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005.法杖与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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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风迟沐从来没觉得代表下课的铃声是那么的悦耳，悦耳的如同海洋中塞壬的歌声。
“……哦，下课！”
同样听到铃声的雷轩霆挑了挑眉，干脆利落地解除了扔在风迟沐身上的电光束缚，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往教室外面走去。
“哎？雷老师等下！”眼见着雷轩霆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教室，风迟沐连忙叫住了对方：“那个……能不能把我从墙上扣下来啊……”
有着青色短发的魔法师以一种怪异而可笑的动作被悬挂在墙壁上，几根闪烁着紫色电光的雷霆之枪分别从他的脖颈两侧、腋下、肘关节、腰间、膝关节处的衣服中穿过，让他不得不摆出这犹如一只奔跑的仙人掌一般滑稽的姿势。
“……你还真是够弱啊。”
雷轩霆停下脚步，微微地偏过头，从眼角的位置对着风迟沐冷冷一瞥。
“……”猝不及防地就被导师给予了这个评价的风迟沐愣了一下，似乎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
“哼……”留下那句话，雷轩霆转过头继续向外走，直到在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他才忽然又停顿了片刻——
“但是……也不至于连二级的『雷霆之枪』都不能解决。”
……
听到这句话的风迟沐顿时彻底的萎了，两鬓的长发在并没有开窗的教室里无风自动，数量与雷霆之枪刚好对应的小旋风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雷枪的末端，很轻易地就把那几根雷枪拽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对你的战斗导师放水，然后被他鄙视了。”
“噗！”
和风迟沐一样在午饭时间到荣歌学院的附属餐厅打工的三回生战士，同时也是风迟沐好友之一的塞缪斯用非常精准的语言对风迟沐上午的课程做出了总结。
作为回应，本来就已经非常萎靡了的风迟沐顿时抓起一个刚削完皮的土豆冲着对方甩了过去——
“啪！”
同是三回生，但是战士实力已经达到了四级的塞缪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便把风迟沐气急败坏扔过来的土豆接在了手里，“浪费粮食可是可耻的行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此身为自带『一句话戳中对方伤心事』技能的风迟沐的朋友，塞缪斯也同样的有着毒舌揭人伤疤的天赋。
“你就别说这个了……”风迟沐蔫巴巴地把手里的小刀扔到一边，抬手召出小旋风替他接手了削土豆的工作——“比起这个……爱娅同学今天怎么样？”
“……在和导师对战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这么轻松的放旋风，看来你果然放水了……”塞缪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说爱娅？啊……作为整个三回生里最漂亮的女生，你觉得她还能怎么样？”
“就是说还有很多没眼色的男人再暗恋和明恋着她吗！！？”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少年顿时精神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他心情的变化，被他召唤出来的旋风也一下子扩大了几倍，呼呼地把一筐土豆全都卷起——“啊啊，真是一群过分的家伙——！”
『其实那群没眼色的家伙也包括你。』——塞缪斯忍了好久才努力地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好吧，对于好友在身边没什么人时就会暴露出来的不定期抽风，他也该习惯了不是？
“对导师放水？呵……小疯子，你真应该庆幸那不是在战场上——”
橘红色的火焰忽然从一旁的厨房飞射而出，就那样在两个人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片刻间擦着风迟沐的侧脸飞了过去，但是却精准到连少年的一丝头发都没有烧到。
“……”
就像是早就习惯了对方那样的“问候”一样，风迟沐面不改色地抬起手把被火焰带起的气压吹的乱飞的鬓发重新理好，然后无奈地耸耸肩，对着厨房窗口那里那个表情严肃的青年露出一个笑脸：
“嘛……那也是没办法的啊，默言前辈。”
