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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打花凄 ...

  •   第二章雨打花凄
      (1)一饮豪情
      展云妍总是在躲事儿,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她那天莫名的右眼皮跳,她实在担心再有什么事儿,不怕别人整治她,她只是不愿生闷气。于是她蹑手蹑脚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撕了一块白纸贴在了眼皮上,伸出纤纤食指轻轻按在上面,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好事来,坏事散,什么不是,最好看!”她太专注了,来人敲门都没听见,她低头轻呼,用双手轻拍拍自己的前胸,以示坏事没有了,来精神安慰自己。云妍感觉这时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心里还在嘀咕:“不会啊,我把门关好了,也没听见敲门声呀?”她正在摇头否定自己的思绪时,习惯性地望向门口的方向大眼睛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他正嘴角扬得高高地朝自己走来,展云妍惊得小脸绯红,马上伸手去捂右眼皮,可她哪有他的动作快呀,他一扬手轻轻从她眼皮上揭下那片白纸,她冲他嘟着嘴:“干嘛,讨厌!进来也不敲门?”他一脸无辜地申辩:“展云妍,别乱发火好不,我敲了两下,听见你说话的声音,我就当是请进呢。”云妍看他那样子不像撒谎,但也用筋鼻子来掩饰自己的窘态,他则心知肚明地笑着,令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他可没打算让这窘迫很快过去,将这块小纸又轻轻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后躲,谁知刚才站起时未及时将椅子挪开,她这一躲恰好整个人闪了过去,他怎能忍心见她受惊忙伸出左臂拦腰扶住了他,她惊魂未定却充满恼怒,他则凑过脸盯着她的小脸看了那么几秒,她的脸被那股气息熏得好热,他则眼带笑意将那小片纸轻轻掠过小脸又不正不斜地贴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她一把推开他,又说了一句:“讨厌!”他也不气,则双手半举,向后退了半步。他重复了一句:“讨厌?是我吗?”他爽朗地笑了,是啊!谁会说他讨厌?谁敢?不是他父母经商使他们家富贾一方,不说他们家亲戚从政的不在少数,单单就那个宠他的大伯在一方为商,亦或黑白两道如履平地,就足以让他身边的人对其极尽奉承,那些当地的名媛千金更是以和他搭话为荣,何来得讨厌?展云妍可真胆大,怪不得那个孟芷涵会说尽她的坏话,不过他不想提姓孟的。那个为了让他注意孟芷涵从小就借着与心笈交好,时不时地往季家来,聪明的王心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也正是聪明才知道,高傲的表哥不是那么轻易被那个俗不可耐的孟芷涵所吸引的;她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会避重就轻地一笑置之。
      他还真挺欣赏这个表妹的聪明的,也不枉大伯疼她。最近,她可是有点过了,那孟芷涵千方百计地向她打听他的□□号,她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加上孟芷涵,令他很反感,可他再不待见姓孟的,也得心疼自己的表妹不是,这才免强加上了,只是每天多了一份删除多余邮件和短消息的工作。怪不得那几天,孟芷涵在人前人后对心笈那个亲热劲儿,俨然当成自家妹妹一般。虽然,她懂得借心笈的光时不时在季家露露脸,但季家二老也是社交的老手,怎么会看不出端倪,那个难以驯服的儿子可是野着呢,他们可不想做他口中的“老古董”父母,在他面前他们不说孟芷涵不是,也不提她哪里好,因为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又在近几年经营大伯送他的渡假村,他看人的本事也不亚于父母了。
