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三国之任红昌》J小绛

3、提亲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在将军府这个小小的宅院之内，小女娃红昌不知不觉已陪伴在马夫人身边两年有余。这两年，她过得十分安定，白天服侍夫人，入夜为夫人掌灯，夜半十分对月冥思。

　　一日清晨，高墙院府之外传来了极其喧闹的锣鼓之声，渐进渐响。梳洗以毕马夫人坐在府中花园内的凉亭内听着发呆。美丽的凤目染上了一圈红晕。
　　她侧头，轻轻问立于身旁的红昌：
　　“今天是谁家又娶亲了？”
　　红昌微微低下头，答“夫人，红昌不知。”。
　　这喧闹的锣鼓声每响一次，夫人总会这般发呆、难过。听闻二十年前将军从宰相府中迎娶夫人，那喧哗更是热闹。
　　此时，小小的皇甫飞从不远处的圆形拱门钻出了他肉肉的小脑袋。
　　“飞儿，到娘这里来。”马夫人一声轻唤，慈爱的看着她唯一的儿子。
　　“母亲，有人要我给你这个。”走到马夫人跟前，皇甫飞将手中的红贴递给马夫人。
　　马夫人接过皇甫飞递来的红贴，将皇甫飞抱于自己的怀中。目光柔和。
　　马夫人纤长的玉指，拂过红色的拜帖，优雅的打开。可一见里面的内容，马夫人顿时像被雷电劈中般，惊得六神无主。
　　“快，红昌。马上去告诉看门的韩伯，我病了，不能会客。”
　　这是红昌第一次见到夫人如此慌张，她印象中的夫人一直是端庄典雅，雍容大度的。
　　红昌点头，快步去往大门。

　　“母亲，你也骗人？！”这时，窝在马夫人怀中的皇甫飞仰着他小小的脑袋，瞪着无邪的眼睛望着他眼前的母亲。
　　马夫人悲凉的一笑，摸摸皇甫飞的脑袋，“大人有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的。你快回房去吧。”
　　皇甫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从马夫人怀中蹦下来，颠颠地往内院跑去。

　　注视着皇甫飞消失于自己的视野，马夫人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马夫人，桃儿来给你请安了。”不羁而又极度嚣张的声音传来，令马夫人不禁娇躯一震。
　　她抬起头，只见来人是一个长相凶恶、肥头大脸的黝黑胖子。而那人的一双鼠眼正看着她发亮，仿佛要把她扒光似的。
　　想到此处，马夫人身子不免轻颤了起来。但出于礼节，她只得欠身行礼道“太师真是折煞贱妇了。”
　　不错，来人正是当朝太师。那个势力如日中天，权倾朝野的董太师董卓。
　　“夫人！”这时红昌小跑的进来了。她立于夫人的身侧，在马夫人耳边轻道“我和韩伯拦不住他。”
　　马夫人闻言，略微的低垂下眼眸。

　　刚刚董卓早闻得马夫人的天籁声音，如小石子投入湖中般让他的小心肝激起圈圈涟漪，此时又见马夫人垂下眼眸，一副娇羞模样更是以为马夫人已知其来意，同意委身于自己，更是高兴。
　　这道也不能怪董卓，自从董卓得势以后，哪里的女子不是对他有求必应，就算开始不从，但凭着董卓他滔天的权势以及雷厉风行的手段，各色美女无不向他低头。
　　想到此处，董卓更是笑道“桃儿早该来看望夫人了，皇甫将军早年为国捐躯，留夫人一人在家中独守，实属寂寞。但只因桃儿公务繁忙，常年在外带兵，终不得空，还请夫人赎罪。”

　　听到董卓如此说，马夫人一张俏脸顿时变得惨白。本来她心中还保有一丝幻想，董卓此行只是吊唁，可聪慧如她又怎听不出董卓的淫邪之意呢。但那又能怎样，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任何庇佑，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希望董卓能看在她亡夫的份上放她一马。
　　见马夫人沉默不语，董卓又道“刚听闻夫人身子不适，适才见你脸色也不佳。想必是这里的环境不好，不如夫人就随桃儿到桃儿家中暂住几日，可否？”说着，便伸手想去拉马夫人。

