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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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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星陆绵延万里,朗朗乾坤,修仙者不凡举,端的是高高在上,凡人只能仰望着这些神仙,他们是信仰,亦是不可触摸的神迹;他们是长生不老的仙人,亦是呼风唤雨,改天灭地的神话。
那些渺小的凡人,于红尘中奔波挣扎,被欲望主宰,何其卑微。在这里凡人的下场只有有两种:一是依附修仙者的玩物,像是成为孕姬、孕士,或仆役等等;二是为修仙者处理俗事,小到凡人的一村之地,大到一国之域,他们服务的对象可以是单一的大能者,也可以是修仙家族或修仙门派,而程国就是这样一个隶属于万俟家族的凡人国家。
(修真家族:以内陆的万俟家族、东方家族、外海的尉迟家族,并列修真三大家族。其他传统的中小修真家族多不胜数。)
程国在凡人界还算出名,因为皇族众多,这点显赫名声源于程国皇帝,他日夜耕耘,战果硕硕,光皇子就有二十六人,皇女更是有三十三人,据传他幸苦耕耘,是希望生下有修仙潜能的子女,有些异想天开,毕竟谁都知道凡人与凡人不可能生出有灵根的下一代,程国皇帝的这番行为就被凡人界引为笑谈。
我是筝,程国的第十七皇子,生母是名普通的宫女,据说是生下我没多久体虚而亡的。虽然她走得早,不过后宫的女人每每私下辱骂我的时候,总是忘不了捎带她几句,时间久了我就有些好奇,被人一直记恨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溜进御书房偷看了父皇为她作的画像,感觉……有些失望,这么说吧,谈不上气质,相貌勉强算清秀,与皇宫中众多貌美的女人相比,真真不出彩。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被父皇看上?要不是他当时饥不择食;要不就是他看腻了美女所以想换换味口。
——很快我被父皇传唤,他坐在龙椅上指着我骂逆子,说我是不敬生母的蠢物。这事能这么快传到他耳朵里我一点也不奇怪,难为她们将我看守得如此密实,我只是在偷看画像时嘀咕了一句“不过尔尔,还真不挑食。”你看,父皇居然这么快就知道。
不亏是父皇,言语狠厉,我面上装着,心里却在还击:后宫这么多人想要我死,隔段时间就出个花样,不都拜你所赐!生儿不教,你当你的种都是天赋异禀,能够自学成才,还要秉持孝道?岂不可笑!养儿子跟养宠物一样,想起来才问两句,天天都忙在女人身上,小心英年早逝!
那时的我桀骜叛逆,在挣扎漩涡里,早早明白适者生存,表里不一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嬷嬷说“十七皇子,皇上骂你是因为他在乎你。”呵,我想如果父皇表现得毫不在乎,就像他遗忘了其他的众多子女一样,那样我可能会过得艰苦些,也可能早就死了,谁知道呢?可不论怎样,也好过时时刻刻被那群恶毒的女人惦记。年幼的我,没有根基,在嗜人的皇宫中,一国之君的在乎,我真心要不起。
至于生母,见都没见过,又是这样卑微的身份,自身也无特色,对她谈不上孺慕亲情,她的确生下来我,可我也的确没觉得被生下来有多好,不敬不是很正常吗?面对父皇的责骂,我没想辩驳,他伤感生母早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好像,同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这么宝贝她,后宫那一拨拨进来的女人那又算什么?我后面的弟弟妹妹就一直没断过,算算时间,只怕我生母死的时候都没闲着,父皇这副自诩深情,又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时怒,一时叹,表情多变,十指微颤,哇……再对比我始终木着的一张脸,我明显火候不到家,姜还是老的辣啊,还有得学。
兴许是骂累了,他沉默地坐着,从两年开始,我们就这样了,有多少次了?他永远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地责骂,我跪在地上先是麻木地听着,再是沉默地听着,最后已经能微笑地听着,我想他是累了,因为我也累了。对他的感情有些矛盾,我们最开始的相处,他对我很是和蔼可亲,比起很多父皇记都记不住的皇子皇女来说,他每次都能清楚的喊出筝儿,我那时也是知足的。
这种微小的幸福让后宫的女人愤怒,懂事开始就被她们折腾践踏,端茶递水,衣服下长期的不见一块好肉,甚至连贵妃娘娘的脚趾头我都舔过,诬陷嫁祸更是常事,似乎她们觉得这样我就能低到尘微里去,不再是整个程国人都知道的:皇上最疼的十七子,也永远威胁不到她们的儿子。
对于后宫女人偶尔的耳边风,父皇没怎么在意,子嗣远比女人重要,这么多年,后宫还没出现过专宠的女人,于是两年前她们诬陷我捂死二十一皇弟,我还记父皇那时的眼神:失望、冰冷,他没有问我一句,只让我好好看着皇弟呈暗紫红的尸体。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刻,似乎她们都说人是我捂死的,于是我就真地捂死皇弟了,好几个宫女都说亲眼看见了,还有我手上拽得死紧的棉被,父皇相信了,他挥挥手:都下去吧,甚至不听我辩驳一句,那一刻开始,我和父皇渐行渐远,她们成功了,不是吗?
