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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

  •   唱完歌,乘电梯回到客房。素嘉不见踪影。突然想到前番,南辕辙几次主动前来,素嘉的态度都大不如从前。

      男女双方的付出,为何会你进我退,如同探戈?什么时候方可同步一致朝前呢?

      舒适地平摊于床上,掏出手机,看到里面躺着条三小时前,凌志的未接来电。一个鲤鱼打挺,李璇美将身子理起来。下床饮杯温水,润了润喉咙,让嗓音好听些。也不管目前几点了,总之是不能等到明天的。满心欢喜地向着凌志,将电话回拨过去。

      彼时,凌志正在起牌。未细看是谁夜间来电,接通,任谁的那声“喂”都还未及出口,突然就听得荆歌爆喜一声大叫:“对对糊自抠”。

      不由分说,李璇美立时挂断了电话。

      当然,凌志也并未见得会说什么。只是瞅了眼显示屏,这才看端详,是李璇美。

      不足为奇,会有此行径,除却李璇美,应无旁的女人。

      男女之间,最要命的除却缘分,就是手机。女孩儿心中有人,手机也变得尤为重要可爱起来。眼神更多的会停留上边,仿佛只要握紧它,幸福就在手中。

      相念本该让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然,为他待机千年,却偏偏在来电那一刻走了神。通向人心的电话收线了,人心却未见得可以收放自如。方才仅仅因着他的号码就热沸滚烫的身心,立时就镇凉了下来。

      没有奇迹,常常女人热情奔往着朝向的那簇火,只是飞蛾的烛光而已。照亮一室都困难,又何谈能够普照你,向往迤逦明艳生活的人生呢?

      从几时起,爱情就像是真空保鲜器皿中悉心培育出来的稀有菌类。只存在于想象中,不能拿出来,一拿出来就死掉了。

      *

      一早来到办公室,凌志就不是很舒畅。昨晚上打给李璇美那通未及接听的电话,本就已有些鲁莽。谁知深夜她回过来那通未容开言就挂断的电话,更是极大影响了心境。就如同无端被人从后撵上,连踹两脚。

      办公室门口一蹲一站着两个人。站着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唐子强。蹲着的那人,凌志仔细一端详是小王庄的村支书贺红旗。

      唐子强一把没拽住,贺红旗眼里噙泪,难过地靠向凌志。没让唐子强拉人,凌志关切的将贺红旗让进室内,吩咐人沏茶。

      由于激动,贺红旗颠三倒四说了半天。凌志方听明白,原来从前一直制止着两庄械斗的老化事人,就是贺红旗的老父亲,小王庄的上一任村支书。

      贺红旗嘴里嘟囔着:“实在是没有王法,太欺负人了。”

      唐子强见贺红旗也说不清楚,于是亲自请缨道:“凌县长,要不,我去小王庄看看,回来再向你汇报?”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大约是陈和数一家又出什么人祸了。凌志一边通知司机备车,一边问贺红旗:“昨晚为什么不托人找我,或者联系我?”

      贺红旗小心翼翼道:“凌县长,你是个好人啊。”虽答非所问,然,凌志还是一下子就体察到眼前这个基层支书的难处。自己昨晚被李璇美先是慢怠,后又相伤,这是如何的懊恼,更不难体会贺红旗又是如何忍到天亮,才巴巴地赶过来。

      没有人喝茶,唐子强贺红旗随同凌志,再一次回返到小王庄陈和数家中。尽管有心理准备,凌志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本已摇摇欲坠至生存底线的家庭,不曾想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砸。

      陈老爹任谁来,都不抬眼看,只是和儿子躺在床上,紧紧用身躯守护着孩子似的姿态。昨个凌志所见那块儿复健用的简易门板,不知是何钝物砸出几个大洞。看情势,应当是抡起来的铁锤。

      房顶上积满尘的吊扇都被人敲了下来,滑稽地落在客厅中央。本就没啥值钱的家电,于是就将所有门窗院门拆了个干净利量。

      眼中噙恨,还有别的什么潮湿的分子,凌志望向:除了四面墙没有被推倒,能毁的全部都毁掉了。

      其实,这个家,从陈和数出事的那年,已是家散人不散,名存实亡维持着。这伙人眼下来的这一套流氓行径,砸东西只是个手段。他们真正想毁的,还是人啊。不允许人有一点说理的奔头。

      凌志第一眼看到陈和数时,他就是躺着的。现在,陈老爹也倒下了。他问贺红旗,人受伤没有?

      贺红旗道:“陈老爹一直都躺倒着,一言不发。陈和数只是衣服被撕烂了。”

      两人说话间,小王庄村民们围聚过来,七嘴八舌一个意思:这事,政府要是不管,老百姓们就替天行道,替政府主持一下公道。

      贺红旗担忧地对凌志道:“昨晚这事一出,他就赶紧消化,根本不敢让庄上那几个好打抱不平的刺头愣小伙知道。就怕庄上有人趁夜耐不住恨。”

      想了想,贺红旗又补充:“凌县长啊,有句话,按说我不当讲。可这事,已经不是老陈家三口的家事那么简单,将我们全庄人都捎带惹毛上火了。我们和大王庄历史近代土改上就不合。现如今,他们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看着这一屋子狼籍,一院一庄满满的人,唐子强意识到,这事恐到了石平生也按不住的程度。正在臆断事态走向,突听得凌志招呼他,唐子强忙应了声。

      凌志:“赶紧让人过来划玻璃,再将门窗都安妥。一个小时内要是弄不齐整,就先找些薄膜过来应急挡着风。这天家里老人病人的,不能就躺在这过堂风里。”

      随后,凌志又转过身来对贺红旗交待:“老哥,庄上的人不能轻举妄动。这是我给你下的死命令。人先散了,但各自的思想,你要掌握走动一下。我现在马上回县委向田书记汇报。”

      贺红旗紧紧攥住领导的手。凌志则用眼神请求他信得过自己,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见凌志要走,陈老爹回过神来,松开紧箍着儿子身体的手,摸索着下床欲有话说。

      上前夺了几步,凌志仍将陈父按捺在床上。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到了这个阶段,任何言语都有些无力。

      陈和数几个同龄的堂表亲,还有长辈围了过来,想让父子俩去自己家中呆着,待这边拾掇好了再作打算。

      陈父摆了摆手,似有话要说。于是大家就都静了下来。他脸朝向凌志,眼神却四散于徒壁。一字一句道:“照顾儿子是我今后的本份啊。我不该为了日后少作难,今日就不给孩子讨个公道理法。”

      这话一出,亲朋们纷纷表示:“说理是正事儿。家破败到这般田地,难也就作到底儿了。咱啥都不怕。”

      几个小辈儿也安慰道:“叔,有我们哩。不会让咱哥日后跟前没人。”

      彻底讨了陈家心思的凌志,松了口气。仿佛陈老爹也替他做了决定。

      昨夜凌志也并不是完全怕刚来当官,就受阻于地方势力。只是,现如今很多□□案件,的确走了这样的解决套路。他自责,这本就不该是道选择题那么简单。说理归说理,为陈和数解决实际困难,二者并无冲突。都是可以兼顾的。

      虽如今很多人都喜欢用取舍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胡子眉毛一把抓。然,凌志仍然在心里痛责自己,官不大,僚气不小。看待事物,解决问题,不能武断地将理想和现实视为对立面。不该私心里如此草率地以为过去陈家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总归是好事。

      正思忖着,田伟国来了电话,看来也得到消息了。田伟国:“凌县长,我先约石平生过来谈谈。一会儿你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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