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风沁凉》骆岑

10、鬼医

　　夜幕低垂，上官府客房。
　　苏一鸣从梁上一跃而下，轻声唤道：“公子。”
　　风云渊从屏风后出来，坐在桌边，“来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苏一鸣低了低头，沉声说：“公子，属下办事不利，跟丢了鬼医。”
　　风云渊抬手，“意料之中，坐吧。”
　　苏一鸣依然低着头，“属下不敢。”
　　风云渊知道苏一鸣是在愧疚。苏一鸣自小跟着他，什么事情都为他想到，这件事没有完成，只怕心里对他过意不去。
　　风云渊叹口气，“苏一鸣，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属下看待。这件事，莫要说你完成不了，即便是我亲自出马，或许也找不到他，你跟丢了很正常。你无须自责。”
　　苏一鸣抬头看着风云渊，虽然知道风云渊把他当做兄弟，可是却是第一次听风云渊这么感性地说话。一时间，沉默无言。
　　风云渊突然说：“苏护法，你莫不是以为你的能力在本尊之上？本尊都找到不到，你能？还有，不要这样看着本尊，本尊喜爱女人。”
　　苏一鸣身体一颤，什么感性，那就是昙花。“属下不敢。”
　　“不敢，就坐下，本尊另有要事交代你。”
　　“是。”苏一鸣终于坐下了。
　　“你通知右护法，要他带12人组赶到京都。另外，我去找鬼医。在右护法未到京都之前，你替我好好保护上官凉。”
　　“公子，您这是让上官小姐做主母了？”苏一鸣很是好奇。
　　“不行吗？”风云渊挑眉。
　　苏一鸣立刻狗腿地说：“公子与上官小姐是天作之合。”
　　风云渊满意了。“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和凉儿道别，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苏一鸣闪身隐在黑夜中。

　　从苏一鸣那里传来的消息称，鬼医最近在云亭山。半月之后，风云渊抵达云亭山。站在山上，看着云雾弥漫的云亭山，风云渊在心里把鬼医痛骂一顿。那小子还是喜欢雪多的地方，而后提气飞上山顶。
　　果然，在峰顶某处，有一冰屋。钻进去，鬼医不在。看着冰屋里的东西，知道鬼医还没挪窝。风云渊盘腿坐在垫子上，等鬼医回来。
　　一直等到天黑，鬼医也不见踪影，风云渊不禁担心鬼医是不是离开了。这时，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风云渊放下心来。
　　鬼医撩开门帘，见到冰屋里怡然自得的某人，眼角抽搐。
　　“你来干什么？”鬼医没好气地说。
　　风云渊不理会他的态度，“我找你有事。”
　　“我很忙。”
　　“忙着满天下找地方过冬？”
　　“。。。。。”鬼医喜欢冬天，所以最大的兴趣就是不断找雪多的地方，然后住下去。
　　“我师弟。”
　　“他自己就是大夫。”
　　“他的医术不及你。”
　　鬼医听到他的话，很骄傲，不过，“我最近在找药材。”
　　风云渊知道鬼医这是同意了，“我会派遣阎君殿教众，务必帮你找到。”
　　谈完正事，风云渊又开始无赖，“我说，你怎么还是一副小孩模样呢？真让人羡慕。”说着，就想动手动脚。原来鬼医此人天生一张娃娃脸，永远都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鬼医一个闪身避开，理理衣服，“哼，你嫉妒。”
　　“我嫉妒？我会嫉妒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你说什么？”鬼医怒了，自从自己成名以后，敢嘲笑他的人真没几个。
　　“若不是你的个头太大，年龄和我差不多，我真想收你当干儿子。不过，估计我娘子不答应，你这年龄太大了。”风云渊拖着下巴说。
　　“什么，娘子，你成亲了？”鬼医吃惊地目瞪口呆。
　　“快了。”风云渊一脸不自在。
　　鬼医疑惑，这小子一向喜欢炫耀，这事江湖上怎么没人知道呢？莫非他是单相思？有意思。
　　鬼医贼兮兮地说：“说实话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笑话，我有什么可以被你嘲笑的。跟我去京都，带你去见我娘子。”
　　鬼医直点头，“好啊好啊。”
　　“见我娘子可是没那么容易的，带上见面礼。”
　　“风家富甲天下，我可是个穷大夫。”
　　你穷，天下就没有赚钱的大夫了。鬼医此人，看诊要价一般人都付不起，天知道他怎么会那么喜欢银子。“没见面礼，不给见。”风云渊语气坚决地说。
　　“大不了我不收你师弟的诊费。”鬼医说道，不管怎么说，自己一两银子都不会出。
　　“那么，走吧。”风云渊站起来，率先走出去。鬼医一边咕噜着“没人性”一边跟上他。

