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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强行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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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S市阴雨连绵,这几天气温突降,风也很大。
进韶风半月,除了第一天的剑拔弩张,唐昔没有和柏藤再碰过面,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有来上班,因为她每次把新泡好的茶送进他的办公室,都会看到自己前一次泡的茶还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
今天星期一,与以往的工作日没有什么不同,唐昔准时泡好了茶送进柏藤的办公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音。刚走到茶几前,柏藤突然从里间走出来,在看到她后停在了窗边。他像刚睡醒的样子,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泛着血丝。
唐昔把手里整套茶具轻轻放在电脑桌旁的茶几上,很快转身出去。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柏藤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下班后进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唐昔触着门的手瞬间冰凉。听说董事长已经康复出院,麦乐的方案也已经通过了,他暂时把所有的事解决了,所以接下来就该处理不知死活的她了吧。明明先前是自己要兴师问罪的,现在自己倒像是等待审查的犯人。
“好的。”
时间如不断逝去的流水,眼看十二点就要到了,唐昔刚要过去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后,唐昔颤抖的手险些握不住手机。
监狱打来的电话,说爸爸唐严卿的病突发严重,唐昔急忙请求监狱出面向法院提出假释申请。从监狱向法院提出假释申请,再到跑遍各部门盖章,最后向法院投出信件,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唐昔一直在急切地等待着最后的批示。
那天柏藤说有事要跟她商量,后来由于接到电话后去了监狱而失约,恰巧柏藤也出差去了国外至今未归。
转眼到了周末。傍晚下班后,唐昔从韶风的办公大楼走到酒店外就一直下雨,唐昔没有带伞,头上积的水汽越发湿重,脸上蒙了一层水雾,站了半天也等不到一辆出租车或公交车。
唐昔等了良久决定步行离去。不一会儿,站在原地的人们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一辆黑色奔驰从候车的人们面前驶过,不一会就跟上了在人行道上漫步独行的唐昔。
“嘀!”车子按响了喇叭声。
唐昔回头,摇下的车窗出现驾驶座上霍杰森冰冷的脸,他的声音穿过密密的雨幕:“上车吧,柏先生有事找你。”
车子在南湖岛咖啡公馆停了下来。杰森在车子里等候。
寂静的包厢里,到处是精致的装潢,典型的欧洲风格,带有一丝古典韵味。头顶上悬挂着的水晶灯发出亮黄色的光,轻易带人走入安徒生童话里的梦幻世界。
“尝尝看这里的咖啡,跟别处的不一样。”柏藤给自己的咖啡加了糖,动作很优雅。
唐昔端坐着,“请问您是以总经理的身份还是以柏先生的身份坐在我面前?”
柏藤轻笑,“现在是下班时间。”
“您找我有什么事?”唐昔端起桌面上的咖啡细品。
“我想请唐小姐嫁给我。”
唐昔呛了一口咖啡,噎着气说不出话。杯子因为手抖在碟子上跳了两下,最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洒了一地的咖啡和碎片。
柏藤脸上仍然挂着他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就像雨后放晴的天空,没有一丝浮躁和悸动。“我拿出韶风百分之五的股份当做聘礼,甚至在内部也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职位。”
“开玩笑,你疯了我可没疯。”唐昔站起欲走。
“唐小姐请听我说完。我听说你爸爸正在等待假释释放。”他就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参事,设计着一个个无法计其深浅的陷阱,然后等着别人步步陷入圈套,最后统筹全局。
唐昔轻蔑一笑,“不烦您操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去监狱接我爸爸出来。”
“伯父在监狱里的积分足够,可还是拖着一身病在监狱里劳动,说明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如果不是不得已,我想他也不会同意你去办假释吧。”柏藤抬起头,看了看唐昔那张青得发紫的脸,“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希望你能想清楚。”
“半天都不用给,我不会考虑。失陪!” 唐昔拉开身后的凳子走到门边。
“这是你们抵押出去的地契的复印件,原件也是一点褶皱都没有,三天后我等你的消息。”柏藤的咖啡杯旁确实摆着一张铺开了的纸,正是当年唐岚抵押出去的老家地契的印件。
当年唐严卿入狱后家里负债累累,唐岚只能把老家的房子拿出来抵押出去。那时唐昔在新加坡,具体情况她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跟柏藤没有关系。
唐昔冷哼说:“你不仅落井下石,还仗势欺人。地契在你那里没有关系,反正这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我反倒是担心你多一点,怕你趁火打劫,遭报应!”
