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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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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凤臣一同去北京的还有他的小伙伴温行舟,以及送儿子去报到的班主任梁老师。
念念不忘去北京上学的温行舟小同学,经过他班主任兼母上大人的不懈鞭策,高考终于奋发图强不负众望的,考进了北京的一所本科院校,如今心愿得偿,正志得意满地拉着林凤臣分享他自己制定的北京三日游行程表。
林凤臣和温行舟的学校都是同一天报到注册,他们三人怕开学的时候人多订不上票,就提前一个星期过去,除开搭火车的时间,他们还有4天时间可以放松。
林凤臣捏着酸酸的肩背,从卧铺第二层爬了下来,站在过道里伸展一下腿脚,搭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整个人蜗居在小小的床铺上,坐起来都得弯着腰,火车上人又多,整日除了睡就是吃,连转个身想溜达一会都不行,可憋屈死了。
温行舟这货刚开始上火车还新鲜得不行不行的,趴着车窗见个什么东西都咋咋呼呼一番,这会儿也蔫了,趴在床上像条半干的咸菜。
此时是下午4点多,很快就该到晚饭的时候了,林凤臣趁着人少带着洗漱用具去厕所,进了空间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空间中舒服地躺在小院子的葡萄架下眯了半个多小时眼,等身上的水汽消散了才又提着洗干净的苹果梨子番石榴和换下的衣服回到车厢。
他们那个车厢四个床铺,他和温行舟占了进门左手边的上下铺,梁老师睡在右手边的下铺,上铺空着。
此时梁老师和温行舟也醒了。
“凤臣回来啦,快来看着东西,小舟咱们也去洗把脸,等下吃晚饭,火车应该也快进站了,到时候人挤呢。”
“到什么站了?快到了吗?真是憋死老子了。”温行舟以前还挺惦记着坐火车玩玩,没想到是这么累人的一个事。
梁老师一把拍上他脑袋,“又咋呼什么,你是谁的老子了?还不快走!应该是快到郑州站了。”
“又拍我脑袋,都快拍傻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林凤臣笑眯眯地啃着水果看着母子俩一路嘟嘟哝哝的出去。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火车果然开始减速进站了。林凤臣几人赶紧从行李中翻出方便面香肠卤蛋干葱末等物,接水泡面吃晚饭。
在这一站上车下车的人果然十分之多,彼时他们几人吃完了晚饭,啃着餐后水果看着外面过道里吃饭跟上车的人挤成一团。
“想不到这么多人上下车,你说咱们的室友会不会也在这儿上?看着外面都挤爆了,这估计得被挤成肉饼了都。”
“这我怎么知道呢……”
谁知林凤臣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车厢的门便打开了,一个长得十分帅气的哥们提着个瘪瘪的迷彩旅行袋走了进来,T恤的前胸和后背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脸色看着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看着就像是被人潮蹂躏过得样子。
林凤臣看着温行舟:“……“你神棍啊。
温神棍叼着苹果摊摊手,不关我事啊。
那帅哥看着就是心情不靓,进来把旅行袋扔到床尾,脱鞋,撑着栏杆就跳上了自己的床铺,随即从袋中翻出一件新T恤换上,扑到床上就躺着不动了。
从人进来到睡下,整个过程大概不到两分钟,这速度整个是电视上兵哥的节奏。
林凤臣和温行舟默默地啃了一会水果,实在无聊,又不想睡觉,两人就翻出跳棋玩起来,梁老师则靠在床头看书。
一直玩到晚上八九点,有服务员来推销宵夜,许多人也习惯性开始上厕所洗漱准备睡觉了,过道外显得十分热闹。
“不玩了,好饿,吃宵夜吗?“林凤臣正要起身翻行李箱,一抬头就看到对铺的那哥们正趴在床上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无声无息的,看着怪不自在的。
林凤臣下意识对着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去翻自己行李箱了。
谁知那哥们却主动开口了:“你们是X省南充市那边的人吗?“
温行舟十分高兴这个新旅伴终于不冷着脸了,欢快地答道:“是呀是呀,你也是么?听你口音不像啊。“
“我老家是那边的,不过我们家早就搬走了,我从小到大没在那地方呆过,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小叔在那边工作。我叫欧伫匀,今年19岁,准备去京城念书,你们也是吧?“
方才听了半天这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欧伫匀觉得这两小孩儿还挺逗,被自家叔叔临时丢来挤火车而憋了半天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反正旅途漫漫,找个消遣也挺好。
温行舟看着对方高出自己一个头,结实有料的身条,想想同是19岁的自己,心中郁闷,“我也19岁,我叫温行舟,行走的行,舟车劳顿的舟。这个小孩儿是我兄弟,17岁,叫林凤臣,凤凰的凤,臣服的臣,我们都是同一个班出来的,也是去京城念大学。那边是我妈。“
林凤臣生气地扑过去,你才小孩儿,你全家都小孩儿。
“哈哈……你吃宵夜吗?一起来点吧,有面包香肠水果肉酱,还有果干红薯干煮花生卤鸡蛋……”温行舟热情的招呼着新伙伴。“你家在郑州吗?这么近,为什么也这么早去啊?”
