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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庄生晓梦迷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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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紧闭着双眼,大喊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也跟着怦怦地跳个不停。
权听到我的叫声,立即坐了起来,惺忪的睡眼紧张地盯着我,嘴里喃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做噩梦了,好吓人……”我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他松了口气,擦去我额头上的虚汗,挨着我躺下,宽慰地拍拍我,“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我想伸手抱住他,可随着产期临近肚子越来越大,行动相当不方便,胳膊伸了半天都无法够到他的腰身。
“我来。”权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体贴地伸出胳膊从我颈下绕过,将我揽入怀。笑着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飞在你身边,你想把我留在手心里,可是我却无法降落。”我回忆着刚才模模糊糊的梦,越想记起来就越是记不住,含含糊糊地说;“好像最后只能随风而逝……”
“在你走后的那三年,我也曾梦见过这般,每次只能是哭着醒来,幸好如今你真的变成蝶飞了回来。”他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感慨道。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欣慰地想着。蓦地,腹中一阵隐痛,越来越强,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产的前兆,咧着嘴小声对他说:“权,我的肚子好痛。”
说着,疼痛感越来越重了。
“是不是要生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思思,叫太医!”权冲门外喊道,又握紧我的手,“别怕,产婆就在北院住着,马上就到。”
思思推门跑了进来:“夫人您怎么了?”
“快去叫太医!”权惊慌地说。
我已痛得说不出话了,泪水浮上了眼眶,“权,我好痛。”
“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了。”权满脸无措,加紧了握着我的那只手。
已是丑时,太医和产婆匆匆忙忙赶来,马上为我请脉。权焦急地盯着太医,“是不是要生了?”
太医将我的手放下,微微一笑,平静地对权回道:“夫人只是试胎,月份尚不足,还不到生产的时候。”
权听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也长舒一口气,这时好像也不像刚才那么痛了。忽然想起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快生的时候腰会痛,腰痛才是要生的标志,我怎么把这个忘了,真是虚惊一场。
“你们先退下吧。”权遣散了太医们,回来取笑起我,“谎报军情。”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生?我又没生过……”我丢给他个白眼,小声嘟囔着。
权扶着我靠在床头坐起来,“我又没怪你,下次再痛的时候,也这么大声地叫出来,让太医来看,要不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那不就成了狼来了,以后就没有人相信我了。”
这个“游戏”可不能总玩,一次就够了。被这么一惊一吓,我的睡意一点也没有了。
“什么是狼来了?”他坐床边,为我盖好被子。他看上去也是很精神百倍,睡意全无。
“就是一个寓言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孩子在大山里放羊,有一天他觉得无聊,就大喊:‘狼来了,狼来了。’乡亲们听到了他的喊声,便赶过来帮他,结果发现一只狼也没有。小孩子见到乡亲们被耍的样子,哈哈大笑:‘根本没有什么狼,我是骗你们的。”第二天,他又故技重施,大呼:‘狼来了,狼来了。’乡亲们又赶了过来,结果发现还是一只狼也没有。”我说着说着觉得有些口渴,“我想喝水。”
他笑着去倒水,一边倒一边问:“是不是第三次狼真的来了,可乡亲们一个也没有来,结果小孩子就被狼吃了?”
“你听过?”我端着水杯停到嘴边,吃惊地看着他。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结局?”
“聪明呗。”他得意地笑着,“这个故事倒是挺像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
是啊,也许这个故事的原型就是烽火戏诸侯。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咕咚咕咚大口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又摸摸他的头发,煞有介事地说:“举一隅以三隅反,孺子可教也。”
“多谢夫人美誉。”他微微一欠身,十分恭敬。
“哈哈……”我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给我们的孩子起什么名字?”
他将水杯放回桌子上后,也钻进被窝,搂着我坐下,“早就想好了。”
“叫什么?”我激动地问。
他含着笑摇摇头,故意卖起官子来,“等她出生后,你就知道了。”
我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叮咛着,“权,我总有种不安的直觉,觉得我可能要出什么事,如果真的到了生产的那日,两个人只能留一个的话,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不要管我,知道吗?”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我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总是无缘无故地伤感,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产前综合征吧。遇到什么事情都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人也变得懦弱了,可能每个准妈妈将要成为母亲的时候都会这样吧,一想到谢夫人生产的那日,我就瑟瑟发抖、心生恐惧。
“你说什么呢?”权给了我脑门一个糖炒栗子,唏嘘道,“不会有那一日的。”
“万一有呢?”我矫情地追问。
他没应声,无奈地望着我。
“权……”
“退一万步,就算有那一日,也要保住你,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行!”我硬生生地将他的话挡了回去,固执地说:“你一定要听我的!好好地照顾她,直到她长大成人,得到圆满的归宿才可以。”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可以在这世界上留下我们爱的结晶,我绝不能放弃!紧紧地捏起他的手背,不依不饶地直视他的双眼。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叫什么吗?”他慢慢地说:“等她出生后我第一个告诉你。”
“你先答应我!”我不肯退步,“我相信你起的名字不会错。”
他的脸暗淡下来,低垂着眼皮,不再言语。
我们捧起他的下巴,等着他的答案。
他百感交集的眼神掠过我的视线,内心似是在不停的左右互搏,颤颤抖抖地吐出了一个听不太清楚的“好”字。
我放心地笑了起来,发自肺腑地:“权,你真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爱你。”
以前总是吝惜说这些字眼,认为两个人之间如果真心相爱,一切都应尽在不言中。可是死过一次才发现,今生的我爱你若是来不及说,来生只会追悔莫及。
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如果爱,就要大声地说出来。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摸不着头脑,眼中噙上泪水,匪夷所思地问:“你是要离开我了吗?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吗?为什么又要走?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慌忙擦去他的泪,原本想对他倾诉衷肠,竟害得他胡思乱想。
“我没说要走,我不会走。”怕他不理解我的心意,我拼命地解释,可越解释偏就越解释不清楚,急得红了眼圈儿,“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你不要哭,我知道了,我也爱你。”他把泪眼换笑颜,“我不会赶你走的,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我只是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小气了,好像都没有怎么和你说过我爱你,以后我每天都对你说,让你天天围在我身边。”我伏在他的耳根便,喃呢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他亦回应着我,声音柔情似水。
半夜三更我们两个互相倾诉起彼此的爱意,浓浓的爱意温暖了这间小屋。
“权……”我弯了弯嘴巴,囧囧地指着自己的肚子,“她有点饿了。”
“啊?”权一愣,随即会心一笑,指着我的肚子装腔作势地问:“睡前你不是吃了一碗核桃酪,两块桂花糕加一只鸡腿了吗?怎么这么贪吃啊?”
我被他逗笑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她真的很贪吃。”
他宠溺地看着我,细声问道:“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派人去给你做。”
我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羞涩地笑笑,“烤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