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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

  •   青莲饭店也是朵颜很喜欢在此安排待客的地方。位于金水路上一座独栋三层高,东西走向的哥德式建筑。专攻餐饮。

      外墙的暗红砖同青铜色的窗棂,铁艺欧风门相得益彰,过渡得十分巧妙妥帖。既有古堡历年悠久的神秘厚重,又得教堂图腾般宁静高格的气息。

      进得门来,男服务生一水的黑色中山装,白色小竖领。女服务生一式的西式《音乐之声》里面的白色小围裙,格子衫裙。风格迥异,却又觉得搭配得极其互补。男服务生都衬得若□□保镖一般庄重有气质。女服务生则生趣亲切活泼,给人以随时随地竭诚服务的职业素养。

      室内装修风格亦是混搭:大堂中式风格。二楼西式风情。三楼是重要的贵宾厅,大胆采用了中西合璧式的风尚。走廊,楼梯扶手,一面是浪漫的欧风,一面是雕梁画栋。就连房间内,也是令人目不暇接的混搭。一面是彩碎玻璃,另一面就是窗纸木栏。绚丽沉稳打碎又梦幻糅合在一起,直直逼袭视觉神经。仿佛将你逼至狭窄的时空玻璃幕墙一角,而后让你退无可退地发现这种大胆的美,美得恍若隔世此去经年。

      景朝阳从来不耍大牌,没有贵宾就晚到的心思。赵中锋刚到门口,他的车也刚停在一旁,江薇也巧好赶到。

      赵中锋亲昵如女人般地攀到景朝阳身边介绍朵颜江薇。简单招呼过后,四个人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三楼房间。落座,还未来得及关注江薇的朵颜,先悄然将景朝阳量度了一番:一身灰色系转,西装翻领处有细细的黑色压花暗纹。不走近,不能确定是黑色繁秾的花朵,还是仅仅是黑色的皮质点缀。白衬衣,净面洋色领带。现如今,很少能有人将白衬衣扎领带穿得如此气度不凡。

      朵颜早日已于沈彦处落下病根了。现如今,见着个有身份官阶的男人,就下意识地在念想之中比兑着:年龄比沈彦稍小,各自也略微低一些。肤色则比之要白皙上些许。

      女人,景朝阳桌内席外都不少见识,一概以礼待之。

      赵中锋此刻密密相看两位女性:人都说酒店食肆灯火出美女啊。方才在文化旅游大楼办公室里都不曾注意到朵颜的美貌,此时却相看亦有几分勾人。大约是不定什么时候又往脸上扑粉补妆了,唇色西瓜红般滴若蜜糖。面相精致,粉雕细琢一般。腕上是一款欧米茄的红翠宝石手表,衣着晶丽,脖颈之上挂着长串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珠链,流光溢彩,光华夺目。既有女强人的干练成熟,又因着一双水汪汪望向男人的眼睛,而显得额外灵气动人。

      江薇娇唇水粉,除却雷达黑陶瓷重气璀表之外,没再另有什么装饰。一袭毛呢长裙,精神略有恍惚,却更增添一分丽姝天成的鬼气仙质。

      两个女人若不是商量好的,那就是有意拼年纪,都扎着最不显老的马尾巴。仿佛谁要是散了头发,便是老了岁月,多了一份熟年。

      相拼之下,赵中锋未曾料及,江薇因着精气神,倒稍逊朵颜几分。好在胜于年轻,不曾象旁的一般水质,但且上桌便被红靥汹涌的朵颜比到桌子底下去了。

      桌上明净的餐具,尤其是红酒杯,两个是金黄色的高脚,两个银灰色的短腿儿。匹成搭配着来,银灰色同景朝阳的服装色系以及气质很搭。皇帝金色的那两个则很象沈彦的气势。

      朵颜走了一小神,遂即暗骂,想到那个鬼沈彦作甚?为着掩饰,巡视了房间,发现墙壁上挂着两幅画。省内本土画家苗轲嘉的两幅作品《青蛇》《白蛇》。女人很是熟络的开口问还未离去,紧跟着打点的大堂经理:“换画了?这从前挂得不是苗轲嘉的《许仙》《法海》吗?”

