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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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司马无双总会想起那一年，仲夏夜的天空，遥遥星河，皎皎明月，他第一次见到如娘子的情景。
那时候，他是行走江湖的杀手，因着一桩差事，遭人暗算。
他昏昏沉沉，只记得那时候的月亮很亮，是金黄的玉盘，被浓黑的天幕托起在高空，深院的厮杀已经停止，哀嚎却响彻不停，他中了毒，抬头望天，只有一种声随幽怨绝，云断澄霜月的绝望。
然后，视线渐行渐远，跌跌撞撞，身不由己倒下去的时候，自觉是在一个软绵绵的怀中。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双娥翠眉，清眸剪秋水。
于是生死交接的当口，这一眼，至此难忘。
昏迷的十日，对司马无双来说，不过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可那双眼睛却一直烙印在心里，直到醒来，睁眼看到的还是她。
那一刻，他不假思索，报出了杀手的名号，原以为她会害怕。
可她面色不改，春葱十指，笑意连连，她竟说她是个贼，她叫如娘子！
眼前的她，淡淡杏色的针织短褂衬着宝红色的短袖长衫，莲步姗姗，她就笼在明媚的阳光里，含了一缕笑容，四目相对，眼神安稳淡然，彼时的她不过十几岁，正是曼妙的人生，她的心，不过是小儿女的柔肠，青春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司马无双就是在那一天，决定报答如娘子。
他想过，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只要她能说出来，他就一定会去做到。
可是她说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要。
她只是一笑而过，微微摇曳的丹唇，素颜开莲。
对于她来说，她的世界很小，只有一个愿望：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贼。
但这个愿望，却让司马无双第一次为难。
苦苦考虑了几天，他决定教她功夫。
他想：我要把武功传授给她，即使他日行走江湖，这小妮子，也不至于太吃亏。
于是，他在她的面前，耍起了各种刀枪棍棒。终于，她熬不住，选择了神龙鞭。
最初的最初，其实很简单。
他教她功夫，闲暇的时候，他会为她吹一曲《殇离》。
如娘子不懂音律，开始只是竖着耳朵听，什么都不问。
可是在即将练成神龙鞭的前夕，她第一次开口问司马无双：“无双哥哥，你吹的真好，这首曲子是什么？”
司马无双有点诧异：“这是《殇离》，说的是人间的爱情。”
“哦”如娘子又问他：“殇离不应该是很悲伤的基调吗？”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研究起这个了。”司马无双笑笑，他从小就求着学的《殇离》，因为缺乏感情，经常练不出来，那么多年也才勉强会了第一段。
他想想又说：“这是开端，说的是男女两人才相恋的时候，所以是很开心的事情。”
“原来这样，那我也要去学《殇离》，我要吹的和无双哥哥一样好。”
“你？”司马无双想想，望去如娘子的一眼，忽地便沉了心思。眉头锁住了，没有应声。
“哎呀，无双哥哥，难道这样不好吗？”
遥遥相顾，他第一次感到了脸红，面前少女含羞的矫情，一窥而见。
他不是傻子，他深刻感觉到，如娘子的脉脉含情，如同盛开的花朵，每一瓣上都是濯濯的芳心，蠢蠢而动的情思。
可是，司马无双清楚明白自己的身份，作为杀手，他不能够，也不允许，随意动情。
何况，那是的如娘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欠她的终归是要还的。
他的名字是司马无双，无双，顾名思义，是凡事都力求完美的象征。
司马无双有着一颗倨傲的心，从来不肯低头的他，只愿相信，这是报恩而生的情，而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动。
所以，他不想浪费了她的前途。他记得她说要成为天下最好的贼。
而所有要做天下第一的人，绝对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放弃。
多年后的他，曾经耿耿于怀这一个想法。
若不是这个想法，他不会做出离开如娘子的决定，他不会留下那张字条，要她保重。
想在想想，由始至终，是他错过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现在的他，是伤如娘子最深的人。
为了一个无法说出的理由，他利用了她，并且一剑割伤了她的声带。
所以，司马无双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依稀记得，当年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亲手为如娘子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如娘子对他说过：“无双哥哥，真希望我们永远能像现在这样！”
永远是多远呢！
天地之大，远不过天涯海角。
时间之广，深不过地久天长。
后来的后来，司马无双总喜欢一个人跑去码头仰望天空，湖畔的风吹着他的衣角，远处的阳光洒在湖面上，闪闪发亮，他每每看往远处的目光，那一眼的深邃，是旁人无法看出得落寞，微微的抬头，只是他不愿露出深藏于心的悲伤。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