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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夜月一帘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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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天气渐渐变暖,我见权这些日子比较清闲,便让他带着登儿和虑儿一起去郊外打猎。
“夫人,您看还行吗?”兰玉捧来我吩咐她给虑儿做好的新衣服到我面前,笑呵呵的问。
我拿起来对着她比了比,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想着一会儿等他回来试试好了,却发现袖口的丝线开了,我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有个洞?”
兰玉接过去一看,面色尴尬,“许是赶制的时候太匆忙了。”又仔细地瞧了瞧,“问题不大,奴婢这就给补上。”
我微微一笑,“我来吧。”
“夫人您?”青曼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见她一副小瞧我的样子,心里虽有些发鼓,嘴上却说:“我怎么了?”
她被我噎得闭上嘴巴,不怀好意的冲着兰玉撇撇嘴。
兰玉笑着拿来了针线盒,取出针来将丝线穿进去,递到我手边,“给您夫人。”
见她们一个个都等着瞧好戏的样子,我逞强地接过,开始自己缝补起来。哼,补个衣服有什么了不起?还能难倒我啊?
我小心翼翼的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不一会儿,这小口子就看不见了,虽然歪歪扭扭,但看上并不是很明显。
“呦,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突然,小妹走了进来,见我正在缝补衣服,抬头望了望窗外天空,开玩笑问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深色长袍,装束简洁,显得有几分老成。唯有一双明亮的栗色眼神增添了几分生气。
小妹的身体和精神一天天好转,最近倒时常来找我聊天。
“连你都来取笑我啊。”我负气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气鼓鼓地看着她。
“想不到你扮起贤妻良母来也还不错嘛。”她坐好,一双像粉藕一般的玉手拿起我手中的衣服,仔细地端详着。
我见她专注地盯着虑儿的衣服,神态严肃,像是在想着什么……猜想她可能是想到了阿斗,忍不住岔开话题,“你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要不让你二哥在朝中找一个合适的大臣把你嫁了。”
“我都是这个样子了,谁敢娶我啊?”她低着头继续打量着衣服,满不在乎地说。
我一时情急,“怎么会呢,你是这东吴堂堂的郡主,谁敢对你不敬?”
她一副自轻自贱的样子,连连摇头。
我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我听闻郎中令陈元耀,博览众书,雅有威容。妻子早亡,尚未再取。你看……”
“干什么把非一个丧妻的人塞给我啊。”她嗤嗤地冷笑,毫不避讳身旁的其他人。但面上笑容依旧,“我就这么嫁不出去啊?”
这话问得我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这时虑儿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红鼻尖上挂着汗珠,“娘,今天我打到了一只山雉。”
“这么厉害啊。”我笑着夸赞他。他的出现刚好缓和了方才怪异的气氛。
“娘,你知道吗?今天大哥可威风了,父王还夸奖了他呢。”
“哦?”我拉过他坐下,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听他诉说。小妹也侧耳倾听。
“今天回来的时候,大家骑着马,忽然有一颗弹丸飞过。父亲派左右侍从进行搜查,恰巧看见一个人手持弹弓,身佩弹丸,大家都以为就是他射的。他却申辩不承认。侍从就要打他,大哥马上制止了他们。命令找出飞过的弹丸和他手中的弹弓相比较,结果不匹配,父亲很高兴,夸奖了大哥,便把人放了。还说人之所以遭受冤枉,大多起因于案情是非难辨,断案的官吏不能细查慎处,便躁怒地滥施威刑,结果导致无辜蒙冤。大哥没有被表面的事情迷惑,而是善于发现真正的事实。还让我以后多多向大哥学习。”虑儿一股脑地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以后可是要多多向你大哥学习啦。”我拍拍他的脑门。
“嗯。”他笑着点点头,“一会儿父亲就过来陪我们吃晚饭。”
我便吩咐青曼带他下去换衣服。
“好了,不打扰你做贤妻良母了。”小妹一听到孙权的一会儿要过来,手有些发抖,面上起了变化,匆匆放下衣服起身。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渐黑,好心地挽留,“快吃晚饭了,你二哥一会儿也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她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开。
我隐约感觉她对权有着说不清的怨恨,却也没追问。两眼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晚上吃完了饭,趁着权喝茶的空当,我顺势说:“虑儿年纪也不小了,你可否让他和登儿一起学习,听听张休的讲课,或多或少都是好的。”
我听闻权希望孙登熟读《汉书》,以知晓汉代的历史,认为张昭对历史的研究有师承名家的根基,多次向他请托,后来下令其子张休先听从张昭讲授,再回府转授孙登。
“今天的事情你都听说了?”他听了我的话,不动声色地问我。
“是啊,怎么了?”
