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花满楼（陆小凤系列）》鬼手爪爪

22、你是我哥！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十三姨的吗？”
　　昨天一天几乎把京城最繁华的大街都走遍看遍了，也足够累了。所以叶飘飘成功瞌睡到了中午，收拾妥当来到饭厅，才听孙秀青说，陆小凤中了毒，此刻正躺在客房之中。
　　躺在床上的陆小凤转了转眼珠，他才睁眼就差点被凶巴巴的叶飘飘又吼晕了。
　　“我是小心十三姨了，可我哪想到要小心欧阳情啊，她亲自端来的酥油泡螺！”陆小凤觉得自己很冤枉，许久没见欧阳情，哪知道她笑意盈盈递过来的见面礼就是毒药啊。
　　“欧阳情？”叶飘飘也晕了，这又跟剧情不一样啊，剧情里欧阳情也中了毒的，可……
　　果然再次崩坏了，下毒的人怎么会变欧阳情呢！
　　“欧阳情怎么会来给我下毒的？真是怪了！难道是老实和尚想杀我？”起码陆小凤就不止一次怀疑过什么红鞋子白袜子这事，跟老实和尚有关。
　　“不至于吧，”想杀陆小凤的好像应该是南王世子那边的人才对，叶飘飘很认真地问道：“陆小凤，你真的很确定那是欧阳情本人吗？”在这个易容可以轻易横行的时代，也许有人冒充也说不定呢。
　　“差不多吧。”陆小凤坐在床沿上，接受她的“拷问”。
　　“怎么讲？”西门吹雪也加入拷问行列，“你许久未见欧阳情，也许记忆稍有偏差，也好被别人冒充了去的。”一个人如果换身衣服再换个头型，即使脸蛋没变，也都会让人觉得变了许多。相反也是，若她穿着陆小凤见过自己的那身衣服，很容易让人以为她就是以前的欧阳情。
　　陆小凤仔细回想着他们说那几句话的细节：“可至少，欧阳情戴着的那个玉佩，是我三年前送的呢！”
　　“既然你们聊了几句，那么她有没有说，十三姨请她的时候，她知不知道是要来见你的？”
　　“不知道，因为见到我的时候她说‘很惊喜，说没想到我真的会来’。”陆小凤一拍脑袋，“哎呀”了一声！他发现问题了：不确定一定能见到是陆小凤的人，那么一个身在花楼的女子，怎么可能随身佩戴着另一个男人送的玉佩，即便是爱惨了，也该低调些收在贴身钱袋里才是。
　　叶飘飘无语，“怎么沾了女人，你就变得这么木头了……”
　　“难道真正的欧阳情被冒充的人抓了起来？所以他们才会有她的玉佩！”陆小凤终于跳开了感情漩涡，认真分析起来，“可是，即使面容胖了瘦了有些变化，可那声音真的是我所熟悉的欧阳情啊，松松软软的，很有特色。”
　　他这话一出，叶飘飘的脸色就变了，她有些惊慌地跟西门吹雪对视一眼，“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了？”陆小凤有些不明白这突然的变故。
　　西门吹雪看着叶飘飘慌忙跑出去的背影，吐字清晰道：“叶薇薇。”
　　“什么，叶薇薇也精于易容术？”
　　陆小凤自然明白，易容术的最高境界便是从内到外的模仿，一颦一笑，动作和声音都惟妙惟肖。这一点，司空摘星就很擅长，本来他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种人了，现在看来，是有些麻烦了。
　　“是的，精。”叶飘飘喜欢变装的易容术皮毛，都还是叶薇薇教的。西门吹雪没有再理会陆小凤，也走出了这间客房。