柏藤从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起,一直保持着他优雅的风度,就像一个放在红木架上的古代青瓷,用他的身份稳稳地支撑着他所有的涵养与尊严。但在唐昔再三冷言相对后,他心中原本无坚不摧的堤坝终于被冲毁了。
“好歹我也救过你,唐小姐!”
唐昔却更被他的话点燃,“我最讨厌的就是粉饰太平,不想丢脸才没有去告你侵犯,如果你再提这事一星半点,我拼了命也不让你好过。”
柏藤手拍在桌子上,杯子被震翻洒了一地的咖啡。可就在一瞬间,他不亚于唐昔怒气升天的脸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不,是云淡风轻。
他又悠闲地喝着咖啡,“你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再说一遍,三天后我要听到我想听到的消息,无论是口头方式还是书面形式。”
唐昔再也忍不住,靠着墙蹲下来,怔怔的不说话。唐岚去世,唐严卿重病,小外甥嗷嗷待哺,这一切大大小小的事,积少成多,真的累了。
柏藤显然不愿见到女人难过,他不再说话,拿起桌上的纸张递在唐昔手里,轻轻地拉开门走了。
柏藤和唐昔没过几天就公证结婚了。
当沐浅浅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就在“真的假的?”和“假的真的?”中反复质疑,并劝告唐昔打电话报警。直到唐昔把那红本子摆在她面前时,沐浅浅才在惊愕中恢复平静。
今天柏藤给唐昔放假,目的是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搬离原来的住处,两个女生提着大包小包挤在地铁的人流里,她们的目的地就是柏藤那栋海边别墅。
唐昔和沐浅浅来到达时天已经稍显墨色。海风轻轻地吹拂着这个惊现在海边的昂贵得普通人赚一辈子都买不下一间厨房的别墅区。柏藤早有打过招呼,小区的警卫知道她是唐昔后就放行了,还帮忙搬东西。怎么会奇怪?这里可是谦盛天际。
几人乘着小区里的览车来到一栋三层的红顶白墙别墅前。从黑色雕花铁门望进去,可以看到宽大的院子里植着各种花草,草丛里铺着一条鹅卵石小径,正中一株四枝延蔓的紫藤花正长出新鲜的嫩叶,暮色里很好看。
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里面门开了,接着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头发挽在脑后,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一身朴素的装扮。待人走上前来才知,竟是乔斐墨的母亲刘美函。
她招呼唐昔和沐浅浅进去,又煮了一壶咖啡从厨房走出来,动作娴熟地给她们各倒了一杯,又把糖罐和奶精罐轻轻放在她们俩面前宽大的玻璃茶几上,说:“若觉得苦就自己加糖,这里还有奶精。”
咖啡是烫的,杯子上方还冒着几缕轻烟。
唐昔说:“阿姨,自从你们离开重庆后都没有您的消息,在这见到你就像做梦一样。”
刘美函又拿了些点心出来,说:“我年纪大了,儿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也正好过来跟老太太做个伴,日子也不难过了。”
她说的老太太自然是柏藤的奶奶,不想她跟柏家还有这样的关系。又听刘美函说:“阿藤这孩子皮得很,不像他哥哥那样听话懂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婚了,媳妇还是昔昔,这也是缘分!”
唐昔听到最后两个字,两眼一黑。
沐浅浅见房子里布置得极为简约,色调也以白色为主,偌大的客厅里摆着一套白色沙发,一张透明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郁金香,一个水晶玻璃盘盛着一些时令水果。大厅顶上正中央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大理石地板反照着水晶灯的光,使得屋里纤尘不染,如白昼一般明亮。墙角那靠近落地窗处立着一尊大卫雕像,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莫奈的《紫菀花》,是仿作的。
唐昔和沐浅浅喝了咖啡,刘美函让她俩四处看看,除了房间外都可以随意参观,自己则把唐昔带来的东西拿上楼。
唐昔跟沐浅浅不呆多久就要去医院看护唐严卿。刘美函拿过一个保温盒给唐昔,说:“时候也不早了,这里面有一份粥和一份汤,带去给你爸爸,也代我问候他。”
这份食饮似是早备下的,白瓷质的保温饭盒,一如刘美函待人接物流露出的温和朴素的气质,谁说乔斐墨谦和温润的性格不是得益于他母亲呢?唐昔接过饭盒道了声谢,刘美函叫司机送她们俩去医院,亲眼见她们走远了车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