那以后我变了,对于能刺激到父皇,我很快意,当然开始还会有点闷痛,后来慢慢就不会了,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消无了,我还学会了反诬陷: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私下出宫会情郎。定罪行刑时被斩首斩脚,这是父皇下的命令,结果我很满意,她再没机会让我添她的脚趾了。
后宫的女人开始忌惮我,可我知道她们的野心和欲望不会停止,宫里流传起各种谣言,有说我天生冷血,有说我天生呆傻,我没做反驳,却一改往日的木然,勤学文章,行举坦荡,风华自内起,我朝着翩翩君子的路上修行,长到十岁的时候,已经有小宫女为我脸红。可他们不知道,我外在越是光明,内里就越是黑暗无底,整个后宫谁敢让我痛,我就让谁十倍百倍地更痛。
程国后宫的女人慢慢少了,皇子皇女也少了,我贤雅君子的名声盛了,十三岁以后,程国人对十七皇子的认识不再是皇上最疼的皇子,他们看到的是君子,是孝子,是辅过皇子,是承国皇子,朝局动乱,明争暗斗,三方势力:贤妃与三皇子、静嫔与九皇子、拥护我的于相国和刑部,死的人越来越多,父皇望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淡漠,我害死他儿子们,他心知肚明,却不出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只有正真在乎你的人,才会轻易被伤害到,即使你再弱小,都有这种伤害亲者的力量。父皇沉默着,看他两鬓增添的白发,我看得清楚明白,但我不难过,亲者痛仇着快又怎样?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父皇再失望又怎样?在我曾经需要他伸出手时,他没有,就不该天真地指望我成为他心中的好儿子。我已经不需要他了,瑟瑟发抖,躲在后宫等父皇来救的我太久远了,为数不多的父子相处时光亦模糊了……
铲除妨碍我的人,反击伤害我的人,有错吗?可是,在我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父皇驾崩的钟声……
那一刻我就知道失败了,看着迅速涌进来的内侍,我轻笑出声,我被押送到静嫔的宫殿,经过多年又一次匍匐在这后宫女人的脚下,耳边满是静嫔得意的笑声:“哈哈……”她笑得简直不能自已,“狼崽子就是狼崽子,皇上驾崩你都可以面无二色。”后宫中最美的容貌,终于露出了真实的嘴脸,枕边人都能恨得去下手,也该她笑到最后,在看到被她传唤近身的嬷嬷,哈,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呢,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最终都免不了让男人失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的生母现身了,没错,她没死,我跪在地上呆愣的不知反应,她就这么凭空出现,眨眼工夫,便徒手解决掉殿上所有人,静嫔、九皇子、嬷嬷……那么诡异的身法,绝不是普通凡人能做到的,她将我带到魔地,丢下本册子就走了,没有解释,没有问候,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她就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魔族修炼级别分为:邪修期、入魔期、魔式期、魔武期、魔正期、解体期、魔将、魔尊、魔神、地乘十方。对应修仙级别:分为引起入体(初窥期)、练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化神(分神)、合体、渡劫、大乘九大境界。
如果不是幼年偷看过她的画像,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很明显,她不在乎我,只是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才救我,她对我没感情,也好,一个人生活还省事,没有牵绊、挂念,很快,我就知道我还太天真了。