      云妍瞪着大眼睛冲他道:“对,讨厌!就是你!”他也不恼,走近一步说:“那你说说,我怎么讨厌了,讨谁的厌了?”云妍真是头痛,怪不得刚才眼皮跳呢,还没粘稳那片纸,他就闯进来惹自己生气,还弄得那么狼狈。“你,哼!”云妍指着他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见云妍愠怒的样子,也不难看,要不是下班铃响了,他还真不想出去,他转身说:“讨厌我,我就走喽!”云妍看着门口瞪着大眼睛筋了筋鼻子,这时门又开了,她边关窗户边气恼地说:“又来干嘛?”“怎么,谁惹我们云妍了?”心笈爽朗地笑问,云妍自己知失言,勉强挤出个微笑说:“没事,死沙尘暴!”心笈笑着拉她,“跟沙尘暴生什么气呀?走,咱们吃饭去吧!”云妍还没明白,说:“我今天就不去了,你跟阿姨说一声,改天再去看她。”心笈笑了说:“哈,你这家伙,不是我妈叫啦,是我表哥,说是快期末了,叫上年轻人去吃饭。”云妍心里还有上次吃饭事件的阴影,她还在犹豫,心笈却笑盈盈地用目光鼓励着她。她想:是因为季沙洲组织的吗?是沙尘暴叫我的吗?我可不稀罕,我可不想去。她正想找理由,心笈目露难色,地央求道:“求求你了,给我个面子,我这个任务完不成,怎么办?”云妍哪都好,就是禁不住人家的好话,于是她怀着矛盾的心情去了。
      不知是不是鸿门宴,管它呢,反正我展云妍忍了多年了,也让了多番了,如果她们再得寸进尺的话,休怪我不客气,我要做回那个有火必发,有话必说的展云妍喽!抱着这样的复杂心态,云妍在某人的注目下走了进来,她竟然发现只有一个位子留给自己——他的旁边,他的另一边王心笈早坐下了,她表哥不会让别人占了她的位子。哼!眼皮跳的不是好事,现在又碰见他,但愿他不要刮起来才好。云妍不情愿地坐下来,殊不知有人既羡慕又嫉妒她可以坐在他身边。孟芷涵明显地有些不悦,她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硬是拉着心笈聊上次聚餐是多么多么地开心,竟然做作地笑啊说啊,云妍听得出她们是在刺激自己,纵使心笈再极尽应和着孟芷涵而视她如无物,她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礼,更不想被她们的幼稚的俗不可耐的招术给击倒,她倒是自顾自地欣赏着他面前的那个有趣的白酒瓶,她对那古朴的国画有着浓郁的兴趣,最主要的是这个滴酒不沾的小丫头特迷那白酒的醇香。她看着众人斟酒,自己倒想起李白的情怀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那豪气非这穿肠的毒药所不能有的,而这饮乐非知已则不能达兴,可自己偏心有万丈豪情,可却不胜酒力,况,这里哪有什么知己能言,想到这儿还真是可笑,她自嘲地笑了,并倒了一瓶某人特要的水。大家一个盯着另一个地喝酒,年轻人血气方刚,况且条件十之八九都不错,经常有这样吃吃喝喝的饭局,所以之于每个人都是不新奇的,独有展云妍不合群,参加这样的场合少之又少,又不善与人攀谈。只是不失优雅地吃些清淡的菜,偶尔喝一两口水来排遣自己对此情境的不适。偏偏孟芷涵等人不但不知自失口德,反而更加无遮无拦,竟一唱一和地说学校里有人挑上次聚餐被落下的礼儿呢!这下云妍可急了,她那纯真的眸子里充满了愤怒地环顾四座,有几双眼不敢正视她,也包括刚才说得火热的心笈,而他则微眯着本就不大的精明的双眼,似乎想置身事外,毕竟女孩子之间的血淋淋的唇枪舌剑不累及自己倒更好。云妍的小脸有些不自觉地红,看上去粉嘟嘟的,杏眼圆睁,微怒的样子煞是可爱,她不慌不忙地倒满了一杯水,轻轻呷了一小口,轻咳了一声,嘴角一挑,透过身旁的他,视他如无物,转向孟芷涵高声道:“孟姐,我可不这么看。”众人被这丫头的一反常态的话惊到了,她一向是不与孟芷涵搭话的,更别提什么姐,孟芷涵的惊讶绝对不小,一口酒差点沧到,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展云妍。展云妍小适应了一下被他和众人盯着的境况,接着说:“对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不这么看。谁不对你敬佩得五体投地呀?”她刻意停了一下,回顾众人更加不知所云何意——她展云研没发烧吧,竟肯当着众人的面恭维孟芷涵,就连这个新加入的他都想手贴着她的额头试试度数,她不理会众人的表情,缓缓地说:“要是有人那么说你,是当着你的面,还是背后?如果当着你的面,你可以和她解释;要是背后说的,你要是生气就找出证人,然后抽她几个大嘴巴,看谁还敢背后嚼舌根!”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看巧舌如簧的孟芷涵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目光中有着复杂的挂不住架的神色,展云妍说得正在兴头上,她露出浅浅的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是故意落下她,那她的报怨就是她小人之心喽!