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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孩子洗澡 ...

  •   唐昔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危庭不在,原本空荡的房子更加显得冷清。刘美函常住这里,只偶尔回乔斐墨所住的韶风职工公寓。家里的保姆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泰国女孩妮塔,说是保姆,其实柏家是把她当亲人看待的。妮塔的容貌与大多数中国女孩没有太大差别,又带着些异域风情,容貌艳丽。她来中国五年多了,听得懂中文,也能说不算流利的汉语。
      唐昔进来时刘美函正和妮塔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唐昔,两人立即起身过来。刘美函仔细的打量了小石头一回,笑着说:“长得真好看,这是谁的孩子呀?”一旁的妮塔也说着听不懂的话,但不断拍着的手也看得出是赞赏的意思。
      唐昔坐下说:“姐姐的,叫唐岩,小名叫小石头。”
      刘美函惊讶地说:“岚岚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竟不知道。”
      唐昔低头,默默地说“没有结婚。”突然不解地对上刘美函的眼,见她眼里如水面激起千层浪内涵深意,似乎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于是问:“阿姨之前有见过姐姐吗?”
      刘美函笑道:“一年前见到过,那时我跟着老太太住都不住这儿,只过节送点东西过来,恰巧在街上碰到她。那时没顾得上说什么话,她现在还在这里吗?”
      唐昔小声说:“姐姐一个月前就不在了。”
      刘美函似被电击一般颤住,看着唐昔半晌说不出话。唐昔点点头。一旁的妮塔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些什么,然后放下手也静坐着不说话。
      只听见耳边刘美函轻叹说:“岚岚这孩子也命苦,你走的这几年她也没过一天好日子,以前听说她曾在麦乐工作过,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唐昔低声说:“她回了老家跟二叔住,后来知道有了孩子怕别人说闲话又回来跟浅浅住。”
      “好在孩子健健康康的,你把孩子交给我带吧,免得你太劳累。”刘美函怕她说着伤心也不再追问。
      又聊了一些话,正好小石头醒来,睁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他们。唐昔记起在医院时没有换洗的衣裤,小石头到现在也只是裹着毛毯,于是说:“我想给他洗个澡,在医院时尿了一身怕他难受。”
      刘美函点点头,“这里没有孩子换洗的衣服,你有带来么?”
      “我只带着一套,现在就去找。”唐昔说着起身上楼,妮塔也进去准备热水。
      这时柏藤推门进来,就见她们纷纷起身,还以为自己来了她们就要走,径自走上楼去。
      刘美函叫住他,“来得正好,刚好多个帮手。”
      柏藤按照刘美函列出的清单以最快的速度外出采购回来,桌子上放着澡盆,唐昔双手托着小石头软软的后背,刘美函用手舀起水慢慢湿润小小的身体,然后用沐浴露揉起细腻的泡沫。小石头很听话,丰富的泡泡裹着他小小的身体,胖胖的手脚像游泳的姿势一样舞动着。其实给小孩子洗澡两个人就够了,这回却用了四个人:两个主侍,一个跑腿,一个后勤。小石头就这样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微笑地看着几个大人团团围着他忙上忙下,一副龙太子的模样。
      “他长得好漂亮!”一旁的妮塔笑着说,大眼睛笑得眯起来像弯弯的月牙柔和自然,充满童趣与活力。
      刘美函轻轻揉搓着小石头的脖颈,说:“可不是?岚岚生得漂亮,孩子也好看。”
      妮塔点点头,又突然觉得不对劲,疑惑地说:“嗯,挺像……像藤哥小时候的样子!”
      柏先生自己也吓了一跳,恶狠狠地朝妮塔扫一眼过去。“乱说!”
      妮塔立即缩缩脖子表示知道自己说错话。
      唐昔不乐意了,说:“孩子五官都没定型呢,怎么看得出来?”
      “不错不错,确实像!”刘美函醍醐灌顶似的,立即摸了摸小石头的耳朵笑着说:“看这耳朵,两个人耳垂都很厚,有福气的。”
      唐昔听着这话觉得完全胡扯,耳垂厚就是有福气?她从不信这种毫无根据的玄话。况且她自己的耳垂也很厚,却不见得有什么福气。不以为意地说:“这些俗语怎么能信,人体构造是天生的,跟福气有什么关系?”