我手里拿着本《魔典上册》半晌没回过神,感觉这比我登上程国皇位难多了,父皇做梦都想的事,如今在我身上应验了,他可以走得安心了,至于修魔还是修仙这种小事就不需计较了。
虚伪的翩翩君子开始了修魔之路。
魔族生活比起程国来说,无法言表,就好比拿馒头和宫殿相比,树叶和女人相比,能比吗?完全没有可比性,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以前的行事做法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原来我都是借着别人的手去杀人,现在你不亲自动手谈什么修炼?修界和凡人世界完全不同。
“这是今天的魔石。”我双手恭敬地举到男人面前,这个男人是邪修期,却比我修为高,最喜欢剥削弱小,当然在魔族这种人太多了,但我不是刚到不久吗?他算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每日我都要扛尸人丢入红地,说是尸人也不是都是死透的,也有不少半死不活的,他们的下场和作用就是被扔进红地喂血,我一开始就做这事赚每日的一小块魔石,维持我的日常修炼,平静的日子才开张三天就被这男人找上了。
他嫌弃地接过小碎石,招呼都不打声,拉过我的衣领开始狠揍,哇,我吐出一口鲜血,蜷伏在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扭住了,“别打了,别打了……”我不住地反复求饶,紧缩着身躯,在地上匍匐躲避,厉气的拳脚尽数落到身上,能让人直接伤筋动骨,却丝毫没有停缓,幸好我已引邪气入体,如果还是当初的普通凡人只怕连一脚都承受不起。
“放心,打不死你,会留着你的小命为我继续赚魔石。”男人收势力后,轻弹衣摆,稍作整理,离开了我这间这黑石房,应该是去修炼了,外面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受欺压的不会只我一个,右手捂住嘴巴,掩饰连串的咳嗽声,可不能再引起其他人的心思了。
在这里实力才代表一起,时间久了,会变得麻木、冷漠,人死在面前都不需眨眼,要看看是不是有剩余魔气让你吸食,否则只有丢去红地的份。这里大多数人都以折磨人为乐趣,享受别人的恐惧、凄惨,像我这样几乎可以说没有修为的,能保住一条小命都很难的了。
我小心翼翼,不敢四处乱闯,要是遇见比自己修为高的,一个不顺眼就完了,就这样过了五年,我两点一线,往来红地与黑石房,其他地方一步也不涉足,赚回得的魔石还是上交给那男人,当然还要装着苟延残喘的样子,好让男人放下警惕,私下却利用红地偷偷修炼。
这真是意外发现,两年前,还是日复一日的搬着尸人,不过那日被男人揍得狠了些,嘴里的血像是止不住似的,再加上缺乏魔气健体,身上也无力,能休息一日吗?可以,下场只有一个死字,偏偏在最虚弱的时候,遇上个半死不活的尸人,他挣扎地动作越来越大,我这半残的身子根本止不住他,好了,两人一起摔倒红地旁边。
起身要一脚踢他下去,没动——没力气踢不动啊,我跪在身边,一时很是绝望,在这么被折磨下去,不知还能活多久?看着一旁还要凄惨的灵修,心里空落落的,还要这样废物下去吗?有意思吗?我眼冒红光,只想撕碎眼前的人,我不管不顾地吸食他仅剩一丝灵气,吸食他的精血。
后果想也知道,浑身刺痛,如火烧一样,我想我是快死了,只有《魔典上册》的我,哪里知道魔修吸食灵气会侵蚀本体,轻者终生不能修炼,重者根毁人亡,虽说不像灵修粘上魔气便会成干尸一样(那是因为魔气比灵气霸道),魔修粘上灵气也是大损啊,人事不知的我最终昏倒在红地旁,没看见接触红地的手指正在起一团黑雾,更顺着整只手蔓延整个身体。
就这样,在没有魔石可吞噬的情况下,我发现另一条与众不同修魔秘密,我装着修为一直停留在邪修初期,每日都期待着能多遇到几个半死不活的尸人,一路遮掩一路暗爽地修到了邪修期圆满,直接跨到入魔期,至于那个一直剥削我的男人,想想也知道,我吸光了他的魔气,算是圆满了这五年上交的魔石。
从这以后,我就爱上了吞噬他人魔气和秘法修炼,两者并行,至于死在我手上的魔修,哼,那些蝼蚁还需要记住吗?生命太低微了,只有强者,只要有实力,踩着别人一步步爬上来活着,好好地活着,是我在魔地学到的第一课,我从魔地的小黑房搬到了合欢殿的偏殿,此时我的修为已经到了魔式期,可以参加十八魔地比斗。
