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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地宫里的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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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沙暴再次将大白上国的皇宫掩埋,地宫中又归于平静,一如过去的60年。
血从脖子上的伤口不停的向外冒,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一抹模糊的白色人影成为了雨化田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影像,是···谁?
雨化田再睁开眼时,依旧身处在地宫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躺在左手边,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女士披风百褶匀称,风毛细腻柔软,一看便知是上品,脑后枕着一个包裹。不远处的篝火烧的正旺,但篝火旁的柴薪已所剩无几,脖子上致命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素慧荣就躺在篝火的另一边。不,她不是素慧容,真正的素慧容早已与那三个宫女一起被处决了,她只是个无名的细作,只听命于雨化田的细作。看来她的伤口也包扎好了,虽然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看来稍事休息没大碍了,此时他身上正盖着被她扔掉的斗篷。两人躺的离篝火都不远,但也不近,这个距离刚刚好,不会冻着但也不会有被火烫伤的危险。整个地宫落针可闻,一阵走在沙地上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雨化田赶紧合上双眼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捧着水壶小心的避过各种障碍走近篝火,她放好水壶先是检查了苏慧荣的情况,又走到了雨化田的身边,纤细的手带着丝丝凉意覆上了雨化田的额头,确定雨化田体温正常白衣女子才松了口气。女子看看篝火,目光开始在整座大殿内搜索,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匕首上,女子蹲在雨化田的右边,而匕首却在雨化田的左手边躺着,女子探出身子想要拿到匕首,那成想雨化田早已醒来,见那女子要拿匕首毫不犹豫的扣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闪电般掐住了女子的咽喉,“你要干嘛!”冰冷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叫人寒透肺腑,那女子咽喉被掐,早以透不过气来,略显苍白的面容憋得泛红,眼里泛起了泪光,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雨化田右手一甩,女子便重重的扑倒在地,那女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晌才缓过劲来,一回头,那匕首已抵在了脖子上带下一串血珠,雨化田终于看清了女子的脸那女子一年的沙土像个小花猫似的,一行清泪划过眼角,画下一条白横,一双美目盛满委屈,雨化田一愣:“你····”十五年前那个在阳光下笑的甜甜的小姑娘与眼前满面的风尘难掩丽质的女子渐渐重合,抵着脖子的匕首向回缩了缩,那女子便整个人扑进了雨化田的怀中:“雨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甜··甜甜···”一向镇定如山的西厂厂公雨化田终于变了脸色,“你···还活着··”难以置信,接着便是喜悦铺天盖地而来,“甜甜?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救了我?”“恩,我一直想来找你和风哥哥,可舅舅不许我出门,这次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额····”甜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低低的呻吟打断,是素慧容醒了。甜甜放开雨化田快步走到素慧容身边,雨化田眉头一皱,立刻回复了原样,仿佛那丝不悦从未出现。素慧容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了甜甜,“你…我…我不是···?”“你没死,还活着了。”“活··活着···”素慧容目光飘忽,飘过篝火在看见雨化田的那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充斥了恐惧。素慧容不顾周身的疼痛针扎着跪伏在地:“属下··属下无能···请督主责罚··”“你快躺下,唉!你不能起身,你的伤啊!”素慧容对于甜甜的劝告无动于衷,甜甜只好把目光转向雨化田,一脸的恳求,雨化田神色不变几不可闻的将肺里的气叹出,败下阵来。“素慧容,躺下。”素慧容不可置信的望向雨化田,一愣,又马上回过了神,乖乖的躺回了原处,却全身僵直不敢稍有动作。雨化田此时却是顾不上素慧容了,“我记得我们的伤都是在要害上,素慧容几乎被金蚕丝大卸八块,而我是被凌雁秋的剑划破咽喉,你是怎么救的我们?”素慧容周身一颤,甜甜微微避过雨化田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左手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帮你们上了药,包扎了一下。”雨化田根本不理会甜甜心虚无力的辩驳,闪电般的出手拽住了甜甜的左手,“我记得你的血是有一些神奇之处的。”雨化田不由分说的撸起了甜甜的衣袖,白皙纤弱的手臂上绑着白纱,正有点点殷红渗出,除此之外还有大片的淤青。一切仿佛在瞬间静止,只余下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在地宫中炸响,素慧容周身一颤,多年细作训练出的敏锐知觉让素慧容立刻感觉到了异样,汗毛倒竖。雨化田一言不发,面色铁青,整个地宫如同凝成冰块,“这,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救,救你们的方法。”甜甜结结巴巴的解释,雨化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压抑什么,不语。只是轻轻的,轻轻的仿佛抚摸稀世珍宝一般,拂过大片的青紫,拂过纱布,然后轻轻的将甜甜拥入怀中:“傻丫头,以后不许再受伤,够不够清楚?”“··嗯,我以后会小心的。“带药了吗?”“在··在包里。”“拿来。”“哦。”甜甜从包裹中找出一个白瓷瓶递给雨化田,然后素慧容就看见了此生最不可置信的一幕。雨化田,大明西辑事厂掌印督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冷情狠毒,即使在万贵妃面前也语带三分傲的雨督主,今日在这黑水城地宫之中居然温柔的替一个女子上药那轻柔的动作,温柔吹拂伤口的神态,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这···这真的是督主吗?