如果你是有意而为,那她不高兴也枉然,不如你告诉她只是沟通私人感情的一顿饭而已,代表不了大家的工作之谊,谁也不是吃不起饭,谁也不是找不到饭店,何苦为此作无趣的纠缠,坏了自己大好兴致呢?你说是吧,孟姐?”云妍从未这么开口在众人面前议及自己对处境的看法,压抑在内心许久的话如泉喷涌而出,虽不力敌千均却不失掷地有声,每个人惊讶她的口材不仅在业务上展露的同时,心里也在自省,她的话不软不硬地教训着每个将她置于孤境的人,当她说完一饮而尽一杯水时,引得众人对她另眼相看,她这个孟芷涵口中的不合群的人也有如此的豪气,她们不需任何的言语,单是她们躲闪的目光足以让云妍看到有人对她的敬佩。他更是像第一次见她一样,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小脸儿比刚才略见红润了些,只是笑容更可人了。
      还是心笈救众人于水火之中,怪不得云妍佩服她,她就是有这个自救和救他的本事,她举起杯冲孟芷涵等道:“来,来,咱们为共同工作的情谊干杯!”这一提议众人都如释重负似的积极响应,就连他也恨不得鼓掌,不是为表妹,而是为了成长了的展云妍。孟芷涵可是逮着机会了,她说:“唉!不急,心笈你给云妍倒一杯!”于是近乎抢地拿起云妍的杯子,心笈也不由分说地给她满满地倒了一杯啤酒,递给了慌乱的展云妍,像拿着个烫手的山竽一样,云妍真想偷偷把它扔掉,可她刚才的威风劲儿可就会随之灰飞烟灭的。人家一个个可都痛快地饮尽杯中酒了,这下大家不是聆听展云妍的教训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看她的笑话:看你怎么办?平时闻到啤酒味儿都会微醉的展云妍,你敢满饮此杯?不喝?那你可是光说不练喽,再者也不给王心笈面子呀?那到时候孟芷涵可是会用她的离间之法的。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鸿门宴喽!此刻展云妍竟学会了将事情过脑子,可说和做是两码事,她那天真的底子让自己马上乱了阵脚。那边大伙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促催这个振振有词的展云妍,她豁出去了,就这一杯呗,头疼一夜也没什么,吐几次也不会要命,只要不败给人看笑就行。
      云妍豪壮地绰起杯子狠狠地送往嘴边,就在她双眼微闭准备英勇一试的千均一发之际,一只热乎乎的大手抓住了她那冰凉的小手,那杯酒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倒入了他沙尘暴的喉,先瞄了一眼云妍瞠目结舌的小脸,再转而环顾四座,季沙洲镇定自若地开口了:“展云妍对酒精过敏,无论是谁倒的酒她从不喝,谁让我和她邻座呢,只好贪这一杯了。”云妍的脸还真配合,顿时绯红,跟过敏有异曲同工之效,而孟芷涵的脸都气青了。其她人则知趣地避开此话题,她们可没差到为了孟芷涵得罪季少爷的损失都算不出来的地步。
      这顿饭云妍吃得很开心,终于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能在公开场合教训那些令她痛苦了几年的人,又不失自己的身份,真是痛快!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个沙尘暴为自己助威,快哉!那些人得有多么地机关算尽,更是行事无聊之极,她们的嫉妒之心自己私之德行给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带来了多少困扰,给无辜的展云妍多少判断像她们一样出身的人的不良信息。展云妍一路上乐得快出声啦,她自己都觉得飘飘然啦,几年来工作中从未体验过这么快乐,可见她得多么地压抑,多么地痛苦。她的头发、眉毛、嘴巴都带着笑意,但临进家门又马上收敛起来,她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一切,那样她老人家得多心疼,多担心!再说她不敢在妈妈的面前提起那个姓,不知为什么,听说单位调来了他,妈妈显得异常紧张和反感,一再让云妍远离他,与他保持该有的距离。今天,云妍才多想想这种情形,可是她可不愿多浪费本就不灵光的脑细胞,去想那无关紧要的事,管他为什么呢,反正自己对他已经友好而感激地一笑啦,其它时候照妈妈说的做就OK啦!