现在窗边的青年表情严肃，身材修长，深色的勾勒着无数魔力花纹的魔法袍上光华流转，衬托出他身体完美的线条；这个青年有一头亮金色的长发，额前的头发随意地垂下，有些遮住了他那一双碧色的双眼。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在使用魔法，这个被风迟沐称作『默言』的青年手里拿着的却并不是法杖，而是一柄长剑！——长剑古朴的剑柄被青年握在手里，剑尖同他的右手一样斜指向下……长剑从剑身到剑柄都透出一股极为灼热的气息，昭示着剑主身上那不凡的魔力……
“怎么说？”
听着对面那个小学弟对自己的回答，五回生，六级魔剑士辰默言皱起了英挺的眉。
“啊……怎么说呢？”
风迟沐似乎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假装没看到正在一旁救火的塞缪斯——
“默言前辈你想啊……我连前辈的这种普通的攻击都不能躲开——不，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塞缪斯虽然有察觉，但是也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像我现在这样的实力，就算拼尽全力和老师对打，也——”
“因为『知道无法战胜』，所以就连战斗的意念都没有吗？”
金发的青年开口打断了风迟沐的解释，眼里翻滚的是满满晦涩不明的情绪——
“换言之……如果我，或者是雷轩霆真的要杀你的话，你难道还要保留实力……等死吗？”
“……”
说到最后一句，就连在一旁救火的对现场气氛一向反应迟钝的塞缪斯都察觉到了身边两个人之间忽然压抑起来的那种感觉。
“……不可以吗？”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从青发少年的脸上褪去——走到自己面前的青年身上爆发的压力卷起的罡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无辜：“战斗的话，会死的更惨吧……既然又那么明显的实力差距，还不如不反抗，死的还比较轻松一些。”
“胡说八道！！”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青年忽然大声地吼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你就那么漠视自己的生死吗！？那如果是别人呢！？如果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如果你死了就没人保护他！等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这么平静的直接放弃吗！！？”
时间一瞬间静止。
“……默言学长？”
塞缪斯清楚地看到那个冷峻的青年眼角出现了一丝晶莹的水光，他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和辰默言对峙的风迟沐忽然转过头向另一边走去——
“啊……这个吗……”
“……我，没有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人哦。”
笑容平静。
五回生辰默言学长曾经有过一段很狗血很煽情的往事。
——这是风迟沐隐隐约约猜出来的可以确定的事情。
刚才……是那个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摆出一副冰山面瘫扑克脸的青年第一次那么失态的，在他们两个普通的学生面前露出那种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表情。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风色魔法师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随和平静的笑容，在塔楼的顶端把手高高地向天空伸去——『别人的什么事，都不关我的事喔』。
下午——
“啊……大家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班导懒洋洋但是却能让班级每个人都听到的声音飘进了风迟沐的耳朵里，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一下子就对这莫名其妙的日期活力十足，风迟沐还在神游的大脑完全不能对此做出反应——
“啊……今天小镇第二家菜店的水果似乎大减价……街边的小吃应该有很不错的折扣；”
他想。
“今天是与魔族大战的两千四百三十八年纪念日；第五十五次和雷轩霆先生较劲……”
风迟沐的思维越来越偏向诡异的方向，直到坐在他身边的奥迪拉因为过于兴奋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迟沐！咱们今天就能去领第一件法器了，我期待这一天已经三年了终于熬出头了我去！！”
少年沉默三秒。
“哦哦哦哦！！！对喔！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
荣歌学院对于魔法师学徒的修行是对整个大陆都出了名的苛刻，其中最让魔法师学徒觉得不可理解的就是这个『魔法学徒只能在三回生才能领取第一件法器』这样一条校规。