      大堂经理忙解释,这三楼贵宾室总共有三个包间。每个包间各挂了两幅苗轲嘉的作品。这两天,应一个客人的要求,将画换着挂了挂。想来也知道谁是主客,大堂经理忙面向着景朝阳请示:“需要即刻调换过来吗?”

      因着是朵颜关注的问题,所以景朝阳没有直面回答,只是随口礼节性问女人:“这些画有什么说处吗?”

      本意就是卖弄而已,看终于引起男人的注意力,于是生怕旁人抢答了去似的,连连将那点好菜的大堂经理屏退了出去忙。随后,朵颜认真地答:“这六幅画是苗轲嘉同个系列当中的一组。分别是:青蛇白蛇。许仙法海。白玫瑰红玫瑰。取自上海近代女作家和香港现代作家李碧华的几段话。

      大意是: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若然娶了红玫瑰,那白玫瑰则称了床前皎皎的明月光。而红玫瑰则不过是墙上的一滩蝇子血。若娶了白玫瑰,红玫瑰则成了V领尽头,胸口深处,想想就会隐痛得朱砂痣。而白玫瑰不过是饭桌碗边没有拔净的剩米饭粒。

      后来,这番话又被李碧华大同小异地引申:每个男人心目中都希望生命里至少同时拥有着两个女人。不远不近遥相呼应,装扮点缀着男人无趣的生命:一个是青蛇,另一个是白蛇。青蛇在身边,那白蛇就成了抬头遥望天际,飘飞的新雪花。而青蛇则成了百子柜中沉闷的绿草药。若得了白蛇,青蛇便是竹头新冒出来的,爽辣刮脆的嫩叶子,而白蛇才是老墙边碎落的白粉漆灰···”

      讲着讲着,瞥见江薇头垂得更紧,更忧郁的样子。朵颜担心触着了她的心事,若然现场哭起来,反倒像是自己没材料,说错了话。又谨记起来时赵中锋的嘱咐,女人忙上前画蛇添足似的揽了揽江薇的肩,薄薄的一片。衣服不象是穿在身体上,倒像是盖在身上以蔽瘦弱。难怪赵中锋会我见犹怜,连朵颜都有些小心疼。

      不能叫冷场,朵颜赶紧朝向江薇,继续说笑着讲完:“小妹妹,不必担心他们男人得意。现在时代不同了。咱们女人生命里也同时装得下两个男人。一个是金漆神像,仰之弥高的法海。另一个是细细描眉,手挽手喁喁情话,说最动听话语的许仙。
      若得了法海,许仙自是情深天长,漫月戚戚。而法海只是不解风情的修行浊物。若得了许仙,法海于生命里怀想中,自是一派的英明神勇。而许仙,就成了絮絮叨叨无神无力的寻常男子···”

      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卖弄完,原以为景朝阳会提个问题,说点什么。怎料,他只是认真地听着,由始至终贯之淡淡,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微笑。说的时候,景朝阳很有礼貌地朝向她。她说完,男人点点头,随即就将头扭向赵中锋一边了。好似两个王的男人,断臂山一样,只关注对方。

      赵中锋更是不在意什么张爱玲李碧华的,且向来讨厌这些没事找事撕撕闻闻下不得嘴,事多矫情的文腔意调。还不如听些生活工作中有牵扯之人的桃色八卦,说不定还更愿意竖起耳朵来仔细一些。

      江薇就更别提了,象个易碎的玻璃心肝人儿似的。居然差点给朵颜办个难堪,如果方才真的把她给说哭了的话。识趣地讲完之后女人就收声敛气,心底儿却打量着江薇,不厚道地揣摩:“这好家伙小身板,小性情,一应俱小,怎么经得起沈彦熊阔的体格呢?亦或者方方面面都是男大女小,总是要佳于女大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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