      (2)碧草青青
      伴着飞花飘遥,绚烂的夏到来了。令云妍心情好了许多,因为暑假就要不期而至了,更好的是她的奖金就要兑现了,这样她就能用这笔钱给妈妈看病了。妈妈总是不舒服,但手里又没有余钱,所以这笔奖金是雪中送炭,为她们家带来了希望,云妍想到这些心里甭提有多开心啦,仿佛她带着妈妈到省城的医院检查完那轻松的场面就在眼前一般。这份荣誉可真是名符其实,那么地弥足珍贵,却也惹人羡慕、忌妒、恨!它不知又为云妍树了多少妒敌,又加之前番那顿饭,尤其是季沙洲的意外相助,更令孟家父女视展云妍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一个单位,有一两个同事看不惯你,也无妨,你让着他们便是,但是,如果有一两个领导看不惯你,那日子怎就一个苦字了得。孟芷涵的嫉妒,布仁的小人之心,岂止这些,有多少人看孟家的眼色行事,说来也巧,每逢暑假临近,学校都要进行一次除草劳动。布仁主任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特意将一年级的带队任务留给了这位唯一的奖金的获得者——展云妍。用孟芷涵的话说是一年级班主任请假了,孩子们小又不懂得怎么锄草,只有交给先进教师展云妍,那任务才能圆满完成。听了这带刺的话,展云妍真是憋气又窝火:要是发火,就是对领导分配工作不服,不说,是真气人,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整治人吗?我得了个先进怎么啦?我得奖金怎么啦?我做那么多工作时你们怎么没人嫉妒怎么没人争啊?这是什么气氛,分明阻碍人材发展、妒贤忌能嘛!大热天的,要想早完成任务,那么多男同志,怎么不派给他们呢,偏叫我个女孩子做。再说,我带班劳动,那准备期末的总结和计划,就要占用下班的时间,就算没这些工作,单说我的小体格也禁不起那劳作啊!还是父母最疼女儿,虽在农村长大,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父母从没让她下过地里干活,妈妈连洗衣服、做饭的活都没让她插过手,哪里舍得让她做粗活累活啊!
      云妍从小就是个小倔驴儿,宁可自己吃苦,也不肯失了面子,让人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带着那些小孩子们,热火朝天地锄草,六月里的天气少了一些凉爽,凭添了许多火热,八、九点钟的太阳便如火似炭地灸烤着大地,师生们顿时汗流浃背,云妍的小脸烧得能烤熟土豆片了。顾不得香汗淋漓,她们这一班人不,任务又重,眼看人家三三两两地都收工了。偏偏云妍又不肯开口去求人,那些与孟芷涵一气的班主任巴不得带着竣工的喜悦在凉爽的教室闲聊,看她展云妍的笑话呢,云妍哪能给人看笑话啊,于是只顾一心忙任务,她一个人带着小孩子们逐渐将草锄净,那走过的土地上留下了一双双清晰的脚印,也有她们师生的汗水,如此的时间紧强度大的劳动,让云妍只顾完成任务,看着人家已经说说笑笑地下班了,她也拼着命地拔草,好不容易放走学生后,自己在墙角处继续拔遗留下的大草,她却忘记了自己的禁忌。