　　西门吹雪走进花园的时候，叶飘飘已经安静地坐在石凳上好一会了，神情是迷茫着的。他记得小时候她常常如此，安静地发呆，看似无害，实则是心底没有什么安全感。
　　“你体内的功力没了吧，还要不要？”西门吹雪也陪她坐着。
　　“不用了吧，”叶飘飘嘟嘟嘴巴，伸了个懒腰，“你明晚都要去决战了，还敢挥霍内力？”
　　西门吹雪静静地望着前方，“这种人剑合一的境界之战，内力不重要。”
　　叶飘飘单手支着脸，看着他那个仙人气质的哥哥，“哥，咱们做人不要这么狂好不好啊？！”
　　“天——”陆小凤觉得再偷听下去他会崩溃的，所以他示意孙秀青一起，离开花园。
　　“真难以想象，这就是剑神决战之前与自己亲人的对话，不是应该生离死别一番吗？至少也该交代下财产问题吧！”
　　“呵呵。”孙秀青随意一笑，算不得开心，很明显这笑容只是个礼貌的表情。
　　“你很爱他，爱到心甘情愿为他放弃一切？”陆小凤问孙秀青。
　　孙秀青答道：“谈不上放弃一切，我本来也没拥有什么。”
　　“唉！”陆小凤有些开心地叹气，“怎么好女人都被我的好兄弟遇上了，我就只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女人，不是被骗就是被利用。”
　　“只是运气不好。”
　　陆小凤无奈，“孙姑娘，你可能并不适合安慰人。”因为被她安慰之后，陆小凤觉得更加郁闷了，这是运气问题吗？
　　“对不起……”
　　“你知道叶薇薇吗？”
　　孙秀青点头，“知道的，还知道飘飘同她情如姐妹，从小到大都对她依赖得很。”
　　“所以我说飘飘是个好丫头，你看，虽然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幼稚的小孩子，可是她也懂得不迁怒。说实话，我一开始多怕她为难你，因为头疼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多了。”

　　“你还记得你原来的名字吗？”西门吹雪问她。
　　叶飘飘老实地点头，“记得，西门飘雪。不是我说你，哥，你起名字的水平真是……反正不如你的剑术。”
　　西门吹雪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这名字，我只是看你小时候白白嫩嫩的很可爱，感觉很像天空飘下的雪，那么纯净。”
　　“可是雪很短暂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每每提到这个名字，叶飘飘还是忍不住要抗议。
　　“是我想得不周全。”
　　叶飘飘好奇道：“哥，你变了哦，居然会回忆，还会认错，多了些人情味！”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用的上扬语调，神情也是充满赞赏的。
　　西门吹雪问她：“对一个冷血剑客来说，你不觉得这并不是件好事么？”
　　“谁说的？”叶飘飘豪气地拍拍桌子，“人人只道极冷血才是武学之巅，可谁说过情不能入武的？杨过就是因为特别思念小龙女，还创出了黯然销魂掌呢！”
　　虽然她说的人物西门吹雪并不认识，但她的意思西门吹雪了然，所以西门吹雪很自然地扬起嘴角——这几乎是他此生最大的一个笑容了。
　　他没想到，天底下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完全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的小丫头，看来小丫头喜欢游览山水，纵情笔墨，也真的是开阔了胸襟。
　　西门吹雪仰头叹息，“我妹妹这么聪明，不学武功真是可惜了。”他这声叹息，似乎是在为武学世界少了一个极有悟性的好苗子而惋惜。
　　“你若真的肯用心学武，不说筋骨，光是这份超然物外的精神，这种见解，便也是许多高手追求不到的。”
　　“哥，”叶飘飘很果断地拒绝，“你再提学武的事，咱们就绝交！”
　　西门吹雪难得好心情地陪着她废话，美其名曰聊天。“我们本是兄妹，如何绝交？”
　　“就是你若战死，我都不给你收尸的那种绝交！”叶飘飘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她也知道自己是有些不争气，可每每想到那烦人的习武过程，她就立刻炸毛。
　　这里的武功造诣可不是网络游戏，随便动动手指就能修炼个什么技能。这里可都是真刀真枪的武侠世界啊，不难想象那些个武功强者在背地里付出过多少汗水。
　　从小到大，西门吹雪与她说的话不算多，可怂恿她学武这句话是提起频率最高的——后来他提起的目的已经不是真的让她习武了，只是想，不断试探她的底线，到底说成什么样子，她可以立马掉头跑掉呢？
　　“唉！”
　　“又怎么了？”西门吹雪问她。
　　叶飘飘仍然单手支着侧脸，言语都透露着低落的信息：“只是一想到，明晚之后，这世上便再没有‘天外飞仙’这样的叶孤城了，便觉得有些惋惜。”尤其是叶薇薇，到时候会不会恨死西门家的人呢……
　　西门吹雪侧目，道：“妹妹，是你说过的，做人不可以这么狂。”这么早就认定谁胜谁负，不太好吧……
　　“你是我哥啊，有其兄必有其妹，狂一下也无伤大雅不是吗？”叶飘飘故作天真地嘟起了包子脸。
　　“是啊，”西门吹雪摸摸叶飘飘的头，“我是你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