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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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两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足够阿玖弄清楚很多事，比如雍国的形势，比如轩辕瑞及西北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等等等等。
还比如，蜀山究竟是个怎样的修仙门派。
大约3000年前，天地灵气异变，使盘古之心幅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继而形成悬空之山。因地处巴蜀，故名之曰“蜀山”。
几千年来，人界纷争不断，经历王朝变更，但蜀山派却始终存在于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度，从未分崩离析。当然，这与方外之人不问红尘有着直接关系。
——不过她为什么想到了一款很出名的游戏？
阿玖不玩电子游戏，但她之所以会注意那款游戏，是因为里面的女主角的名字跟她那个面瘫主人的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是一样的。
——呃，姑且当某个领导阶级专用官职名称是他主人的名字好了。
与此同时，某个在四下搜寻自家忠犬刀魂的、身着蓝色连帽衫的面瘫帅哥，突然地、莫名其妙地耳朵一热，打了个喷嚏。
根据反穿越守则，想回去的人在进行“回去”这一项运动的最佳地点莫过于那个与当初“过来“的着陆点拥有同一坐标点的地方。当然，那部坑爹无比的、不知道放在天权宫多少年的、据说是一位姓何的蜀山弟子撰写的古籍里面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白歆谣便将注意力投注到了当日“捡到”阿玖的那片区域。
西北军的将士们都是机灵的，而轩辕瑞更是十分清楚自家王妃肚子里的小九九，一抬手一下令，将士们就自动自觉拿着工具开挖。且不说雍国士兵都是典型元帅指东绝不打西、王爷在意的必须拼了命也要维护，单是这么些年白歆谣为整个西北军做过的事，也足以让这帮淳朴的将士们心甘情愿帮忙。
不过像白歆谣这种只在修炼、除妖以及维护自己在意的人这三个问题才会聪明点的人自然是不会想那么远的。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阿玖抬头看向夜空，群星璀璨，比她的那个世界的天空不知道亮了多少倍。无风无月，星河天悬，让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很漂亮，不是么？”
阿玖收回目光，点点头。
“泽晟很喜欢大漠，他总说大漠的落日和星空是最好看的。”白歆谣说话的时候难得地没有看着对方，只是微眯着眼，看着那些在劳作的士兵们。
“你不喜欢？”阿玖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白歆谣没有回答。这时有个小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王妃，不得了了！罗将军在下面挖出来一块石碑！”
事实上，应该说是一片遗迹更合适。
厚重的黄沙之下，近乎银白色的石砖石板七零八落地堆着，依稀可以看出它们曾经属于一座不小的建筑。不得不承认，西北军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当初阿玖是出现在一处盆地里的，而这遗迹的位置显然要更低。铺在最下面的石板继续倒在泥沙之中。不管怎么说，它也算是重见天日了。
石板很大，看起来比黑风城的城门还要大。上面刻着古怪繁杂的花纹。不知是用了什么涂料，远远看过去流光溢彩的。
白歆谣遣散了众人，和阿玖一起走了下去。这位前天权宫门下入室弟子不知念了什么法决，蹲下身将手放在古怪纹路上，石砖上竟泛起了淡淡的、青黑色的光华。她抬头和阿玖对视了一眼，两人均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古人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地利人和都有了，却迟迟不见天时的踪影。
又或者，故事进展到关键时刻，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炮灰出来搅局。尤其是像何某人这种恶俗的编剧，特别喜欢那种一路从正剧到番外一路坑到底的货色。
扬国的长公主塞利卡娜就是这样一个坑爹货。当年，这姑娘在三国边境猖狂了好多年，却没想到败在刚走马上任的临国大元帅王身上。自此，她一门心思追着轩辕瑞不放，即使人家成了亲也依旧隔三差五来骚扰一下，可以说是轩辕瑞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白歆谣却从来没有因此而感到不痛快。事实上她一直觉得像塞利卡娜这种为了一个明明很讨厌自己的男人而迷失了自我的人其实挺可怜的。
执着太过，总是虚妄。
这种时候我们必须承认：在思想道德建设方面，我们和某位道门高徒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雍国西北军在一处盆地掘地三尺，这么大动静惊动了别的国家也是正常的。轩辕瑞虽有这个心理准备，却完全没有料到来的会是塞利卡娜，一瞬间脑仁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祁朗，”轩辕瑞揉揉太阳穴，“让小孟带人把这儿围起来，别太近也别太远，剩下的人原地待命，篝火不要浪费。”