[第一层]泥犁地狱、[第二层]刀山地狱、[第三层]沸沙地狱、[第四层]沸屎地狱、[第五层]黑身地狱、[第六层]火车地狱、[第七层]镬汤地狱、[第八层]铁床地狱、[第九层]盖山地狱、[第十层]寒冰地狱、[第十一层]剥皮地狱、[第十二层]畜生地狱、[第十三层]刀兵地狱、[第十四层]铁磨地狱、[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第十六层]铁册地狱、[第十七层]蛆虫地狱、[第十八层]烊铜地狱
(佛教所指的“十八层”地狱,并不是指地狱的一层层直到第十八层,地狱是不分层次的,而是按时间、受苦程度、区域大小来形容的,只不过世人误解而已,永不超生的地狱统称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十八层地狱来形容无间地狱是不正确的,后者才是永不超生的地狱。十八层地狱受罪时间极长,用劫数计算,天文数字。与罪行等级轻重而排列。)
(其第一狱以人间3750年为一日,30日为一月,12月为一年,罪鬼须于此狱服刑一万年,即人间135亿年。其第二狱以人间7500年为一日,罪鬼须于此狱服刑须经两万年,即人间540亿年。其后各狱之刑期,均以前一狱之刑期为基数递增两番。如此计算,到第18狱之刑期,已相当于人间2.3*10^25年以上。罪鬼堕入其中,痛苦已无法形容。这里借鉴十八地狱的模型,生成十八魔地,每层的内容完全不同,大家不用知道就好。)
三层为一个境界,六个大境界,境界圆满,地乘十方。只有跨入魔式期才有下十八魔地的资格,我花了十年终于修得魔式期圆满,又十年精炼圆满,最终出得第三层沸沙,漫天热沙,在身体内外穿行,因气门被堵,窒息而死的不知不少,死在我手上的更是不计其数,以前是不想记,现在是多得记不清楚,而且我也越来越喜怒无常,魔气翻腾,如疯如魔。
另外的五十年我在第四层沸屎,这一层妖兽横行,它们的内丹对我们可是大补,所以我在这层辗转的时间最长。
第五层黑身,其实就是色字关,男修面前出现各种想要的女人,女修面前出现各种想要男人,引得我狂性大发,大开杀戒,也许是真得杀,也许是幻觉,我也分不清了,这期间我的修为在魔武期,还是受了黑身魔地的影响,嗜血又重欲,在合欢殿与不少女修只图半日欢愉,大家算是各取所需,虽然我的一生被各种女人所害,可也得如实承认与她们欢好滋味确实□□。
也许我一贯地爱装模作样,也许是我的秘法修炼与别不同,温清的面具之下亦雄风威武,那几十年有不少女修为我争风吃醋,我心下却不以为然,当凡人的时候,女人恨得我要死,当魔修了,女人却爱得我要死,真是世事无常。在我即将跨国魔武期圆满的那一段时间,人反而静下了,更是觉得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找快感后,下床却要面对她们莫名变得丑陋的嘴脸,便越发觉得无趣,在进入第六层火车魔地后,我便不再去合欢殿了。
在第六层魔地里,远古魔族的战场,当真畅快淋漓,我享受着力量带给我的快感,和从女人身上找快感完全不同,那是强者之心,是蓬发实力后的满足,我体内磅礴的魔气似乎比其他魔修更湿重,一股从心底延伸出的凉意润心,这种感觉越到后期越明显,同修为的魔修居然都不敢正视我的双眼,我知道他们在怕我,我有些担心,不知道这种力量最终带给我的是什么,可我没得选择,为人为魔都是如此!
又一个不知趣的女人,看她用魅惑之术击杀了两名男修后,我都不想出手了,一旁还传来其他男修的戏弄声,与合欢殿的女修打情骂俏在魔地那真是太常见了,她似乎也乐在其中,妖艳太过,刚下评语,与她视线对上了,我在很久后还记得那个眼神,惊讶、不可思议、恐慌,她叫出“筝儿……”
话语轻喃出口,我猛然绷紧全身,甚至有些颤意,她也知道不妙了,慌乱转身欲躲开,可笑!我五指劲张,锁住她的咽喉,释放魔气截断她的话语,耻辱、羞恼、不甘、愤怒……上百年来第一次这么心绪杂乱,为什么?哪怕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哪怕她只是个普通的魔修,我都不会如现在这样控制不住地愤怒,合欢殿女修意味着什么,在我纵情纵欲的几十年里,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她在拼命挣扎,她眼底有求饶、有愤怒、有恨意,我也在争扎,这是母亲望儿子的眼神吗?
