哎…！”忽然看见瓜儿正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奔去，心里一惊，顿时傻眼了，那两个不正是君如和倾菀！连连大叫“糟糕，不好”，也追上去。
　　瓜儿看见倾菀身边有个男人，还以为想要欺负倾菀，不论分说赶着马就来和君如大打出手。倾菀见瓜儿大叫着突然从芦苇丛里冲过来，吃惊不小，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瓜儿就已经跑到近前飞身跳下马，一掌朝君如劈来。
　　倾菀忙上前叫道：“瓜儿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瓜儿满心里都是怒火，哪里听进去，险些打着了倾菀。君如也是莫名其妙，恐怕上到了倾菀忙伸手护住她，想道：“原来这个就是小甜瓜，果然厉害！”只能一手抵挡，一手拉着倾菀的手臂退到自己身后，边解释道：“别打了，大家都是朋友，你先停下我们好好说话。”
　　瓜儿一看更不得了了叫道：“谁跟你是朋友，你竟敢碰她，你想威胁我吗？”更加拼命的和君如对招。景毓赶上来大叫：“怎么打起来了？”倾菀着急的喊道：“景毓你快点拉开他们，别让他们打了！”
　　景毓忙在他们中间左挡右支的分开两人，瓜儿怒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合起来打我！”景毓苦笑道：“我是在劝架，才真是被你们两个打！”
　　“你让开，我不让你劝，他竟敢碰菀菀，我饶不了他！”瓜儿越打越凶，景毓看着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转身一把抓住瓜儿的胳膊，拦腰抱住了她，大叫：“菀菀你快点给她说明白了！”
　　瓜儿挣扎着又蹦又跳，景毓就是不松开。倾菀赶紧走到瓜儿面前说：“他不是坏人，是景毓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是特意来山寨子里看我的。”瓜儿猛的愣住了，怀疑的看看君如问道：“菀菀，是真的吗，你不会是被他要挟才这么说的吧？你不用害怕，这是我的地盘，我会保护你的！”
　　倾菀无奈的一笑：“你不信问问景毓。”景毓忙道：“是，是，是！他叫顾君如，是我的好朋友，千真万确，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要挟菀菀呢？”
　　瓜儿上下打量着君如，皱着眉头小声道：“看着道不像坏人！难道真的是菀菀说的那样？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是冤枉好人了！”又问：“你是叫顾君如吗？真是菀菀的朋友吗？”君如诚然微笑着点头称是。瓜儿又看看倾菀，倾菀也点点头，不忍的责备道：“瓜儿的性子总是这么冲动，你也弄清楚了再闹也不迟啊，这下可好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冤枉了自己的朋友了，下次你可不要再这么莽撞了！”说完神色间有点怪异，一脸笑意盈然的看着她。
　　瓜儿知道自己又因为冲动莽撞闹笑话了，也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倾菀的笑有些古怪，忽然想起景毓还在抱着自己，脸上“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挣出一只手，掣手往后朝景毓脸上给了一拳，正好打在景毓的鼻子上，景毓鼻子酸疼忙松开手捂住，连连“哎呦”的叫着。倾菀和君如近前看时，景毓松手一看竟然流了许多鼻血，倾菀又慌又忙掏出手帕给他擦着，一边回头对瓜儿道：“瓜儿你怎么又冲动起来了，下手太重了吧，把景毓都打的流鼻血了！”
　　瓜儿也觉得自己下手有点重了，可是脸上又过不去，悄悄回头看看，景毓的鼻血还在涓涓留着止不住。心里也有点后悔了，独自站在一旁，咬着嘴唇不出声。
　　一场由误会引起的“闹剧”就这样平息了。倾菀和君如看看景毓痛苦不堪的神情，又看看一边瓜儿垂着头后悔知错的样子，彼此对视会心的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