      一上午的超负荷的劳作,让云妍体力不肢,再加之她蹲着好几个小时了,就在她用力去拔那最后一撮大草时,只听“啊!”一声叫,她扯着大草的两只脏脏的手僵在那里,腿半蹲着,脸因疼痛而抽搐着,额头的汗珠如滚豆一般不住滑下来,正巧心笈下班路过这里,喊她下班,看见她不动也不吱声,心笈便走过来瞧她。她看见云妍那痛苦的表情,忙问:“怎么啦?”云妍咬着牙说:“我动不了啦,腰又犯了。”心笈心疼埋怨道:“唉!你怎么不加小心呢?”她边说边去扶云妍,可她也是偏娇小的,加上云妍一动不敢动,她怎么扶得起来,于是她回头看见正给她扫草送扫帚的表哥,于是她像见了救星似的喊:“哥,快来,云妍受伤了……”她话音未落,只见季沙洲扔下手里的扫帚,奔向云妍,看到云妍那狼狈的样子,他一脸的幸灾乐祸,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的担心。心笈忙说:“哥,她腰病犯了……”心笈一边替云妍解释目前的状况,一面扶云妍,季沙洲却不忘打趣:“心笈,你哪能扶动这么重的人啊,还是我试试啊,不过,只离我远点,看我倒了别砸到你啊!”心笈摇摇头,说:“死性不改,你那张破嘴。”她望着沙洲笑着。气得云妍干瞪眼,却一句话也没力气说出来,扭过头倔强地不肯求人家,可是马上被一弯有力的胳膊给托了起来,又一只有力的大手抬起了她的腿,诧异时,她整个人已被季沙洲横抱起来了。心笈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来到了与学校几步之遥的季家。
      沙洲跑进自己的卧室,将云妍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床上。头上那串风铃,丁丁当当响个不停,倒是这清脆的声音缓解了云妍的疼痛和紧张,头不自觉地撑着,未贴到他的怀里,季沙洲眼看着,嘴上不说光微笑着,轻轻地将左臂贴到枕头上,他府下身时那粉色T恤附着在云妍的小脸儿上,倒衬得这脸红嫩娇俏,失去腰的支撑,云妍再僵着也受不住,只得顺应沙洲的左臂小心地躺上去,沙洲又将云妍的腰轻轻放到床的中央,心笈赶紧拿过来那床洁白的被子,刚想给云妍倚上,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沙洲一眼,沙洲却着急地冲她说:“我说表妹,你快点,她这样头很不舒服。”云妍在那里局促不安,季沙洲倒识相抽身离去,心笈还未给云妍倒完一杯水,有一位50岁上下的女人,被季沙洲霸道地托了进来。她穿着时髦又不失大方,雍容的气质衬得那姣好的身材,看上去就觉得美。“哟!是谁伤着了”说着一双美目望向他儿子的床,又看看他的儿子,那表情明明就是说:“谁呀让我儿子这么着急。”这一眼,倒是施了魔法似的,沙洲的手像触电一般松开了她,眼里充满了关切地望着床上红着脸儿的姑娘,轻唤了一声:“妈,别闹了,快吧……”那妇人慈爱地盯了云妍一阵,云妍忍着痛喊了声:“阿姨,打扰了。”她笑得更爽朗了,说:“这小嘴儿真甜,快让阿姨看看,别急。”又回头冲儿子开心地笑着。“舅妈,她是老毛病犯了,得拔火罐。”心笈忙冲那季家妈妈说着。“心笈,不麻烦阿姨了,我躺一会儿,就……”云妍不好意思地婉拒,可是她还没说完,沙洲已经将纱帘拉了上,他还真是心思细腻,他的卧室的窗户正对着大衔,显然他没有让云妍走的意思。云妍满眼感激地望着他们母子二人,他不但不领这个谢,反而生气地说:“你们俩个还不快拿火罐治治这丫头的嘴硬,难道让她爬回去吗?”季妈妈听了,打了沙洲背一巴掌,笑得更灿烂了,她说:“快,去拿火罐,臭小子火暴脾气。”云妍要不是看在季妈妈的份上肯定,怎么挺着也下回家了,任他摆布吗?可是季妈妈那温柔的笑脸和那慈爱的目光,让云妍放松了许多,再说她也不敢立马就回去,让妈妈知道自己有腰病,她又会担心了。唉!死沙尘暴,本姑娘就暂时屈尊,忍忍吧!