　　这话说得露骨，连不怎么懂世事的红昌也听了个明白。红昌心想，不好。这太师怕是要来硬的，夫人这可怎么办啊。想着，便要拦到夫人身前。

　　这时，只见马夫人一拂衣袖，如冰霜仙子一般行云流水。冷然道“太师请自重，贱妇早已心如死灰，莫要强人所难。”
　　今次初见马氏，董卓早已心痒难耐。这马夫人早年他还在皇甫规麾下跑腿时就已见过，当初就已是绝色之姿何其得美艳动人。现如今虽说过了那青葱的年纪，可还是风韵犹存，更多一股成熟的韵味。这种美，岂是那些“二八”年华的庸姿俗粉比得上的。
　　便又道“夫人莫说了。桃儿是铁了心要接夫人去家里享福的”
　　马夫人见董卓毫无动摇之心，吓得眼泪都涵出了眼眶。只见马夫人“扑通”一声跪在董卓面前。苦苦哀求“求太师看在您与贱夫往日的情分上，放贱妇母子一条生路，贱妇将终生感激不尽。”
　　一直立于一旁的红昌，早被这场对话吓得心惊肉跳，更是被马夫人这一跪弄得六神无主。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董卓看见马夫人如此动作，心知她是万万不可能屈从于自己了。心下顿时冲起一团怒火，他捏起马氏留着泪痕，楚楚可怜的小脸，嘲道“莫不是看在皇甫规那老儿的份上，孤还想不起来收拢你们母子。。。”
　　马氏一愣，随即挥袖扫开董卓那恶心的大手，傲然站起。大声道“太师若还要相逼，贱妇宁愿撞死于这石柱之下。”
　　听到这话，董卓更是变得怒不可遏。

　　“不许欺负我母亲！”
　　一道稚嫩的声音如霹雳一般冲击了这可怖的氛围。只见将军府里的小少爷皇甫飞挥舞着小拳头，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

　　见到孩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来，马夫人心里又惊又怕。
　　“飞儿，快回去!”马氏惊恐的叫道。
　　“我不！”“坏人，不许欺负我母亲！”眨眼之见，皇甫飞小小的身子已经奔到了董卓身前。红昌慌恐地抬起头，看到那4岁的孩童毫无畏惧的站在那大恶贼的跟前，小小的身子还不到那人的腰间。
　　董卓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看到这么个小孩不知死是怎么写的，心中更是不耐，抬起一脚，直接将他踹飞。
　　“啊!!”皇甫飞一声惊叫，身子如抛物线飞起而又落下，重重地撞上了院内的石墙。

　　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飞儿!”这时的马夫人恐惧之至，疯了似的飞奔到皇甫飞的跟前。
　　“小少爷！”红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甫飞，心中更是悲痛与惧怕。

　　看到往日可爱的身影现在躺在冰冷的地上，失去了生气。马氏站起，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她瞪着董卓，厉声尖叫道。“董卓，你还我儿命来！你还我儿命来！”
　　“ 夫人。”红昌看着早已失了往日风范的马夫人，只见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珠，那双慈爱迷人的眼里也没了往日的光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极致的悲哀与绝望。

　　此时，董卓见那马氏已形容憔悴，失了先前风采，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十足一个疯婆子。这夺得马氏的兴趣也顿然全无。便冷笑道“这小杂种出来碍孤的好事，果然一家人一个样子。你不是不跟孤吗，好，孤这就成全你。让你和你那早死的丈夫孝顺的儿子去做个伴！。。哈哈！”

　　随即董卓叫来下属，吩咐了几句。几个士兵就拖走了马氏。

　　红昌和院中的婢女、家丁一起，被赶到了门口。

　　只见马氏被绑在了车轭上，
　　董卓一声笑道“我倒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给我打！”

　　听得董卓一声令下，立于马氏周围的几个士兵抡起了棍子，往马氏身上砸去。
　　马氏几声闷哼，抬起头，扯着笑说“打得越重，越好！”随即，又看了看被逼站在门口的老老少少。低下了头，已凌乱的浓黑长发盖住了她原本美丽的脸庞。

　　鞭打声不断传来。没人敢看这个场景，有人闭眼，有人转身，更有人直接晕倒。红昌痛苦地低着头，闭着眼，感觉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重创心灵的重锤中消失了
　　红昌知道，她的夫人被杀害了，她的世界又再次崩塌了。
　　黑暗已向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