　　上官凉正安静地看书，侍女春桃突然跑进来，“小姐，小姐，门外来了一个少年，说是要见小姐呢。”
　　上官凉放下书，“春桃，有话慢慢说，不过是来个人，着急什么。”
　　春桃急忙忙地说：“是一个少年，很好看的少年。”
　　好看，脑海中浮现风云渊的身影，抬手打了下自己。那人一个月前，深夜跑到自己那里，拉着自己说是谈心，说了一通话，第二日就不见了。
　　“你请大少爷来，然后再找人请位好看少年过来。”
　　“是。”春桃兴冲冲地离开。

　　“凉儿，什么事情？”上官痕问。
　　“春桃说有个少年要找我。我想着要大哥一起来看看。”
　　“少年。”上官痕一脸的纳闷，话说自从碰到风云渊，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
　　春桃领着好看少年进来的时候，上官凉悠闲看书，上官痕在椅子上发呆。谁也没有像理会少年的样子。
　　春桃不忍心少年被人忽视，“小姐，少爷。”
　　上官痕清醒，“下去吧。”
　　春桃还想说什么，上官痕也说道：“春桃，你去厨房做些点心来。”
　　“是。”春桃不甘愿地走了。
　　“公子请坐，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孤儿。”少年一脸凄苦地说。
　　“那么，公子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看人。”少年对这个问题很乐意回答。
　　上官痕听到这个答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看人，来丞相府看人。
　　上官凉思考片刻，“风云渊是你什么人？”
　　少年一脸被人看穿的样子，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上官凉。
　　房梁上传来风云渊清朗的笑声，“凉儿，干得好。”飞身下来，自动坐到上官凉旁边。
　　上官凉有些惊喜，随之忽视这些感觉。
　　“为什么？”少年好奇地问。
　　“你和风云渊一样，人来疯。”
　　少年不怒反笑，“哈哈，人来疯，说得好啊。”
　　风云渊看着鬼医狂笑的样子，觉得很傻，“凉儿，他是鬼医。”
　　什么，上官凉和上官痕都是一脸吃惊。江湖上神秘鬼医居然是这样子？！
　　看着他们俩的样子，鬼医不高兴了，“我比风云渊还要大上一岁。”
　　上官痕更是吃惊，表情也夸张许多。
　　“哼。”鬼医转开头，避开两人的视线。
　　“我请鬼医来，是为了太子的病。若我所料不错，朝中现在暗潮涌动，宫变是必然的事情了。那么太子若是有意外，鬼医也好及时救治。”
　　上官凉沉默不语，风云渊说的很对，现在京都不太平，朝中很多大臣要拥立六皇子即位，与王后一派分庭抗礼。
　　“请您一定要治好太子的病，拜托您了。”上官痕很是激动。
　　鬼医一脸凝重地说：“太子的病是先天不足，后天又多番折腾，我以前看过，要想痊愈，要静养个几年。现在，我也只是救他的命。”
　　上官痕听鬼医这样说，知道太子有救了，脸上迸发出轻松笑容。他帮太子做事，长久以来是为了报恩。但是知道太子的想法后，对太子很是敬佩，现在太子可以活下去，他自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