管家婆命的副帅忙指挥人将盆地围起来，剩下的人坐在原地，远远看上去就像元帅领着将士们出来烤着篝火看星星看月亮。忙完之后，祁朗拎了把椅子在轩辕瑞旁边坐下，远远地就看见扬国的长公主一身骑装走了过来，身上挂了不少银器首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轩辕，你们雍国人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挖什么呢？”
塞利卡娜一张嘴，不仅轩辕瑞皱起了眉，连祁朗都忍不住想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又黑又壮而且没教养的女人还真是让人一如既往地想把她装在麻袋里揍得连她母后都不认识她。
不过作为一国之主最寄予厚望的皇子，轩辕瑞可不是只有文韬武略拿得出手，礼节修养也必数上乘。六皇子干笑一声，“长公主说，我不过是带着将士们出来赏月罢了。”
塞利卡娜闻言，咧嘴一笑，一撩披风，极潇洒地一屁股坐在轩辕瑞对面的沙地上：“如此，我便也来凑个热闹，六皇子不会不欢迎吧？对了，怎么不见皇子妃，听说她的剑术与暗城殷城主不相上下，我正好想和她切磋切磋。”
轩辕瑞没搭腔，心说这姑娘大概是在扬国混不下去了，跑到这儿来找雷劈来了。
——其实这真不怪六王爷这么想，记忆里唯一一次自家王妃跟自己动手，虽然最终以自己家媳妇一记雷动九天而告终，但直到现在，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半边身子还直发麻呢。
“这女人是谁？”阿玖难得地八卦了一回。
“哦，扬国长公主，”白歆谣也无意瞒她，“追着泽晟跑了好多年，一直没嫁人，挺可怜的。”
“你这话听起来像幸灾乐祸。”阿玖毫不犹豫地指了出来。大概因为这几天的接触，她在白歆谣的面前相当放得开。
“不过这应该不是你讨厌大漠的原因吧。”
白歆谣瞥了她一眼，不言不语。
“说说吧，就当满足我难得的好奇心。”
白歆谣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远处的夜空，良久，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觉得这里的人对泽晟是抱有怎样的心情？”
阿玖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尊重，崇拜。”从她这一阵听来的故事中她可以感觉得到，不止是边关将士，连那些百姓都将这位战无不胜的皇子元帅奉若神明。
——等等，奉若......神明？
白歆谣没有注意阿玖的想法，她只是继续倚着废墟的石柱看着满天星河，眼神有些迷蒙，连周身的气场都有些飘渺。
“我不喜欢大漠，因为这里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神，战无不胜，永远不会打败仗。”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累会难过。他不想当皇帝，可是有着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兵权、那样的宠信，即使他不去计算也会有人来算计他。”
“更何况，他姓轩辕，有些事，他必须做，也只能是他做。”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难过也好，伤心也罢，两个人一起，总是好过一个人的。
有些话，白歆谣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她小时候因为父母双亲的缘故不得已拜入蜀山，问道修行。后来，她做了天权宫的入室弟子，根据师门规定，她是不能干预红尘之事的。
可是后来，她还是选择了离开蜀山，自此，对外不得再自称蜀山弟子。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半夜偷偷摸摸去天权书阵寻找古籍的缘故。
半缘修道半缘君。
因为修道，她心如止水。而因为轩辕瑞，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同样的，有些话，轩辕瑞也不会对他人说起。
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喜欢她，那时候，他十二岁，而她只有五岁。
其实无论师傅还是母妃都不赞成他娶她，原因很简单，怕他终有一日因为权位伤害了她。
但是后来，他还是努力说服了他们，即使他不做皇帝，也一定会保证自己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去维护他和她以及他们的孩子的幸福。
取次花丛懒回顾。
“轩辕”二字是他的责任，而她，是他此生最美的风景。
阿玖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自然，有些话，她也不会跟旁人说。
那一点，从过去纠缠到现在的太虚梦，以及，有关她和她的主人的，流年牵绊。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大漠的夜空被光亮切割，遗迹法阵上飘着的最后一点黑烟随风飘散，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白歆谣微微抬起了头，简单束起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
“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