(中国的阴阳学说把万物分为两极:空间分为天(阳)、地(阴);人分男(阳)、女(阴);时分白(阳)、昼(阴);天分日(阳)、月(阴);合欢:《礼记·乐记》:“故酒食者,所以合欢也;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缀淫也。也作植物名。一名马缨花。落叶乔木,羽状复叶,小叶对生,夜间成对相合,故俗称“夜合花”。夏季开花,头状花序,合瓣花冠,雄蕊多条,淡红色。古人以之赠人,谓能去嫌合好。在修界合欢是纵欲的表现,正派虽有修仙伴侣,但都是以情入欲,符合天地孕生,还算美谈;而魔修却是以其为手段修炼,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
可这里是火车魔地,容不得片刻分心,刹那茫然后,我结束了她的生命,我第一次随心意的选择尽是杀死自己的生母,这样的我不修魔天理难容,提神灌顶,我终于冲破沉寂多年的魔武期圆满,进入魔正期。
(魔修的共十大等级,和修仙不同,魔修每一等级有初期、中期、巅峰、圆满,四小期融会贯通,突破圆满才能进入下一等级。修仙结丹之前的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十二层小境界,每三个小境界可以划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期;元婴以后的每个大境界分为初期、中期、后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修法的不同越加明显,亦正亦邪,性情不定,直至惊动了魔主,在他面前我隐藏不了任何事,他很快发现了我转换灵气的修炼方式,他很震惊亦很兴奋,连叫三声:“好、好、好。”声响穿透整个魔地——
我被他委以重任,开始频繁出入魔地,安排人到星陆上劫持灵修,先是散修,再是修仙门派弟子,仅十年就有无数灵修失踪,引起了八大门派对微尘星陆的邪修围剿,他们哪里知道散在明面上的邪修,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魔族之重全在魔地里,哈,他们连魔地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
不过八大门派的此次行动也警惕了我们:不能再这样是无忌惮。我们改变方法,用秘法控制正道修士做魔族内应,经过百年的努力,不算已经被控制的小门派,主攻的八大门派中终于也渗入了十来个内应,甚至还控制了在门派中担任长老之职的灵修,一切都在向着魔族复兴之路前行。
我忙着处理魔族事务,却也不忘勤奋修炼,更准确地说,是有些走火入魔急于求成了,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想控制自己,却没办法,在我看来魔族复兴已成必然,这也意味着将转变整个修界的局势,我身处其中,并作为参与不少重要安排的一员,怎能感受不到即将改变的大势,我兴奋蠢蠢欲动的同时,深深体会自身的实力太不足,还不够,远远不够强,我停在解体期巅峰一直没法突破。
在我险些走火入魔的时候,安曲罡出现了,让我太意外,我们同为魔主效力,虽然彼此认识,却没什么交情,他一向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魔主对他也与别不同,魔族一向是踩着别人往上爬,或许曲罡真的不削这样,最符合他的也是袖手旁观,而不是此刻这样。“不必了,我们交情不至如此。”我刚想震开他推送魔气的双掌,就被他陡然增强的气劲冲得经脉颤抖,再也讲不出一个字,很好!