雨化田一面撸起甜甜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倒出药膏,一面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淤青?怎么撞的?”“我找不到地宫的入口,黑沙暴一来我的骆驼就发了疯似地往前跑,我被甩了下来陷进沙子里,晕了过去,我开始还以为是流沙了,等我醒来就已经在地道里了。原来那沙子下面是一道裂缝,是空的,我就顺着地道找到了这,幸好我被甩下来时紧紧抱着包裹,不然就麻烦了。” “以后··不会···”雨化田手上一顿,低低的呢喃着什么,复又继续,“你说什么?”雨化田并不答甜甜的问题,甜甜也不生气,专心看着雨化田上药。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拂过,一如十五年前,甜甜的体制特殊稍稍一碰就是一片青紫,那时候雨化田便常常在身边带上药膏,就像这样为甜甜上药。谁也没有再开口。
甜甜仔细将药瓶放好,取了干粮分给两人,素慧容小心翼翼,受宠若惊的接过:“多谢!”甜甜淡笑不语,雨化田接过干粮:“你刚刚拿匕首干嘛?”“我想取些木材。”雨化田的目光扫过篝火和被哈刚推入地宫的木架,木架已半掩在沙土中,细一些的想必已经做了木材烧了,剩下的又大又粗还钉在一块,心下了然。甜甜回完雨化田的话便专心与干粮“战斗”,干粮,干粮,果然又干又硬,甜甜自幼身体不好,不论是当年在尚书府还是后来与舅父舅母一起生活吃食美不美味倒是其次,但都极为精细,可以说甜甜从出生起就没吃过这么硬的东西,只能掰碎了用水泡软才吞得下,不过吃了小半块便再也咽不下了,忽觉肩头有什么落下,一看正是刚刚盖在雨化田身上的斗篷,雨化田小心的为甜甜系好斗篷:“累了就先睡会儿。”说完自拿了匕首走向木架,如今素慧容不能动弹,雨化田是不会让甜甜去干粗活的,当然甜甜也干不了,雨化田也只能自己动手了,不然再冷一些雨化田和素慧容倒还好,都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可甜甜既无内力又失血过多可抵不住地宫之中的寒气。雨化田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过两三下便砍下大堆的木头。甜甜听话的躺下,就在雨化田刚刚躺的位子,却睁着眼看着雨化田的一举一动,眼角眉梢都挂着甜甜的微笑,双目中有化不开的温柔与喜悦。雨化田将木材堆好,头也不抬:“怎么还不睡?”“冷。”有意拖长的音调,甜甜的,带着浓浓的撒娇的味道,一如当年的孩童,暖到人的心底。雨化田一语不发,最后终于败下阵来。和衣躺在了甜甜的身边,长臂一捞,甜甜便滚进了雨化田的怀里。甜甜像猫咪似的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的睡去。甜甜舒舒服服的去会周公了,素慧蓉却注定睡不着了,一双眼珠似要脱框而出一般,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张,雨化田只是状无若有的瞟了一眼,素慧蓉便以最快的速度合上双眼,全身僵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被黄沙立时给埋了,心中默念,没看见,睡觉,睡觉,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