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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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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走后,李璇美无趣地四屋走走转转,寂寥极其。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永远只会无聊,不会寂寞。今晚,李璇美鲜有极少地感受到,因着找不到北,而引起慌张惶惑着的寂寞。
勿论日后命运是否可将她带向辉煌,至少今夜,许她入此境的景朝阳是有罪的。
李璇美脑中激战,思忖着要不要以兴师问罪之由,于此点不管不顾地给最后一根稻草靠山景朝阳去个电话,讨要些温暖?左权衡,右利弊间,想想还是算了。有些头儿,开不得,生活还是需要自我消化。
主意拿定,却不料房间座机响起。李璇美寻着音源,找到电话所在,拎起,里面传来从来不让人艰难等待,景朝阳的声音。
此刻的他虽仍远在中都,却是李璇美于这偌大帝都唯一寻得着的“北”,是她需要紧紧抓牢的人。打定主意,一点儿也不吝啬热情,李璇美大呼:“想透你了,怎么这会儿才给我来电话?”
转念思及,他居然知道座机,可见早有准备,不曾丝毫撂开她。一时间,女人心中暖暖,缓解了今天那一对儿熊男凄女,带给自己的不快,以及对帝都的惶惑。
女人一句“想透你”,忽悠得男人心襟一荡。又一想,她谁啊,李璇美。于是景朝阳亦不作怪喜滋,只自于电话那端微哂笑着解释:“对不起,今天送走了你,心中多少因着地理间距产生了些不快。可巧中午有个应酬,多饮了几杯。”
虽因靠山之言,颇为自喜。然,向来心中肠子九曲十八弯,有着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阴谋论调调的李璇美,仍道:“景大人的酒量,岂是几杯?再者,现在中都攀得起你酒的人,也罕有不是?”
向来对李璇美所说都认真对待,有一句,答一句,景朝阳:“一则多少上了些年纪。二则人都说酒量是越喝越有,越躲越少。今日可知,此话有道理。”
李璇美:“嗟”了一声,不以为然男人谦虚的调调。
以为女人不作信,再加上心中亦确有满满的内疚,于是男人一再抱歉。
李璇美实际不敢苛责唯一的靠山,她小心翼翼打听:“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吧?”
电话中无法端详男人神情是否若沈彦,亦或者更可恨的凌志那般得意。不过,景朝阳笃定声线,以及淡淡笑容都通过电话线,向女人传递着一份心安的力量。景朝阳:“你先从基层熟悉一下公司的操作流程。随后进入高层,了解他们的决策班底,以及风格。这两套走下来,没个两三年不成。”
良徐,又觉得很有必要再叮嘱两句,于是男人又郑重相唤补充道:“李璇美,一定要踏实钻研深入实践。尤为不得怕吃苦。女人的那些花花架子,成就之后用得着。然,若用于今时,将会极大制约你攀登打基础的步伐。
你现在所处的境地是帝都,藏龙卧虎。倘能够有所成就,亦是永无止境。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若然失败,钱财不论,亦耽搁了你作为女人最好的年华和创业的最佳时迹。”
景朝阳提示女人:“多留心公司里的各层人物。倘有能力确属人材,日后又愿意留下继续效力,通过前期留心,也便于下决定决策其去留。”他一向看好李璇美,今日这一番长篇大论,唐僧经言似的啰嗦,倒也的确起到提醒作用。
李璇美别的优点不好说,最关键突出的,就是太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确是那种,选准了方向,上可冲九天揽月。然,一旦泄气,亦是会一倾千里,溃势若奔。
此番,她也明白眼下处境。只不过自景朝阳口中说出,倒别有一番提点。心中明白,嘴上说出的倒是另一番女人忧,李璇美:“你,不会不管我,就成。我可不想象宋岚阳那样。”
景朝阳:“即便这一两年,我到河北任职,只怕除却路程上更便利,其它方面未必能比得上在郑市。
在帝都,我能给予你的帮助,多是些桥梁纽带人脉方面。帝都这地方,能起呼风唤雨,决定性作用的人物,绝非我辈等闲。”
男人本也有千头万绪的情势机巧无人倾诉,一则李璇美未必关心。二则亦不想说出来让她操心。
两人在一起聊天的时机时间都不多,于他便总是想尽量多说一些对她有营养的话,希望能有所帮助女人立足帝都。
想到女人方才有着主旨意思的后半句话,他关切地回问:“你说,不想象谁,怎样?”