——“哼，废话，难不成让你们这群刚能搞出点雷电，火花，水泡什么的新手刚来到荣就直接接触到法器把自己炸个半死你们就满意了？”
风迟沐忽然想起雷轩霆有一次在自己去问他这个问题时那家伙绝对称不上友好的回答。
并且对此深表赞同。
“只是1级而已，你们也不用那么激动。”
班导用笑眯眯的表情说出了让一群学徒们更为疯狂的消息——
一级法器，对正统魔法师而言差不多只是个累赘或者装饰品一般的存在，但是对这些普遍在二到四级的学徒们来说，有了法器的增幅，他们不但能让魔法变得更为强力，同样的，法器对体内魔力的疏导也能让他们更好地操纵体内的魔力，能够进行下一步的冥想修行。
要知道，大多数普通的学院可是只给学徒发0级法器，只有在毕业的时候才能选择1级法器。
“呐，迟沐，你想要什么样的法器？”在去法器库的路上，兴奋劲过去了的奥迪拉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项圈比较潇洒呢！”
“……”
某个少年又沉默了。
“……呀……难道，作为法器，难道不止是只有法杖这一种吗？”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风迟沐嘴角抽了抽，声音极低地发问……
“……我勒个去的风迟沐！班导讲这个的时候你都想什么去了！！？”
『想晚上吃什么比较好吃又省钱……』风迟沐忍不住飘开了视线，表情木然。
“哼哼哼，那么正好，就由我这个魔法百事通来详细给你解释一下吧——”
奥迪拉得意地抬起头，状似潇洒地把额前的头发向上一抹——
“文化成绩倒数第三的学生也能自称魔法百事通吗？”
风迟沐终于忍不住吐槽。
“……你们要去领法器了？”
一个令风迟沐下意识觉得胃疼的低沉男声忽然从背后响了起来……回过头，出现在风迟沐视线里的，正是倚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那个男人那深色的头发，以及浓眉下那双严肃的暗紫色眼眸。
“雷……老师？”
“……”
察觉到风迟沐视线的雷轩霆对着那个对自己出现在这里这个事实表示出极大困惑的少年挑了挑眉毛，直接冲着他点了点下巴：“风迟沐。”
“哎？”
“很遗憾，你今天不能去选法器了。”
“哎哎哎？？”
风迟沐用自己已经变成了腰果状的眼睛对雷轩霆这莫名其妙的宣告表示了极大的困惑，而更令他觉得怪异的则是班导凌莫对此的反应——
“嗯？哦……的确呢，看起来小风同学今天的确不适合领法器，那……看起来只能等这个周末你的状态好一点再说了。”
“我的状态？”
困惑更大了。
看风迟沐那一脸困惑的表情不似做伪，雷轩霆微微皱起眉：“你……”
“嘛……那么小风同学就拜托轩霆老师照顾一下——可以吗？”
班导凌莫舒了一口气，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移了一下，完全没有看到两个人因为他这句话而同时表现出来的不爽表情……
“……啊，好。”
最后，雷轩霆顶着极大的压力点了点头。
“真是多谢了。”
“哪里。”
……
人走光后，一下子变得好安静。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和雷轩霆并排站在一起的风迟沐木着脸问道。
“你是我的学生，所以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同样木然的表情。
——相看两厌。
“……”
所谓的憋屈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风迟沐努力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对着自己身边那张脸挤出一个笑容：“那么……老师你到底为啥说咱今天不能去啊！！！”说到最后一个字，假装自己很淡定的风迟沐还是忍不住破功对着自己的导师狂吼出声：“搞我是吧！咱上午不就是知道反正是个输还不如保存点魔力让自己输得好看点所以你就搞我是吧！！？”
“……你……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吗？”
风迟沐那个笑点满满的带着升音的『搞』的发音没有起到丝毫破坏气氛的作用，雷轩霆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严肃。
“所以说，”少年不耐烦地把飞起的头发重新拢回一起，“老师你究竟想说啥？”
“……你的魔力，现在波动的很厉害。”
“哎？”
雷轩霆很不满意面前这货现在露出的那种傻乎乎的表情——
“你怎么了？让情绪把魔力影响到这种地步？”
“情……绪……？”
小魔法师微微地，困惑地睁大了眼。
chapter 02【风色的少年】
『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否有过像吟游诗人口中英雄们那样的峥嵘岁月……对了，我叫风迟沐，三级的风系魔法师，荣歌学院三回生。』
『……经诊断，我。有轻度的感情缺失症。』
风迟沐轻轻推开了校园咖啡厅的门。
带起来的风悄悄吹起了屋顶上悬挂的琉璃风铃，让这一串一串的琉璃们不住地碰撞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欢迎光临。”