      季妈妈叫沙洲帮着将云妍的背翻过来,他一手轻轻伸进云妍的腰下,一手柔柔地扶好她的头,将她的下壳搭在枕头上,季妈妈刚要掀起云妍的衣角,云妍则使劲拉住,扭头为难地望了一眼季沙洲,这季沙洲一头雾水地勾起嘴角眼望着窗外,“真讨厌!”云妍先是小声嘟囔,随着季妈妈那一火罐下去她禁不住喊到:“啊!”,季妈妈以为烫到了她,一把掀开了云妍的衣服,一看没事才放心地轻拍了她的脸儿,嗔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吓得阿姨魂都丢啦!”云妍一抹白嫩的背展露无遗,加上自己的娇声,她羞得背都红了,要不是腰不能动,她的小拳头早砸向他啦,谁让他早不来晚不来的,这时候偏接过心笈递的毛巾来给自己擦汗了。季妈妈看着儿子无辜的表情,再看看云妍那一脸的娇羞和愠怒,就像看了一出好戏似的开心,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一番安顿之后,云妍也累了,痛也减了许多,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季沙洲坐在一旁一面为她轻轻拭去汗珠,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间,心笈刚才的话在他耳畔回荡着:“我着急回家照顾嫂子,你可看住时间啊!要是超过25分钟,展云妍白嫩的背上可要起满大水泡的!”,时间过得怎么那么快,季沙洲数着到了20分钟了,拔腿跑出去,眨眼工夫,季妈妈被从麻将桌上再次硬生生地拉了过来。
      (3)酷日灼心
      云妍小心翼翼地骑上摩托回家了,一路上还下起了小雨,怎耐腰疼不敢骑得太快,衣裳都淋湿了。妈妈心疼了,叫女儿赶快换衣服,看到女儿的背上多了一些罐痕,就急了,“云儿,这是怎么弄的?”妈妈轻抚着那圆圆的黑紫的印痕问,云妍的脸马上通红,她可怕妈妈知道是谁给治的,她不能说,于是停了几秒,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哎呀!没事的妈妈,今天锄草我出汗了,受风了腰疼,就到心笈家,她妈妈给我拔了几罐,好多了。”她轻描淡写的讲述让妈妈信以为真,妈妈的眉间果然徒添了一缕忧愁,她在心疼女儿。从小就看尽了妈妈的长吁短叹的云妍,知道自己的事让妈妈担心了,就一再开解妈妈,让她别为自己担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妈妈则摇摇头,语重心肠地说:“云儿,妈妈以前常叫你自爱自重,别轻易相信哪个男孩子,是不是太严苛了?你现在都工作好几年,也没交到个男朋友,将来要谁来保护你、照顾你呢?”云妍一听便撒娇地抱妈妈说:“你女儿长大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您就别担心啦,至于男朋友嘛就更不用愁,缘份到了总会有的。”妈妈拍拍她的手,慈爱地笑着,轻叹一声为她做晚餐去了。云妍望着妈妈微躬的背,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她知道妈妈心里一定想起了姐姐,她何尝不想呢?天人永隔的痛岂只有母亲饱受其苦。就算自己交不到男朋友,她也不会怪妈妈管的严苛,要是姐姐也能像自己这样听话,也不致于识人不真,为情而命归黄泉。想到这儿,云妍倔强地抹了抹眼睛,她心里暗暗发誓:一旦让我知道那个害姐姐的人是谁,我定叫你加倍偿还给展家人所带来的痛!
      这些让云妍今夜又失眠了,妈妈不是个专制的家长,她也从不会伤女儿的自尊或是批评谁的为人,但今日的话让云妍想到了很多,她不敢提季家,这也是她费解之处,妈妈为什么那么忌讳季家,尤其是曾严肃得让云妍意外地警告她不许接近季沙洲,至于原因妈妈的阴沉的脸让她不敢问,只好顺从。也许是妈妈太紧张女儿啦,毕竟她已失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个小女儿就越发得宝贝了。窗外的风雨调皮地吓着云妍,让她睡得不香不臭,妈妈一夜起来睡下,大概折腾了三四趟,她都知道,不觉心里更添了一份担忧,只盼着那笔奖金快点到位,让她好陪妈妈去检查一下。
      终于盼到了暑假,那笔奖金也在云妍的热盼中来到了,云妍带着妈妈到省城了。当公车路过一片农田时,上来了好几个农家大婶,她们指着对面一处田说那刚死了一位不到50岁的妇女,说是她与丈夫做农活时不小心头绞到了机器里,那死状惨不忍睹。云妍听着眼里闪着泪花,一个人,一位妈妈转瞬间就没了,真可怜,那么多愁善感的云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暗然伤神了许久。云妍注视着身旁的妈妈,觉得自己好幸福,能用自己赚的钱给妈妈花了,看着妈妈那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花白的头发,她觉得自己很少这么细细地瞧着母亲,这位年近半百的人为自己付出了青春、一腔的爱、一生的心血,而自己对她的关心则少之又少,在外头念了8年的书,最近才陪在妈妈的身边。也是从姐姐过世后,云妍才懂事了,才懂得关心妈妈,才时不时和她唠唠家常,倾听她心中的忧伤和那些美好的回忆。到了这个年龄她的心里除了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剩下的就是回忆孩子小时带给她的那些珍贵的转瞬即逝的情节。生活的困苦,使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妈妈总是口渴多尿,怀疑是糖尿病,就连邻居都说云妍妈脸色不好,看上去好像很严重。