“我要救你,别做无谓挣扎”我想这是他用行动表明的意思。不是我罔顾生死,千百年来在魔族拼死滚打,早就不会信任他人,将背后交给别人,那是蠢死!所以,我开始拒绝曲罡不是不想求生,不过是怕他害我,事已至此,我也反抗不了,“专心,闭目。”
从那以后,我们交往渐多,很多事务需要我们协同处理,了解多了发现他挺矛盾,挺特别,魔族之人说好听是大开大起,活得极致,为所欲为,说不好听是秉性邪魔,自私自利,为非作歹,而曲罡完全不似这类人,若我是亦正亦邪,他就是与别不同,我们俩有时会借着完成任务之名,伪装成凡人到凡人界纵情声乐,他的一手好琴,天地逍遥任我行。我们是知己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去猜测他救我的意图,也许有,也许没有,可是对他的防范也不会减少,这也许就是们魔族的友情。
星陆的形势渐渐稳定,从内应那收到不少消息,我们对灵修的更加了解,尤其是八大门派的一些内幕,在我们以为消灭灵修指日可待之时,居然发现远古之神留下克制魔族的降魔阵法,真是天要亡我魔族,难道我们只能永远躲在地底,能甘心吗?我们详细查探后,还好,因为时间久远,阵法部分已经失传,虽然阵法之锁在八大门派手中,阵法却残缺不全,另外因为天宫门防得严密,探不到详细消息,只知道似乎青尘上人知道阵法之事,还和门派至宝天玄冰蓝有干系,再多就没有了。
(常见的阵法包括金罡阵、八卦两仪阵、七星八卦阵、九宫八卦阵、五行八卦阵、六合阵、北斗七星阵、奇门八卦阵、四象阵、七煞锁魂阵等。降魔阵法是早期从西方引进过来,结合中国的五行八卦,演变成中国式的降魔阵法,这里借用其震惊的魔族的威力。)
因为事关重大,魔主让我潜进天宫门作内应,探查详情,而此时我的修为已到了解体期圆满,希望这次天宫门之行让我有机缘突破至魔将,因为曾经的凡人之体,我伪装成天宫门的一名新弟子,按部就班的进入门派求真岛学习。
呵呵,看着这群天资纵横的新秀,这就是父皇希望的种?前途光明,一身正气,迎合天地期盼而生,对比自己不堪的过往,我终于体会到程国贵妃当时的心情,想狠狠地将他们踩在脚底,卑微地看着我们魔族复兴,让他们,让整个修界都知道,修魔才是大道,才是正道。
求真岛的三年让这群小家伙渐露本性,最优秀的就属白典藏几人,而我在刻意地接触下,与她们时常凑在一起,以掩饰我在求真岛查探阵法,三年时间她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当然以他们的修为来说这很正常,期间我试着接触玄殇真人,他是青尘上人的亲传弟子,可惜他防备太深,不好接近,至于他对白典藏的心思,对于纵情几十年的我来说,一眼就看穿了,不过与我无碍。
我一直蛰伏在她们中间等待机会,很快迎来内门小比,终于让我发现了有趣的事,也许这就是我在找的机会,内门小比中万俟菲拼死相争,其实以门派内比斗规格而言,还真没到用命拼的份上。
万俟菲惨然一笑,望着白典藏艰难地,一步步走了下来,白典藏赶紧上前扶住,轻叹声:“你这是为什么。”,万俟菲静静地望着白典藏,神识有些恍惚道:“为什么?呵呵,我想快些筑基,快些……”,后面的话万俟菲没有说下去,慢慢闭上眼睛,似乎累极。而我此时就站在离她们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露出一丝笑容。
我已经有眉目,相信不久就可功成身退了,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白典藏居然被青尘上人收为亲传弟子,呵呵,有的人一出生就比别人幸运,天子骄子连修炼之路都是无比顺畅,让人看得忍不住摧毁,她算是我从没遇到过的女人类型,不过这只是她还没有露出丑恶的嘴脸,越完美破坏起来才越有成就感不是吗?也许我要将计划稍作改动,这样才会更有趣。
再知道他们要去熔岩火山后,我就知道魔族尚存的秘密保不了多久,事实果然如此,玄殇一个人带着天玄冰蓝回来,白典藏还在外历练,时间已经不多,我乘玄殇来往运送火精的途中,很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将他拿下,最重要的天玄冰蓝到手了,正当思量时收到魔主传信,将玄殇带回魔地。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天宫门至宝与玄殇真人都不见了,在现场仅发现一方丝帕,被在场的万俟菲见到露出微惊的神情,门派长老百般询问垂泪说出“似乎是她送给白典藏的那条,”这下好了,本来出去历练的人怎么会在出现在打斗现场,如果不是为什么联系不上,于是坐实了叛徒之名。
魔主看似很重视玄殇,将他关入秘境的火狱囚困,不过这些都不关我事,我每日勤修苦练终于突破至魔将,对复出更多了层把握,却在这个时刻,知道了白典藏的消息,她的命真是大,敢单身闯魔地,这就是福缘深厚之人吗?我心血来潮的一时之计,居然将送来了这,我目睹她被魔气反噬,入了魔,她还能走运吗?
猎物到了眼前,心情总是欣喜的,她在我眼皮底下一步步靠近,终于见着面,“就是你陷害我?”她问,呵呵,谁说不是呢?可怜她不知我可不止害她一次,她能入魔都有我的帮助,不然修仙之人被灵气反噬,是那么简单能度过魔化的?