欧伫匀拿了根香肠剥开三两口吃完,“不是,我二叔在郑州,我来玩,今儿被他扔上火车,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那你多吃点,还有泡面,来一个吗?”
“行。”
经过一顿宵夜,三个人很快热络起来,大家聊聊天下下棋斗斗牌,剩下的旅途倒没有那么无聊了。
三天两夜的火车坐下来,浑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从人海一般的火车站挤出来,几人看着眼前纵横交叉四通八达人来车往的路傻眼了。
这可怎么走啊。
幸好同行有个熟悉北京的欧伫匀。
因为还没开学,梁老师在欧伫匀的指引下,在京大南门附近的海淀路找了一家便民旅馆住下,一个小小的四人间,一天的住宿费也贵得让梁老师大叹“帝都居,大不易“。
第二天,梁老师先带着两人摸着路到了京大,寻到学工处搞清楚了报到的流程之后,几人就在校园里逛起来。
连着三天,几人把京大、清大都逛了一遍,又去看了天安门的升旗仪式,游了故宫、圆明园,眼看着就到开学了,买好的胶卷也拍完了才罢休。
报到这日,梁老师先带着林凤臣去京大注册缴费,又把这几天晚上买好的生活用品都搬到宿舍放好,再带着温行舟到他的学校报到,林凤臣跟着搬东西过去。
温行舟的大学离着京大不算很远,可是他们对路不熟,转了好几趟车,到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哎哟我的天哪!”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他们早上早早地去京大,报到的新生并不是很多,手续也办的快。如今到了这里,不免都被吓了一跳。
报到那一片儿挤挤攘攘的到处都是新生和家长,饭堂和小卖部附近一长溜摆卖着各种日用品,还有接送的巴士来来往往,看着就跟个小车站一样。
“快点,麻溜的去排队,小臣你在这看着行李。”
9月的太阳猛,三人把全部手续办好,汗流浃背地拿着新办的饭卡直接去食堂解决中午饭,饭后又在食堂边的地摊上把日用品买齐全,到宿舍铺床整行李,全部弄妥当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梁老师要坐傍晚的火车回家,帮着把东西弄整齐后就搭着学校接送巴士的顺风车去了车站。
林凤臣和温行舟两人顶着大太阳逛了一圈校园,才自己坐车回了京大。
林凤臣回到宿舍时并没有见到他的舍友们,四个床铺有两个已经铺好蚊帐铺盖,他打水把自己的床、书桌和衣柜都擦了一遍,挂好蚊帐床帘,归置好带来的东西,又去找宿管借了扫把拖把,把地面清洁了一遍,完了冲把凉水澡,才瘫倒在床上。
这大半天下来,转来转去的虽然累,但是还觉得兴致勃勃,心中充满了面对新的未来的新鲜、兴奋和期待,可这会儿静下来,却满怀孤独和伤感。
一个星期前他还在自己的家乡,跟阿爸一起布置他们的小屋子,两天前他还跟行舟和梁老师一起游玩,今天下午他还和他们一起吃饭,可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离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千里之遥,身处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面对的是不可知的陌生生活,这种感觉是前世的他从没有过的。
他和他的父辈们一样安土重迁,故乡是他们心中永远且唯一的根,他们潜意识里不愿意离开家乡太远,相比起去外面闯荡,他们宁愿守着那片贫瘠的土地,过贫穷淡然一成不变的生活。
就像他上辈子一样。
这一世,这条不一样的路,从家乡到北京,这种跨越令他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不安。
林凤臣正自发呆,寝室门被推开,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当先的是一个带着眼镜,头发卷曲的高个少年,两手各提着一大购物袋的东西,紧随其后的是拿着水桶脸盆热水壶之类东西的一男一女,看年纪和神情,应当是卷发少年的家人。
