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系列》水情兒

6、杀手养成计划～２

　　八岁时，他抱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回来，受了不轻的伤的小狐狸睁著怯生生的大眼，无辜可怜地看著自己，男子沉默了些许，没有多说什麽，只是默默地将药酒递给了他．

　　他为小狐狸擦上了药酒，把自己的粮食分了一半给它，没几天的时间，小狐狸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我可以留下它吗？」当小狐狸缠在他怀里撒娇时，他问了男子一句．

　　但男子仍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第二天起床时，小狐狸就不见了．

　　男子说，小狐狸本就在野地里长大，所以它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地方，但男子不知道，杀戮中成长的他，早已能够十分清楚地辨别鲜血的味道．

　　在男子温柔安抚他的长手中，清晰地传来了属於鲜血特有的腥甜味．

　　在他们离开的当天，男子照例牵著他的手欲前往下一个城市，然後，在清晨的雾中，他看到了一双眼．

　　不陌生的一双眼，男子曾杀了一位据说很显赫的达官贵人，当时那位贵人年轻娇小的妻子就是用这种眼神看著他们．

　　然後在记忆里，不知为何，这双眼越来越多，像梦魇一般闭上眼就立即浮现，每分每秒无时无刻不存在，再然後，不知是习惯还是麻痹，一切......又归回了平静......

　　大概是发现了他的视线，男子朝他的方向望去，是一只母狐狸，狐狸这种生物一向很怕人，所以它并不敢太靠近，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随著他们．

　　然後接下来发生什麽事他已不知，因为男子撕下了布条蒙上了他的眼，接著，他就听见了一阵哀嚎，并没有太久，可说是只有一瞬间，一切又静了下，适才的情形彷佛不曾存在过．

　　男子牵著他走了一段路，才为他取下了布条．

　　「闭上眼，捂住耳，有些事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你就会习惯．但......倘若你选择了回头，那麽唯一的办法，就是亲手毁了他．」

　　男子不在意被爱或被恨，但男子不希望他有任何的牵绊．

　　就如男子所说，一旦选择了这条路，要割舍的，就必须是全部．

　　会不会有一天，他连男子也必须割舍呢？就似男子割舍他爹一般．八岁那年，他思考起了这问题．

　　十岁时，他向男子问起了他亲爹的事．

　　男子没有回答他，但他相信男子是在思索该不该告诉他，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男子沉默了好几天．

　　这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影响，照样有人送来白花花的银子．有时候他会想，这世上有那麽多人希望他人死，却又不敢自己动手，杀手，是否就是依附这念头存活著？

　　等到有朝一日这世上不再有该死之人时，是不是就不再须要他们了？

　　三个月後，男子带著他到了北方的一座小镇，才初冬时节却已是大雪霏霏，是座和他生长的南方截然不同的小镇．

　　也许是雪的关系，整座城死气沉沉的，很像男子给人的感觉．

　　他们走到了一座辉煌的大宅子，不知是否是有人通报，已有人在等著他们．

　　那是一名女子，美豔的五官虽美却给人如冰般的冷傲，就连口吻也似冰一般，没有温度．「你凭什麽回来？」

　　「凭这娃儿是他的孩子，他有权知道他的亲爹．」

　　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们，转头推门而入，只是不知有心无意，女子没有锁上门．

　　然後男子便带著他走入宅院，很熟悉地，没有任何迟疑的脚步，男子带他走到一厢院．

　　堆积的尘埃说明了它的冷清．

　　在厢院的一角，有座坟，男子告诉他，那是他的父亲．

　　但，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纵然他知道男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带自己来的，但对他而言，墓中人躺的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有些问题总是苦苦地追寻答案，追到了，却也不重要了．

　　但也许，他的不重要，却是男子一生中唯一的牵绊．

　　至於母亲，他没有问，他相信男子不会告诉自己．

　　耳边传来男子和刚才那位女子冰冷的声音：

　　「若不是他要你活下去，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明白，但现在......我不知究竟该感谢他......还是恨他？」

　　他们在宅子里住了几天，他始终不知那女子和男子和他父亲有什麽关系，也没人打算向他解释．

　　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天，一向寡言冷漠的女子破天荒地第一次对他说话，「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留在这你父亲生长的故居？」

　　他看了看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後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