我双臂环胸,轻松回道:“师姐以为呢?”
“程景,我们可有仇怨?”
“并无。”我笑道,接着右手扶额道:“忘了告知,师姐可唤本尊景然。”这话不假,在我生母将我扔进魔地后,我就改名景然了,因为那副生母的画像在写着“筝瑟绝响,佳人归去;唯忆旧景,徒留枉然”我想如果当时知道她是合欢殿的女修,我还会不会取这个名字,也许会,因为父皇,哪怕千百年后,程国早已不复存在。
她的冷哼声打断我的走神,“既无仇怨,为何要陷害于我。”
“师姐很在意?”我继续撩拨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她如今这样算是我一手造成的,对她接下来的表现,我既期待又怕失望,她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吗?
她轻扯嘴角“并无,只是不喜欢被人当猴耍。”
我闻言哈哈大笑:“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惹人喜爱,不过倒变得坦率多了。”“师姐想要与本尊切磋,好!”
她眼珠赤红,一副想撕碎了我的表情,我嗤笑她“看来师姐魔化了,倒比以前懂情趣的多,会投怀送抱了,哈哈……”
看她躺在地上吐血争扎,我有些兴奋,我以前似乎并没有折磨女人的习惯,这个女人从神坛上摔趴在地底还在骄傲着,可笑,她有什么可骄傲的,她应该像我以前一样卑躬屈膝地活着,她应该讨好我,难道她不知道我随时能捏碎她?
“少假心心,要杀便杀。”
“本尊可不会主动杀你,对手太弱了,可不太好。”不怕死不要紧,这世上不怕死地多了,这样打碎她的傲骨才更痛快。她和我当初遭遇有些相同,可她的表现让我不喜,本来该打入尘埃的人,显得那么高不可攀,是因为还没彻底堕落。
我一步步轻声诱惑:“师姐已然魔化,份数我魔族之人,魔族正待重归于世,大兴之举,本尊自然不会为难师姐。只可惜,师姐目前实力太弱。”
“师姐可知道十八魔地?”
“师姐可知在十八魔地的比斗场,都是我魔族的试验之地?”
她果然感兴趣挑眉望着我,“师姐不必恼怒,你体内灵气已全数被魔气侵蚀,成魔已是事实,你虽然修仙得天独厚,可这修魔确是不同,修魔初期不能压制本性,要全力放大你的喜怒哀乐,越狂躁越好,魔本就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敢什么,不像那些所谓正道,要修身养性,寡淡如水。本尊之良苦用心你可明白?”
她因经脉凸起而狰狞不堪的脸,让我越看越觉好看,这样才对,不过还不够,我对她说:“想要拥有无上的魔力,就去闯十八魔地吧。”深陷地狱的泥沼,白典藏你会如何表现?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一切,走我以前走过的路,你会做怎样的选择呢?我很期待。
看她在泥犁魔地的惨样,我上前拥住她,又很快烦躁地将她扔到地上,没用的东西!很快我连同曲罡将馋食树制住,魔地已经数百年不曾出现过的动乱,区区第一层就将她这折腾成这样?她是以前就这么弱,还是不会修魔?是了,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练气期,光明之人就落不得黑暗,我不信。
我将她带到血池,面上是在欣赏着她痛苦,心里却想怎么让她从里到外彻底落入我魔族,“原本可怜师姐让你服用丹药就好,可以一想到造成此等麻烦的就是你,本尊就犹豫了。”
“你他妈犹豫什么,直接就扔了进来,我可没看出你有一点犹豫。”我很是惊讶,这才多久,她就露出了这粗俗不堪的样子,与天宫门圣洁的白师姐真是相差甚远。我细看她的长相,美是极美,可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心狠手辣,她会有那一面吗?
“我不和你口舌之争,这血池什么时候能治好我的伤,这点疼痛我白典藏还忍得了,不过不想误了入第二层的时辰。”看来她学会忍气吞声,可惜还是太天真。
“哈哈,我该说师姐成魔后变得更有趣了,还是更无趣了,现在看来——”我故意贬低她“你的骨头也没那么硬。”我很矛盾,是希望她跪地求饶呢,还是希望她骨头越硬越好,让我折磨起来更加有意思。
“骨头要那么硬干嘛,够用就好。”这要说给天宫门的弟子听,谁会相信会是白典藏说的话,简直无赖嘛!
