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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有些事错过了就不再来,
      有些人错过了就只能残留在记忆里,
      然后再在时间的缝隙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发霉。
      等到记忆荒芜,杂草丛生的时候,
      人和事就永远地被埋葬了,就像它们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外面正下着小雨,冰凉的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窗静静地滑下来,有些伤痛一定要用遗忘才能治愈么?

      妈妈上个星期打电话来叮嘱我要多加衣服,说现在已经是三九的天气了,冬天最冷的时候。其实不用妈妈特意叮咛,此时我已经把自己包裹地像一只北极熊了。
      对季节中的节令我一向都很模糊,冬天对我来说,天气变冷了就应该到冬天了,无论那时还在秋天的哪一阶段。
      记得大学时,Angle、安安还有我,我们三个人喜欢在冬天下午的时候去校园内的一个小小咖啡吧里一坐一下午,总是选择那个靠窗朝阳的位子,暖暖的冬日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轻轻地照在我们身上,有时不知疲倦地说一下午的话,有时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抬头望望太阳微笑的脸,感觉有Angle和安安在身边我是如此的幸福。
      一次Angle说我下辈子一定会变成刺猬、蛇或者青蛙,这样到了冬天冬眠起来,就不用害怕严冬分飞的风雪的寒冷了。
      他的话现在想起依然还是那样的清晰,淡淡的略带调侃的语气仿佛刚刚在我耳畔说过。记得Angle转身时,爽朗的笑声震落了一地秋叶,那一刻我心里多么希望他会说,无论冬天多冷,都有我为你取暖,虽然我明知他已有了一个很相爱的女友。

      随后的那个夏天让我感到很长,或许因为无法和Angle在一起自以为是的感觉吧。
      那些日子,天空很晴朗,干净地只剩下深蓝,偶尔一朵飘荡的云像白夜的幽灵,显得寂寞而孤单。
      我常常搬一个竹椅,在后院的天井旁一坐一下午,后院是一个荒园,杂草陪同寂寞在江南充足的雨水滋润下,恣意地生长。
      美丽的蝴蝶和棕色的蜻蜓在这里自由自在地嬉戏,它们欢快的笑声萦绕在紫薇花丛间。高大的紫薇花树遮挡了小院里不多的一点阳光,微风吹过,阳光班驳的影子投影在天井里,风吹落的紫薇花瓣打在井水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紫薇花的颜色属于淡粉红色,就像新娘的嫁衣,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它们我总是会想Angle的女朋友和Angle携手走在红地毯上的样子。
      Angle的女朋友叫夏一沫,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可爱。Angle说他会和夏一沫在紫薇花开的季节里结婚,这是他们已经约定了五年的事情,因为紫薇花是一沫最喜欢的花。
      其实,我想告诉Angle我也是最喜欢紫薇花的,可是那一刻我看着Angle幸福洋溢的脸却没有说出口,既然命中注定这辈子不可能在相同的地方栖息,那就让生命不要拥有同一份感动。

      还记得大四上学期的那场篝火晚会么?当四年里发生的人和事渐行渐远时,那晚的情景却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回忆起还是历历在目,仿如昨天。
      热烈的篝火旁,同学们尽情地跳着自编的舞蹈,凌乱的步子混着泥土的芬芳到处飞舞,脸上的快乐在篝火的阴影里异常地放肆。我和安安兴奋地像两个三岁的小孩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你的到来。
      远远的,你从一堆篝火里走过来,火焰的明亮映着你的脸,让它显得特别的精致。近了,但是你的背后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混乱的人群里你们渐渐地清晰。
      你向我和安安介绍临校的夏沫时,我们都惊呆了。四年了,我们三人在一起四年了,却不知道你在临校有一个已经相处了五年的女友。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感觉酸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地瓦解,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到处逃走。
      四年中你无尽地享受着我和安安对你的关爱,不知道你是否看出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一直给着我们希望,为着这份希望而努力,呵呵,原来一切都是那晚的篝火里燃烧的树枝,烧地越旺越迷失我们的眼睛。

