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系列》水情兒

18、千秋雪～１-５

　　「很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但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也许我注定让你失望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

　　「是的......」

　　「如果这真是你想的，那我不会阻止你的，也许总放任你的我也有责任，但既是你的选择，你就必须明白该付出什麽．」

　　「我懂，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生死互不相干，如果你要同我追讨当年卖身的钱，请先给我一段时间，等我赚取到定立即交予，互不相欠．」

　　「我不需要那些钱．」

　　「那......保重......」

　　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有些陌生的天花板．

　　那刚才......是梦吗？

　　眨了眨还不是很清醒的凤眼，他过了好一阵才总算将思绪给拉回了现实，眼角馀光瞥到为了就近诊疗而同房而寝的少年，这才确定．

　　这才是现实，他是个大夫，而少年是他的病人．

　　没了睡意，他有些气恼地看向身旁睡得安稳的少年，已有多久不曾再梦见往事了呢？久到连自己都以为淡忘了，没想到却因少年可说得上无心的问题挑起．

　　「一个人......不寂寞吗？」

　　会寂寞吗？

　　八岁时，家里人为了温饱将他卖给了他人，十六岁时，因自己无法达到那人的期望，两人也分了开．

　　他骗少年说，自己後来并不知道男人的下落，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谎言．

　　江湖上，没有事情能做得了秘密的......

　　两人分开後不久，他就听到了那人死亡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後来的江湖就再也没了这号人物．

　　他们这类人的存在意义十分薄弱，一旦没了消息，就等於世上已不再有这个人了，就某种意义而言，当年选择了另一条路的他，也可说不再有这个人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生活．

　　流浪的日子，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从不曾想过要停留，没哭过，也没想过要挽留，这样的自己会寂寞吗？

　　一直以为......人生的这条路，自己可以潇洒地一个人走完......但......他是否高估了自己的坚强？

　　思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些事，不是想就不会有疑惑，所以他们这一类人很少会为了一个问题钻牛角尖，理由一向是最不重要的．

　　他潇洒吗？他坚强吗？

　　如果说，凡事都能笑笑地挥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去，那他做到了，但这算潇洒吗？

　　不去思考，不会後悔，这算坚强吗？

　　夜里，他只能无奈地看著将自己扰乱到睡意全无的罪魁祸首好梦正香，宠溺地笑了笑，为少年盖好被褥，转身下了床．

　　这孩子......本以为是被惯坏的世家小少爷，没想到这小少爷却出乎意外地坚强．

　　这孩子的腿是因为受到剧毒腐蚀才会残废，他曾研究过这类毒，腐蚀经脉时会为主人带来难以想像的痛楚，所以有时他会看到少年剧痛难忍地皱眉，但也不会哭闹，默默地忍受．

　　这孩子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哥哥和自己却再清楚不过．

　　江湖上能调出并使用这类毒的人，除了专研旁门左道的自己外，剩下的人掐指可数，且各各都是比起索命阎罗过之无不及的人物．

　　不......也许连想死都是奢求......

　　他不难想像，如果少年的大哥未「请」回自己，等到少年的腿上经髓腐蚀完後，剧毒转移阵地，另外腐蚀手，身体，最後是脑部经髓的下场，这一连串至少也要好几年，不如一刀毙命来的痛快．

　　如果他医好了这少年，想必也同时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

　　他从不怕麻烦，但还是能避就避，没想到这次却是麻烦来找上了他．

　　但这少年......好任性......任性地让人心疼......

　　用袖子轻轻擦去少年额上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他抬手快速地按了少年身上几个穴道，暂时麻痹少年的部份神经止痛，很快地，少年熟睡中的表情逐渐舒缓了开．

　　笑容中包含了无限宠溺，这麻烦，恐怕他是注定要认命了......

　　「任性是种幸福，对於疼你的人来说，任性也是件好事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