他放下茶杯,“是啊,虑儿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学一学这些知识了。”然后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这下满意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我觉得都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偏向谁啊,对不对?我这是为你着想。”我冲他眨眨眼睛,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我就多谢夫人的美意了。”他俯身在我额头上一吻,情意绵绵地看着我,“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甜蜜又羞涩地看着他。
“夫人,二公子自打吃了饭之后就开始发高烧,到现在一直不退。”青曼慌慌张张的在门外说。
我立即从塌上跳下,提心吊胆地推开门跟着她跑了出去。
虑儿冷得要命,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禁不住把牙咬得咯咯响,我盯着他由于高烧变得通红的脸,不安地问:“怎么会这样,下午不还是好好的吗?”
“许是下午打猎的时候出了汗,晚上回来的时候又受了凉。”权走了进来,不愠不火地说。
我见兰玉把他捂得严严实实,急忙把被子扯开,“快拿冷帕子给他降温。”
“二公子出出汗就好了。”兰玉善意地解释。
“他这么烧要是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我的语气有些发怒,声调也拔高了几个分贝。
“诺。”兰玉不敢再开口,便按着我说的去做。
“别着急,小孩子发发烧是很正常的事。”权揽住我的肩膀,轻拍了几下,宽慰起我。
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走到虑儿的床前,不停地擦去他额头上冒出的大滴汗珠,转身对权说,“这儿有我呢,你去忙你的吧。”
“不要太担心了。”权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陪你。”
我俩相视一笑,拉着虑儿搁在被子上的手,“你要勇敢哦。”
他懂事地点点头,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权陪着我熬了整整一夜,虑儿的烧也终于退了下去,蜷缩着身子睡着了。我才放下心来。将窗户打开了个小口,让清晨的第一缕清风吹进来。
又见权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心疼地走过去,帮他披上衣服,靠在他的背上朦朦胧胧地跟着睡了过去。
“一会儿你就站在里面跳。”我让兰玉和青曼站在空地上一人一边,摇起长长得麻绳,交起虑儿。
太阳这时驱赶走了早上的寒气,阳光铺满水面,白色睡莲茎叶微斜。
经过他发烧这件事,我发现这孩子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饮食上虽然已变着花样给他调理,可身体还需自己锻炼。
兰玉和青曼从来没玩过,也显得很兴奋。
“来,跟着我学。”我拉着虑儿的手在绳子中间跳了起来,“一、二、三……”
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满头大汗地跟着我玩,嘴里不停地数着,“十、十一、十二……”
“好,好……”大家玩得兴高采烈。
“参见吴侯。”正跳得起劲儿呢,权在阵阵笑声中走了进来。众人忙停下来向权行礼。
我停下脚步,笑嘻嘻的走到他身旁,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闲?”
他牵过我的手,一言不发径直走进房里,脸上的表情很是神秘。可刚一关上门立刻将我压在门上,伸手去解我的衣襟。
我极力压低声音,不满地问:“孙权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
他的手依然没有停止动作,一边解着我的衣服,一边说:“自从虑儿来了之后,你的一心全扑在他身上了,都没时间顾及我了,我都嫉妒了。”
“扑哧。”我轻声笑出了出来,戏谑地看着他,“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竟然吃自己儿子的醋。”
“什么是吃醋?”他停下了动作,凝视着我。
我想想吃醋一词好像发源于唐朝,房玄龄有个特别爱妒忌的老婆,不允许房玄龄纳妾。后来唐太宗知道了,就赐给了她一杯毒酒,说纳妾和毒酒之间只能选一个,她毫不犹豫地端起毒酒喝了下去。当她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酸甜香味的浓醋。后来人们用吃醋来形容妒忌,估计这时的人们还不知道这个词的由来。
“就是妒忌。”我解释给他。
趁我想事儿的空当,他已将我的外衣卸去。忽然之间,一把打横将我抱起,大步向里屋走去,“我就是嫉妒,你只能是我的!”
阵阵暖风微微拂动窗帘,飘来睡莲的芬芳。
我轻轻地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炽热的胸前,低声细语,“我当然只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最后一个字终在他俯身狂热的亲吻下,化作一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