我嗤笑反问:“师姐要去第二层的刀山魔地?那你是拿到黑刺果了?”
然后一脸认真地问她:“那你是凭什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入第二层?”
“你以为这是在天宫门吗?这里是地下魔宫,魔族的老巢,而你——”我一字一句缓慢道:“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存在,魔式期?知道那代表什么吗?就和天宫门外门的杂役弟子一样,代表没——资——格——”
其实我从没在言语上这么奚落过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也许是看不惯她经历了这些还不愿低头,不愿求饶,总让我想起刚到魔地时的我,趴在地上求那个男人“别打了,别打了”,对比起来我岂不是还不如她了,看来折磨地还不够。
将她猛然带出血池,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举,欣赏着她不停挣扎的样子,当初我就是这么掐死生母的。不过那个女人从我见她,到她死亡,都没对我说过一句话,除了那句轻呼的“筝儿”,也许她没被我杀死,面对实力早高于她的我,她会摇尾乞怜,如果是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可她生了我,就算她在程国隐藏面貌时的普通,在魔地的妖艳俗气,都好过她别有目的的接近我,在变的那么不堪前,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我决定带白典藏去见玄殇,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女为悦己者容,为了换了一身华美的衣裳,不忘嘲笑她“想杀我?可惜你本事不够,魔修没有足够的杀心,没有邪恶的算计,没有无穷的欲望,单凭一个勇字,知道那叫什么吗?那叫傻,那叫不自量力,被正道遗弃,修魔不得其法,你说你有什么用?可惜啊,你就是想死本尊还嫌弄——脏——了魔族的地方。”
这样的我,太陌生了,我见过自己无数的面貌,这样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却是从未有过的,看到她,我总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从前弱小的自己,不堪的,卑微的,我不是没有承担的勇气,那些过往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从前并不觉得如何,这就是我,可看到她……刺激她的同时,也在提醒我自己,赶快将这个女人解决了,她会是个麻烦。
她终于忍无可忍甩了我一巴掌,我轻笑出声:“呵呵……”抬手抓住白典藏的脸颊,拉近到眼前,“本尊不打你,免得伤了你的小脸蛋,待会儿不好看。”又嫌恶地甩开她道:“女人,总喜欢得寸进尺,你也不能免俗。”
我以为会有精彩的场面可看,她面对玄殇居然无动于衷,真是修魔修得傻了,虽然没看成好戏,我也没有不高兴,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我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反应,再带她见过丁成后,我决定再试一次,一把拽过她的胳膊,说道:“我们就先算算之前的那一巴掌,你也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带她去了合欢殿,将她交给郎燮,她这才慌了:“景然,你不能这样,你说过我们份数魔族,正待大兴之举,目前最重要的是养战提升,我、我修为现在不行,并不代表永远会这样,只要你给我机会,你让我闯魔地,让我去第二层,很快、很快我的修为能突破。”
她终于露出软弱的一面,可我还不觉满足,这才开始呢,我对她道:“师姐,看来你也知道将遭遇的事,不算是完全不懂世事,这样也好,至少过程不会那么无趣。”
“还有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争取的,你再冰清玉洁,也不过是个女人,是女人总要经历些事才能正真看明白,魔族的女修个个如此,除非你的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可是你行吗?”
她抓住我的衣袍,死死不放,“你不要逼我,如果我遭遇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你。”咬牙切齿又如何?我不会救你,魔族之人不会行善。
我摇头耻笑:“你入我魔族以来不但没有一点贡献,还给我惹出乱子,审问刑人无果,而且牙尖嘴利,屡次以下犯上,早该将你的獠牙一根根拔下,等你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后,你就能看清自己的地位了。”说完拔开她的五指,弹弹锦袍,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慢慢享受”就隐去身形。
我不知道这种事对她刺激那么大,也许我知道,将她带到合欢殿后,她不是求饶了吗?可哪有怎样?我不会伸出这双相助的手,因为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却没想到因为这个决定,让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天玄冰蓝,被空虚子和至圣联手夺走,并且救走她,我亦被他们打成重伤。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成了我失败的关键,她体内的混元珠留有空虚子的一丝神魂,不知道他看到多少?女人果然是总让人失望。
我魔族因为忌惮伏魔阵法,又回到当初,不得不再休养生息,谋定后动。
景然:翩翩君子,亦正亦邪
表里不一,桀骜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