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何处寄遗梦

13、第十三回 江南好，狗血初遇倾城色（二）

　　回到四爷的房里，子初先去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晏萝去换上，梳洗一下。刚才经过大街上的一番争执，她已经是满身污垢。子初惦记着四爷的伤，本想叫太医来看看，可是四爷比她还固执。没办法，只好找出了之前备好的金疮药，帮他上好，包扎好。看着那个伤口，子初的眼睛又忍不住酸胀起来，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在两人的手臂上。那样灼热的泪，烫到了另一个人。素来沉着的他，很有些无措地哄着：“别哭了，嗯？爷没事，也不罚你了。”
　　听着这让人发冷的玩笑话，子初的眼泪却更加肆无忌惮了。四爷叹了口气，拇指温柔地拂去她的眼泪，摸索着她的脸庞。低沉温柔的声音，“子初，这是你第一次为爷流泪，爷高兴却又心疼，害怕你伤心，害怕你伤心的时候躲在爷看不见的角落里，就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明明很伤心很难过，却又要装出一副倔强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好像记忆中他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子初的心像被海水浸过的海绵一样，又湿又软。小手窃窃地伸出去环住他的腰，那个熟悉的胸膛就在咫尺。四爷的身体震了一下，旋即更紧地抱住面前的人。两人都不敢稍动分毫，怕惊醒了眼前的一场梦。
　　门口，一个倩影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幕，那个男人明明那么冷淡，此时脸上的神色却那么温柔，这么和谐的一幕却又那样刺眼。手里的水盆掉在了地上，这声响惊醒了屋里的两个人。子初迅速地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脸上红得能滴出水来。四爷对于怀里突然的空荡顿感不适，看了看子初的脸色，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女人，还是这样害羞，不过她的这个样子，嗯，很可爱。
　　这时，晏萝慌张地跪在地上，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四爷看着她的那双桃花眼。直觉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有着莫名的危险，但是······“算了，不过下不为例。”晏萝听着他的话，并不知他的心思，但是她对自己的美貌却是无比自信的，从来她身边的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温柔乡，只要她略施手段。心中冷冷地想着，表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子初看到晏萝站在那里，梳洗过后美得越发惊人，子初看着四爷的眼神扫过她，并未多作停留，不知道为何心中却有种淡淡的喜悦，偷偷地像水泡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子初端着水盆出去重新打水，四爷本想阻止，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却又咽下了刚才的话。晏萝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一抹娇羞情不自禁地爬上脸庞，含羞带怯的娇态真是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己的下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你想要什么？爷警告你，别妄图伤害她，她不是你能伤害的，否则，爷就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晏萝看着自己对上的那双眼睛，深幽地仿佛一潭古井，明明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却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对自己说了见面以来最多的话，却是不许伤害另一个女人。
　　听到门口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他迅速地放开了手。这时子初走进来，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因为四爷的伤不能沾水，子初便把毛巾浸湿了，细细地给他擦干净。四爷只感觉无比的清爽舒服，就像小时候被皇额娘的手抚过一般。其实他并不喜欢和别人保持太过接近的距离，即使是自己的妻妾，也只限于在床上。可是只有她，她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用熏香，可是她的那种淡淡的馨香，总是能带给她莫名的安心。
　　子初要把水端出去时，一个声音比她更快，“晏萝!”晏萝迅速地扫了子初一眼，子初无从辨认那里所包含的信息，只是感觉似乎带着极浓的恨意。子初下意识地去看四爷，正碰上他的目光，就那样热烈地专注地瞅着自己。这样的眼神仿佛就要把子初吃掉一样，子初的脸很不争气不受控制地就红了。暗啐自己一口，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定力了呢？
　　四爷看着她那少有的小女儿的神态，心中只感觉软软的。悄悄地走进，说：“这么害怕啊？”这样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的话语，让子初吓了一跳。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脖颈处，带着焦灼的热度，子初只感觉浑身火烫的，没有一个着力点，全身的热气没有一个发泄口。想去推开他，浑身却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反被他拥得更紧了。两个人的身体就那样贴合在一起，再没有一丝距离。“子初，子初”传来他的低喃，似乎都不真切，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仿佛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子初，想你这样靠在爷的怀里你知道想了多久吗？虽然走了很多路，但是因为有这一刻的真心拥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子初，如果你还不够勇敢，那么就让爷去走那九十九步，你只要走那一步就好。
　　这一个拥抱，那样安静，那样快乐。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他。
　　可惜命运总是给人很多无情的打击，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