后面进来的一对父子,相貌看着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体格高大壮实,肤色黝黑,进来看到躺床上的林凤臣,齐齐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两家人各自忙碌着整理东西,林凤臣爬下床,坐在书桌边拿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知道他们都是今天下午到校的,刚才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遇上才一起回来。
那卷头发的少年的床铺和书桌衣柜都挨着林凤臣的,他母亲正给自己儿子整理书桌,看到林凤臣看书,不由得赞道:“小同学你真勤奋,这就看上书了。我家的小子啊,一本书都没带来,光知道带吃的。”
“妈!”做母亲的话音刚落,他儿子就在床上不满地喊起来。
“呵呵……说他几句他就恼了。小同学,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看你来的好早,是哪里人啊?“
林凤臣放下书本说:“阿姨好,我也是无聊看看书而已。我是G省南涌市的,跟我朋友和高中老师来的,来了有几天了,今儿一早报到的。”
“这么早啊。我们咋就没想到呢,你不知道啊,我们来那会儿,搭火车人可老多了,可挤死了。到了学校一看,哎哟,这报到的人快赶上火车站了,排队老半天才缴了费充上饭卡,转了老半天才把锅碗瓢盆的买齐全了。”
林凤臣听着不觉好笑,还锅碗瓢盆呢,“我也是怕买不上票,所以才提前三四天来,不过那个时候人也不少,这北京毕竟是首都,南来北往的人不少,估计什么时候都这样。”
“可不是嘛,小同学,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懂的道理多,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提点我儿子。”
“阿姨你太客气了,既然有缘住一个寝室,相互照顾是应该的,提点就说不上了。”
“哈哈……说得对,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互相帮助。我儿子叫杨誉,小誉,快下来,认识认识新同学。”杨妈妈赶忙招呼自己坐在床上探出头听他们聊天的儿子。
杨誉爬下床坐在父亲身边,对林凤臣笑道:“你好,我是杨誉,木易杨,名誉的誉,中文系的。”
“你好,我也是中文系的,我叫林凤臣,双木林,凤凰的凤,臣服的臣。”
杨誉高兴地说:“那不错,以后咱们可以一样去上课了,小北也是中文系的。”他指指林凤臣对铺那位黑壮的舍友。
周北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嗯,你好,我叫周北,东西南北的北,这是我爸,我们是哈尔滨的。”
“叔叔好。”
“哎,你好你好。”
杨妈妈笑着对林凤臣说:“我们家和周北他们爷俩都是今天下午到的,刚才在饭堂吃饭还碰上了,就一起去逛着买东西。我们长沙的,大老远的也带不了多少行李来,零零碎碎的置办齐全可费了老劲了。凤臣同学还没吃饭吧?来,这是我们那的特产,麻辣鸭脖,酱鸭架,来尝尝看。小北,老周,你们也来尝尝。”
杨妈妈翻出几包东西来递给众人,有包装好的整只鸭架,也有切好散装的鸭脖鸭脚,林凤臣想起前世还未有胃病时吃过的绝味鸭脖,口中不自觉开始口水分泌,一下子就感觉饿得慌。
“谢谢阿姨,我在外面买了炒饭,准备吃。”林凤臣懒得跑一趟食堂,刚才回来时就顺路在外边买了份炒饭当晚餐,到现在还温温的。
“那行,你先吃饭垫垫,我听说南边的人都不怎么吃得辣,先垫几口,吃辣的东西就不会伤着胃。这鸭脖可下饭了,小誉用鸭脖就饭能吃三碗,来,放这桌上,你们自己夹啊,别不好意思。”
“好的,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