      太阳开始西斜,我的阳光被紫薇花掠走,身下的竹椅泛起了阵阵凉意。我挪了挪椅子,让自己重新沐浴在阳光里,为什么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我还是会感到些须的寒冷?
      几片紫薇花瓣不经意间落在脸颊上,一个粉红朦胧的世界就这样地诞生在我的眼睛里,粉红色的百叶草,粉红色的紫薇花树、粉红色的砖墙、粉红色的天空、一个粉红色的童话,粉红色的蝴蝶和粉红色的蜻蜓在里面戏耍。
      如果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多好,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城堡,它满载着我的梦想远离这个喧嚣的世界。抑或我拥有超能力,把时间永久地定格。
      一阵风突然刮过,带走了粉红色的童话,幸福如此短暂只在一阵风之间。

      早晨安安打电话告诉我Angle和夏一沫分手了,夏一沫提出来的,她喜欢上了别人。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是地老天荒式地相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破坏了的,没想到再完美的爱情也有可能被金钱腐蚀掉的。
      安安说,我又有机会了,她为我高兴。其实我早已放弃了,从Angle和夏一沫相爱的那一刻就决定彻底地放弃了。
      做不了他生命里第一个爱的人,之后也只能是旅途中的过客,相邻的位置彼此温暖一下,到站了又朝各自方向走远。或许对感情近乎病态地要求完美,让我对出如此的决定。
      安安还说,昨天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关着的,Angle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手机从放暑假以来就一直是关机状态了。江南小城的天空虽然很晴朗,但是空气却是潮湿的,即使是在夏天,潮得透不过气来。
      太阳完全落入了地平线,透过班驳的矮墙,只能望见一点点橙黄色的光芒,美丽而短暂,刹那的辉煌。
      是谁曾告诉我,爱情只有不能拥有它时才是最美丽的,当你不能拥有时,你应该感到庆幸。
      我想问他,是不是不能拥有的东西都是最美丽的,就比如此时的夕阳?
      起风了,紫薇花瓣随风纷纷落下,像冬天的雪花,沙沙的声音惊扰了一只正在墙角酣睡的小野猫,它抬起头朝四周望望,立刻钻入了旁边齐膝的草丛里。
      这是2006年的夏天,江南小城里一个小院的下午。
      这是我的大四结束的那个夏天,美丽的蝴蝶和棕色的蜻蜓出现的午后。

      现在是继那个夏天之后的冬天了,我已离开了那个江南小城,那个后院现在应该是一片萧瑟,真正的荒院了。
      Blog上Declan Galbraith的《Tell Me Why》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美的让人心碎的童声。现在突然很向往孩童时代,感觉孩子的世界是一尘不染的,纯得只有天真,所以Blog上的背景音乐一直以来都是童声。
      Angle说,如果给他一个选择,他宁愿永不长大,做一辈子的孩子,即使童年是枯涩的,即使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想只要拥有一颗至纯的童心,不受污染,又何必在乎它是否变老呢。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似乎比刚才更大了,北方的天气变化不定,能够见到阳光的时候就更少了,特别是在冬天。键盘上的手开始发凉,小拇指直直地僵在那里,随着我不断移动的手,一点一点地摇摆。
      安静漆黑的夜里,我习惯性地将它捂在胸前,让体温慢慢暖化它,可是下半夜又开始忍受它地瘙痒了,总希望有一天早晨它会给我一个惊喜,从胖胖的样子变回原来的纤细,可是一直以来它都没有发生。我知道这个冬天不过去,它是不会恢复本质的,就像伤口只有先经历了疼痛然后才会慢慢地痊愈。
      手机突然响起,悦耳的和弦铃声飘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我猜可能是安安打来的。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啊?北方你不适应的。”
      “总有一个过程吧,也许会慢慢适应过来的,我想!”
      “真拿你没办法!”
      “呵呵,不用担心,祝你和Angle幸福!”
      “谢谢!其实————”
      “不用说了,要快乐一点啊,安安。呵呵,我在这很好的,我想我已经适应了。”
      “好吧,照顾好自己,我挂了啊,bye-bye!”
      “好,bye!”
      其实,我和安安想在那场篝火晚会向Angle表白,无论他选择谁我们都要为彼此祝福,这是我和安安约定了四年的承诺。

      好冷啊,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现在又开始下起雪来,才刚几分钟就白茫茫的一片了。
      一个南方女子飘在北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下个月、下一年、或者永不回去,有什么可以敌得过时间,只剩遗忘和死亡,让记忆沧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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