李璇美索性直问:“我想作媒。给帝都一个女朋友,换个男人。你既有人脉,就帮留心张罗一下哈。”
景朝阳暗笑,电话那端的女人,果然是个事儿婆。帝都第一夜,便成功揽事上身。见不是甚大不了的,便没有接话。
犹自想到另一桩事,觉得应当同女人交待声。收起隐笑,景朝阳:“李璇美啊,有消息,本想着不同你说,也罢···”
男人呼名唤姓挺郑重,李璇美不由得心思一紧,接连问两声:“什么消息?”随即又很警惕,弱小惊道:“等等,你先别说,我且先问,好消息坏消息?”
无心让女人紧张,景朝阳忙道:“应该算是好消息吧。倘同你有关的坏消息,我不会迟到这番才对你说。”
女人听筒中,一派凝重洗耳恭听:“···”
景朝阳好事好说,以尽量轻松些的口吻道:“沈彦厅长结束调查,随时可以上班。”
这么好?李璇美不放心追问:“官复原职?”
女人句句问到点子上,略相停顿片刻,景朝阳:“级别未降,职务略有调整。去省人大财政经济工作委员会任主任。”
李璇美:“···”半晌接不上话来。
景朝阳忙安慰补充:“也不知是不是你的主意奏了效。上面主事儿的领导放了话,公正对待。这已是全国同类事件当中,最好的结局了。”
跟着,景朝阳仍旧解释道:“幸而平日里沈彦就比较把持得住,将各类局面掌控得很好。柳河县溃坝事件,影响面很大。若非双规期间,财政厅这边井然有序的人事,未出现墙倒众人推,乱告状的现象,只怕结局远不如目前乐观。
调查结论也还了他公道,不仅没有直接责任,间接插手,就连当年厅里的决策拨款,也是有会议纪要,经过正常手续流程才产生的决策。这其间,哪一个环节有误疏漏,都会小线头,绕成大干系。”
虽知景朝阳豁达,然,眼下帝都独枚只自的李璇美仍然晓得,将来只能依靠谁,怎样维系,不容有失。
女人将头偏向听筒另一侧,一只手掩着嘴,无声饮泣落泪。今夜,提及沈彦,已无可避免地令她思及凌志。于是欲忍难忍地双目注泉,泪如雨下,仿佛两泉眼,一只为沈彦而流,另一只为凌志而淌。
他们一个如此风情倜傥,却性命早失。另一个亦遭到仕途上,仿若天灾的打击。虽不知省人大财政经济工作委员会是做什么的,然,女人想,必是个闲职。不知道曾盛权实握,一手元宝,一掌如意,当了多年财神爷的沈彦,可否一时接受得了老天猛然相弃的落差。
是泪水敲打话机发出的声响,还是因着关切,而对女人情绪了然若掌,景朝阳似有所察,开解女人:“应该为沈彦高兴才是。双规其实只是一种政治手段。如同免疫力低下,并不是一种病。可怕的是,丧失免疫力,许多病灶趁虚而入。
很多人于双规期间,出于个人心理素质,以及历年因果所种隐患,齐齐爆发,于双规期间问题层出不穷。而沈彦仅仅是前期暴露出江薇而已。”
悄然清清嗓子,李璇美故作谦虚讨教,实则以示坦荡相问:“我可以给他去电话,问候一声吗?”
景朝阳:“嗯。问候是必须的。只不过我建议,待他各方面再稳定些,你去电话,估计会更加有益于你们交流通畅。现在你情绪都不够稳定,又是电话中,女人再哭哭啼啼···”
顿了顿,景朝阳呃了一声,又贴心补充道:“你也知道,沈彦厅长一贯英略独擅,很骄傲的···”
女人听进去了,道:“听你的。”然,心中着实难受,又略带哭腔,扫出来一句真情实感:“那么个万事皆在他裁夺,当家惯了的骄傲之人,如今···”
女人这样,景朝阳心中虽不计较,却也五味杂陈,如同凌志出事后,沈彦相看李璇美那副要死要死的模样一般。男人百感交集道:“放心。官当到我和沈厅长这年纪,什么都看得开。只不过,较之于我,沈彦的大起小落,拐得陡了些。假以时日,容他适应就好。”
收线前,景朝阳又细心同女人补充交待:“放心,过些日子你们联系,他若是换了号码,我会替你打听了来。”
知男人所言非虚。然,李璇美仍旧是夜不能寐,索性起床,提笔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