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亮晶晶》长明月

11、马步

　　过了仲秋，秋意便更浓。常常淅淅沥地下雨，最近这几日更甚，总是在半夜时侯下一场雨。我常在下雨的时候突然醒过来，仰头看见我桃色的帐顶，愣一会儿才想到，哦，原来我在别宫里，然后听到外间曼儿轻微的呼噜声，莫明安心，才又转身继续睡过去。

　　雨后的空气里一股泥土味儿，我绑好袖口，便在廊下蹲起马步来。女子力气自是不比男子，想起昨天武术课上，孟留白他们轻轻松松扎一个时辰，我连半个时辰都吃力，他人眼里的嘲弄更是不必说。

　　蹲了一会儿，便双腿发软，我咬牙坚持，愈到后来愈难受。我忍不住扬声问：“曼儿，时辰到了没？”

　　却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向后传来：“离一个时辰还差得远呢。”

　　我被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回头，却见姬长明正含笑看我，眼里还有尚未褪去的捉弄之意。

　　我一边爬起来一边嘟嚷：“我只打算蹲半个时辰。”

　　“哦？为何？据说每日课上要求的是一个时辰。”姬长明一面帮我拍身上的灰一面问我。

　　我没好气地答：“能力有限，欲速则不达。”

　　他轻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着便牵我进屋。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我这边。”我问。

　　他指指桌上的点心，说：“同你吃早饭。”

　　一股食物香气扑面而来，蹲了一早上的马步早就饥肠辘辘了。我欢呼一声就往桌边跑去，伸手就要去捏一个虾饺，姬长明一把打掉我的手，说：“没规矩，先去净手。”我只好乖乖去净了手再回到桌边。

　　我正捧着一碗硬米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听见姬长明问：“这个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他正指着我用来绑袖口的带子，不同于我左手的这根我随便找来凑数的带子，右手这根明显地质地精良，针脚细致。我说：“这是孟留白的发带，上回练字他给我用来绑袖口的。”

　　“你与他感情倒是挺好。”姬长明挑了挑眉。

　　“嗯，是啊。那小子还不错。”我不以不意地说。

　　姬长明放在桌上的手敲了敲桌子，吩咐道：“去给郡主做几身短打，方便练功的时候穿。”

　　一旁的福公公赶忙应了。

　　姬长明又给我夹了一个水晶虾饺，说：“多吃一点儿，赶紧长个儿，早晚得把那几个小子打趴下。”我一怔，没说什么，只是大口地吃东西。看来武校场上的事儿他都知道，今天这一出怕是专程来安尉下我的，当下便有几分感动。

　　吃完早饭，姬长明去忙政务，我也去了知语堂。

　　一到那里，就见孟留白急急跑过来问：“腿可还疼？”我摇头，说：“昨天晚秋给我热敷了一下，不疼了。”

　　孟留白点点头，顿了一下，说：“沙华，校武场上那些子弟，都是拼了命的练习，想着将来上战场立军功的，所以难免要求苛刻了些，你不要太介意。”

　　我点头，说：“明白的，我也不是瓷娃娃。”转头看了看，竟然没看见晴墨，因此问道：“晴墨姐姐呢？”

　　孟留白笑了：“晴墨马上要及笄了，所以停了知语堂这边的课，要学些宫闱礼仪什么的，单独请了师傅在府里教的。”

　　我了然，又不由得失落：“晴墨姐姐就要嫁人了啊，真舍不得她。”

　　“不是还有我嘛。”孟留白接口。

　　“你不一样，女孩家的情谊你哪里知道。你到时候娶了媳妇还不是会把我给忘了。”我反驳。

　　“不会的，不会……”孟留白急急否认，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小脸都急红了，最后干脆一甩袖子，说：“反正是不会忘了你的。”

　　我轻笑，也不再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