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梦无痕》泪朱砂

5、第五章 偶遇

　　提起我的字，那着实是心头上的隐痛，拿惯了二十多年钢笔的我，如何能将这将这泥鳅一般的毛笔用得服服帖帖的，连秀儿都笑我的字好似鬼画符。于是开始提笔练字，才临了几贴，耳边却传来了秀儿等丫鬟的笑声，我抬起头，见秀儿捂嘴笑意正浓，我不解其意，芮桃端来铜镜，我对镜而视，却看到我白净的脸蛋儿上明显多了些黑墨，好似京剧的脸谱一般，只是却没有画的那么均匀，我看后，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曾几何时，还在电视屏幕前笑小燕子的笨拙，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见到来人，秀儿等均俯身请安：“爷吉祥。”我也赶忙低下头做了个福，低低唤道“爷吉祥。”九阿哥道了声起吧，我却一直低着头不敢望他，好在他也没有在意，而是走到我练字的宣纸之前，问道：“这是你写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采依递过来的白布，将脸上的毛笔墨汁拭掉，走过去将字翻过去：“太丑啦，和姐夫自然是比不得的，云舒不过随便写写罢。”
　　九阿哥摇了摇头，提起被我弃在一边的毛笔，不过随意几笔，成型在纸上的却是霸气又不失沉稳的字，不得不说，在教育皇子这方面来说，康熙是十分合格的，康熙的几位皇子无一不是能文能武的，我虽不懂，却也知知道这字写的极好。
　　“拿着。”他将毛笔递还给我，我接过握在了手里，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心内一慌，刚想挣脱，他却握着我的手用力，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我手虽随着他用力，脑子却乱蓬蓬一片，心跳得很快，睁着眼睛望着纸上的字，只是希望快点写完。
　　“爷，我到处找您，原来在这呀，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来了，在书房等您呢。”看见李公公进来，我下意识地将手抽回，好在九阿哥也并未在意，而是接过秀儿递过的白布擦了擦手，向我说了句：“你好好练。”便随李公公而去。
　　我心绪却如何也无法安定下来，只好要求一个人出去走走，秀儿深知我的性格，向来这般随心所欲，自己是劝不住的，也便随我去了。
　　大雪初化，天微晴，驻足凝视，还可望见枝杈上斑驳的白色，冷风袭来，我将斗篷向自己裹了裹，果真下雪不冷化雪冷，可见初中时期学习的物理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如此冻人天气，恐怕只我一人会出来闲逛吧，姐姐一向不喜欢出来走动的，姐夫正在接待各位阿哥，丫鬟小厮们各司其职，怎么大冬天的出来走动，怕是也就只我一个了。
　　我虽看不透九阿哥的用意，不过他的刻意接近，我还是感受得到的。对于历史，我虽不算精通，可他的结局我多少还是了解的，被雍正赐名为塞思黑，最后在幽禁中郁郁而终，也有说是被雍正毒杀，无论真相如何，下场总不会太好。
　　所以，对于九阿哥，我还是应该能避则避，不该有过多的交集才是。虽然猜不出九阿哥看向我时若有所思的眼神代表什么，不过现下我既然住在九阿哥府中，接触是无可避免的，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如此想着，却未注意前面来人，与前面那人撞了个满怀，我揉了揉微痛的头问道：“谁呀，走路不长眼睛的呀。”
　　仗着是在自己家，底气自然也足了些。当我抬头见到那人时，不禁吃了一惊，怎么这清朝专产帅哥不成，府上住着个妖孽般的人物，现下又来了个足以媲美现代小鲜肉的少年。少年似乎年纪不算太大，比起云舒大不了几岁，身形虽然还算修长，却可以看出还未完全张开。
　　与九阿哥妖孽般的动人不同，少年五官虽俊秀却更多了些硬朗，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仿佛有细碎的星光闪烁；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
　　那少年刚想说些什么，后面却传来了一男声：“我说十四弟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到这幽会来了呀，九哥，你府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天仙一般的姑娘呀。”