      妈妈就是会哄云妍,她在女儿面前总是乐观的、快乐的,还戏说用女儿的奖金看病会很快就没事的。云妍是真心、希望妈妈没事的。但云妍知道妈妈是安慰自己,妈妈平时受病魔的折磨是难以言表的,她只是坚强,更何况丈夫的冷漠,她说了也只能招致他无情的不屑一顾;女儿还那么稚嫩,她怎么忍心对女儿诉说呢?云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妈妈的病情,有时爸爸也会吃醋,但她明知会得罪爸爸,也不会减少一分对妈妈的关爱。这区区的两千块钱奖金怎么够给妈妈治病,但她会努力工作,把自己的工资都交给妈妈,自己舍不得错花一分。本就少言寡语的云妍多了一丝年轻人不该有的忧郁,就更显得与那些生活无忧的整日说说笑笑的年轻人格格不入了。这是个什么时代,前卫与个性,谁也不会在意那忧郁的、多愁善感的、敏感的黛玉似的人,由此足可以想见云妍是多么地孤立无援,又多么地与众不同。
      来到了省城最好的一家医院,找到靖表哥介绍的那位熟人,由他带着做一系列的检查、化验,本就晕车的妈妈被折腾得面无血色,又几个小时不进水米了,云妍看了心里阵阵紧缩。经过一个中午的漫长等待,下午那位熟人将云妍单独带到了一位老专家的办公室,当云妍听到“肾衰竭”等字眼时,她的眼里瞬间盈满泪水,她看到过有关这个病的电视节目,知道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怪不得做B超时,那位护士说了好几遍:“你妈妈的肾不太好啊!”,云妍也没意识到是这个病呀,她只以为是又得了肾炎,哪成想是这么可怕的结果啊!“天啊!”云妍听专家的讲解,心里不停地呐喊着“天啊!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无声的泪滑落到腮边。医生也说不准是什么原因得的病,可怕的是医生不会因为你有多痛就安慰你,他只会说实话或是把最坏的情况呈现给你,于是云妍愣愣地听着他严谨地宣布“你妈妈,可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可能是一年、两年……”云妍顾不得自尊,手颤抖着接过化验单低号:“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妈妈……”那位医生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安慰她了,他告诉云妍这个病可以透析或是换肾……云妍此刻心都碎了,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让妈妈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后果不堪设想,她那样坚强的人肯定不会连累女儿、丈夫的,会不治而亡。于是,云妍很快作出了决定,她逼着自己要坚强,自己必需独自一人面对这锥心之痛,用她那柔弱又稚嫩的双肩担起这个沉甸甸的担子。
      不管有多难,不管能有多少痛,不管有多少时间,她要妈妈快乐地享受为数不多的时日,只是要怎样才能做到?云妍还是一片空白,为今之计,她还要编一套假的“病例”给妈妈听。反正她的眼睛已经花了有一年多了,幸好她看不清字了,要不然是瞒不住妈妈的,云妍的心好痛,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要向妈妈撒个大谎,理由是骗她活下去,这个爱哭的女孩子忽然间没了眼泪,她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她的世界顿时黑暗了起来。以前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却也不乏温馨,父母的感情虽然不好,但妈妈一味地迁就爸爸,她一生都很爱爸爸,可却没换得他的真爱,云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父母对她和姐姐的爱却不会因此而减少分毫。这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依然感觉幸福的原因。妈妈出自书香门第,对自己的熏陶铸就她坚毅善良纯真的好品格,她是父母的骄傲,她也以母亲的文雅、父亲的英俊为荣。从小到大云妍都是个乐观的人,她受妈妈的影响颇深,虽多愁善感,但她却不会常有烦恼,唯一担心的就是妈妈的身体。如今的现实,让她一下子忧愁了许多,她将如何承受这一切,她不敢往后想,她真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有钱的话,也许还能救妈妈一命,可是自己一个月才拿那么点工资,要多久才能凑足钱救治妈妈啊,她的心在痛,痛得她呼吸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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