像是被风铃声唤醒了一样，不知从咖啡厅的那个角落里忽然冒出了服务生，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的衣服，笑着来迎接进门的客人。
窗边第二个桌子上摆着一盆开的正大的铃兰，在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摆着叶子。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雷轩霆就坐在那张桌子旁，手里拿着勺子，在他自己的咖啡杯里轻轻搅动着。
“给我一杯苦咖，加三勺糖。”
坐到雷轩霆对面的风迟沐笑着对侍者说。
“……那还是人喝的东西吗？”
雷轩霆忍不住吐槽道。
“嗯……其实味道挺好的。”
少年的表情相当诚恳，“老师不尝尝看么？”
“……免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嗯……老师，”最后，风迟沐眨了眨眼睛，“法器……有什么类型么？”
下一刻，风迟沐明显发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极为愚蠢——这一点从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对自己露出的写满鄙视意味的三白眼里得到了充分证明。
“……风迟沐，看起来我错估了你的愚蠢……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除了在实战课放水；理论课有神以外，还有什么事情是背着老师做的？”
“呃……没了……”
“啧！”
风迟沐四下漂移的眼神在雷轩霆看来那就是充分的谎言的证明书，狠狠地瞪了风迟沐一眼，雷轩霆不耐烦地坐正了身子。
“法器是对你们这些半吊子学徒而言起到法术增幅以及魔力疏导作用的『导体』，也就是说，法器的形状大多数只是对不同的人的喜好。一般来说，不同形状的法器对魔法师来说影响并不大。”
说到这里，雷轩霆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荣歌学院徽章道：“比如这个，6级以上法器的形状就可以按照法器主人的愿望来决定存在形态，你可以在使用的时候决定它的存在状态。”
“但是——”
“不同的法器带着不同的属性，荣歌学院就算给学徒们的法器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
“而且，对学徒而言，大多数法器不同的形状以及存在位置，还是对不同的法师有不同影响。”
“……”
“像是『胸针』这样的法器，大多比较适用于用精神力直接攻击的召唤系以及精神系的魔法师，这样的法器能直接疏导他们体内的魔力。”
“同样对精神起增幅作用的还有发箍，头环，耳钉等这些饰品状法器。”
“第二种则是手环类，这类的法器通常适应我们这类的元素类魔法师，尤其是从手部放出魔法的，风火水这样的属性。”
“……也就是说，这种类型的法器辅助是对手腕的法力穴进行冲击，让法力强度增高，而且还能避免自身法力的浪费么……？”
风迟沐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做恍然大悟状。
“……哼，看起来倒是也没太蠢。”雷轩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下一种就是法杖了。”
“这种法器算是让你更有法师范的东西了，对法术的增幅是法器中最大的一种——但是携带起来并不方便，而且等你等级高起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法杖这种东西有个弊端——”
“……上面镶嵌的魔力水晶在施法的时候总是会发光。”
风迟沐表示理解。
“没错，虽然其他法器也会发光，但是小心隐瞒的话，还是很难被发现的。”
“最后一种则是特殊系的，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呵呵，那也只有得到它们的人才知道了。”
“嗯……那么，我听说魔法师的法器对他们来说是朋友一般的存在……对么？”
“朋友……？”
雷轩霆闭上眼嗤笑了一声，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的理念可是和你们不同！在我看来……”
“法器那种东西，也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武器罢了，本就应该绝对服从主人的武器，哪里配称得上是朋友！”
“……啊，真巧。”
少年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店门的背影，端起杯子小啜了一口——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chapter003 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005.法杖与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