　　我回头，却望见九阿哥和另外两位公子缓缓走至这边，其中一位两弯眉毛十分英气，眼睛透着灵气，说话时，两颗虎牙隐约若见，大概便是十阿哥了吧，另一位深沉内敛，一双深眸望不见边际，唇角微微上扬带着绅士般的笑容，大概就是八阿哥了吧。只见九阿哥笑道：“什么天仙姑娘呀，这就是苏璃。”
　　我缓缓寻思他们的对话，看样子，这几位就是九龙中的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啦，那那少年就是，来不及细想，我蹲下行礼道：“苏璃见过各位阿哥。”
　　八阿哥笑着道：“起吧，不是说身子不好吗，近日可好些啦。”我不卑不吭地答道：“多谢八阿哥挂念，好多了。”他们这些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十阿哥睁大眼睛问道：“你认得我们？”看他那呆若木鸡的样子还真像个草包，我有意打趣他一下：“猜的。”
　　“你是如何猜的呢？”本想逗一下十阿哥，却惹得八阿哥的兴趣：“回八阿哥，苏璃虽久居深闺，对各位阿哥也还是早有耳闻的。”
　　不待他们继续说话，我俯身行礼道：“各位阿哥如果无事，苏璃也该回去了，姐姐该担心了。”我望着九阿哥，希望他为我打个圆场。
　　九阿哥大概是猜透了我的眼色：“你先回去吧。”我再次行礼，往他们相反方向行去，想了想又觉不妥，冲他们的方向喊道：“十四阿哥，刚刚多有得罪。”说完，自顾自加快脚步离去了，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只是隐约听得，十阿哥问我何时招惹了十四阿哥。
　　他们几人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兴致，越想越无趣，也便回了房，回房时，姐姐正在绣花，我靠过去，接过秀儿递过的手炉。
　　姐姐放下绣品问我道：“到哪里去啦，这大冷的天还到处走。当心着凉。”我将今日遇见了几位阿哥的事说给了姐姐听，姐姐问我可曾守规矩，我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啦。”
　　想来，今日也算是吭卑有礼，料想几位阿哥挑不出什么毛病，可转念一想到那个被我当作毛贼的十四阿哥，不禁又觉得自己太过莽撞，只好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要再次见到他才好。
　　“福晋，晚上几位阿哥要在这里吃晚饭，爷传话说让您准备一下。”小厮前来传话，却让我悬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那不是说还要再次见到他们几位阿哥。
　　姐姐应下了，便和采依等去准备晚饭，而我却被秀儿逼着梳妆，虽则我百般推辞，却还是拧不过秀儿，只好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这张半生不熟的脸，其实早已烂熟于心，却总是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秀儿将小两把头重新梳理了一番，换上了个粉红色的珠花，将脸上拍了些胭脂撒了些粉，我笑说，若是走起来是不是会掉一层的粉。
　　经过一番的粉雕玉琢，早已焕然一新，衣服穿的虽多，在这般寒冬腊月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的。我到时，几位阿哥都已经到了，正坐在一起互相开着玩笑，我看到姐姐坐在九阿哥身旁静默浅笑，十阿哥正高声阔谈，八阿哥微笑不语，十四阿哥时不时地与他搭上几句，因是家宴，来的又都是熟识的阿哥，姐姐并未安排的何等繁复。
　　此时，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现在如此光明的他们今后却是那样的境地，我有些于心不忍。
　　许是见我长时间站在原地发呆，姐姐唤我在她身边坐下，因不愿与各位阿哥过多接触，因此席间也一直提不起兴致，只是胡乱吃了几口，对于他们的谈话我也未有多加留意，十四阿哥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这让我得以安下心来。
　　吃完碗中的饭，也不管是否符合礼仪，我便起身行礼告退，许是九阿哥见我毫无留意，便允我回去休息，姐姐只是嘱咐了几句让我早点休息等。
　　我起身回至房中，秀儿帮我卸了妆，随意的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