      刘美函和妮塔听她说得有理就只笑笑了事。
      给小石头冲洗一遍后又再换了一次水。一个是当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一个又照顾了小石头近两个月,两人给小孩洗澡得心应手,不一会就洗好了。
      “阿藤,把那条毛巾递过来。”刘美函抬头向他。柏藤把毛巾递给她,刘美函伸手去拿,手在碰到毛巾时反手拉住他,“你来给他擦。”
      柏藤清醒地看了看面前的一切,挣开她的手。刘美函再次拉住他,“要学。以后我不在,就到你们给他洗。”
      这里的“你们”自然是指他跟唐昔,在刘美函看来,既然他们以夫妻的名义领养了孩子,就要学会做父母应该做的事,不光是洗澡吃饭,以后还要教育孩子。在孩子有能力照顾自己之前,父母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刘美函让光溜溜的小石头躺在铺好的厚毛毯上,柏藤最终还是拿过毛巾弯下腰来。不知道先擦哪里,一张毛巾就这样停在小孩脸上,如果再低一点,还以为他搞要谋杀。
      “先擦头和脸,要轻一点,特别是脸、耳朵和肚脐,要不然容易感冒了……然后给他擦些爽身粉……”刘美函站在一旁细心指导,柏藤倒没有不情愿,依言一张毛巾盖下去开始擦小石头的头。
      突然,小石头胖胖的小手抓住他伸过去的修长食指,依依呀呀地笑着。柏藤一惊,像一只被老鼠扯着胡须又无可奈何的猫。他笑容可掬地试图要掰开小孩的手,谁知小石头抓得更紧就是不放。他笑笑也不生气,任由小石头抓着。额头、头顶、耳朵逐一被擦干净,但依柏藤那力道几乎要把小石头毛茸茸的头发连同头皮一起搓下来。
      虽然小石头依旧笑着,但唐昔却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出声:“轻一点,他的身体很软。”
      柏藤才不管,反正小孩没哭,何况他觉得自己的方法非常正确。很快,在他残害似的擦拭中,孩子的头勉强擦拭干净了。接下来是身体了。唐昔扶着小石头坐起来。柏藤又要一毛巾盖下去,迟疑了片刻,他对唐昔说:“我扶他,你来擦。”
      唐昔一听,她抱着小石头现在无法换手,反驳说:“不行,你来擦,我扶他。”
      “你怎么能扶他?你一扶他就不舒服。”
      唐昔:“……”
      柏藤不管唐昔的意见,一只手任由小石头抓着,另一只手已经抚过小石头的脖颈,以行动占优势。接着两人的斗嘴由普通的建议演变成互相拆台,不一会儿,在干爹干妈的骂战甚至动手中,粉粉嫩嫩的小石头终于可以穿衣服了,至此,刘美函和妮塔才松了一口气,她们无法理解凑在一起就会爆炸的两人怎么会结婚?当然,她们绝不否认柏藤和唐昔其实是认真负责的,只是过程让人不敢恭维。
      唐昔抱着小石头进了房间,刚想开口叫柏藤出去,就看到他在床头和床尾弄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些东西出来,一张大床立即被分成黑白两半。
      唐昔站在原地看着被分开的床,惊讶地问:“这床能分开?”
      柏藤点点头。
      床既然能分开,昨晚为什么还去走廊睡?唐昔想到昨晚自己对他“施暴”的情形,竟有些羞赧。
      柏藤把两张床拉开,又帮她把被子铺开,把枕头放好,才自顾自地躺到另一张床上。
      “我想过了,我们还是都睡这里比较好,走廊太冷。”说着拉过薄被闭上眼睛。“晚安。”
      唐昔把已经熟睡的小石头安置好,正躺下来关灯,余光掠过对面已经熟睡的柏藤,他白皙干净的皮肤跟床的黑色调对比鲜明,可能太累所以眉头微微皱起,却一脸阳光和煦,即使慵懒沉睡依旧耀眼夺目。唐昔甚至分不清,那个默默升起车棚为她挡风、因她的不满而睡走廊的柏藤与拿着地契趾高气扬地“逼婚”的柏藤是不是同一个人?开朗,霸道,认真,体贴,这样矛盾又张弛有度的人真是少见,可真是……呃,奇葩,毫无贬义。
      第二天清早,鲜红的太阳像一枚熟透了的山楂跳出地平线,不声不响地挂在S市早晨的东方,悄寂得让人无意察觉。柏藤的车停在院外,唐昔出了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曲径小道上,院中的藤树紫绿镶嵌、恣意蔓延地横卧着,犹如一条极富野性的巨蟒缱绻缠曲,又如一张缀满紫色彩灯的渔网,更像一顶碧翠盈紫的天然帐篷。那蓬勃的气息散发在这个绿意盎然的庭院里,脚边应风簌簌而落满花瓣,细细碎碎的像那从天而降还来不及消融的春雪,让人轻松舒畅。
      五月份的天气,正是紫藤开花的季节,也是她要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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