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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新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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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不静,三个人的房间里,有两个人在说悄悄话;男子的咆哮声,女人的哭声,还有“奇里哐啷”砸东西的声音,从主楼的方向若有还无地传来。
玉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今天非打死这个扫把星不可。”“噔噔噔”地脚步声怒气冲冲地向蔡小元的床铺走来,蚊帐掀开,玉芬一出手就往蔡小元的脸上抓去,没等抓着,心口就猛地挨了一脚,冷冷地声音传出来,“最后一个晚上,你不要闹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秀清一反喜欢劝架的风格,掌着灯将地上呻吟的玉芬扶起来,温和的声音里带了强硬和冷漠,“小元,住一个屋子这么久,怎么也该有了点交情,你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平淡无奇的声音打断了她,“交情?哼,也许还真有些背后使绊子、下阴招的交情,说起来,二位对我如此关照,我还真没好好回报过两位呢。”
秀清慌乱之后,脸上闪过一阵狠色,跟玉芬使个眼色,掀开蚊帐,罩着玻璃罩子的油灯也伸了进去,“小元,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你也不能把所有人都看成坏人吧,姐姐我最喜欢的是你,你这样说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玉芬在一边将蔡小元的双腿死死地压制住,秀清将手上的灯扔向蔡小元的脸,蔡小元情急之下,挥了手掌挡了一下,尖叫声响彻夜空。
翌日魏公馆客厅
魏明:孽子,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就别想着再回来!
魏太太: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魏长峰:长林,你是成人了,三思而后行。
二夫人:长林啊,不是二妈说你,就蔡小元这种姿色,秦淮河岸上一搂一大把,你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呢,为了她放弃大好前途?
魏七:二哥,你相信我,蔡小元不是个好东西,她不但心肠恶毒,还喜欢勾三搭四,真的,她和古先生你是知道的,她的好朋友告诉我,她还勾引那个元凤班的班主,他们的班主娘子救了她的命,她不想着感恩图报,竟然挖空心思地勾引人家的丈夫。二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个贱人是个白眼儿狼,你没看见秀清的悲剧吗?秀清对她那么好,事事护着她,她竟
然把秀清的脸给毁了,二哥,这还不够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魏长林:你们不必再说了,秀清毁容是她咎由自取,根本不关小元的事
;母亲,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可能还会努力让你认同她,现在,儿子彻底死心了。
魏太太似惊似怒,昏过去了。魏长林步伐坚定、神情无畏,将背影留给了在场众人。大门外,蔡小元正在等她。
蔡小元:以后出门只能做人力车,甚至要步行,你能忍受吗?
魏长林:走走路难道能比行军打仗更辛苦?
蔡小元:没有了贵公子的光环,你就是个普通人了。你的朋友、属下可能会远离你,你再也不能挥金如土,可能连干洗西装的钱都付不起了,早餐只能吃锅贴、油条,你喜欢喝的洋酒也只能被白开水和豆浆代替了,阿林,你告诉我,你能忍受这些吗?如果不能,干脆就不要选择这样一个开始。
魏长林:你不要担心,我不是一直就这么养尊处优的,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就是靠勤工俭学维持生计的;再说,我也是有积蓄的,而且数量相当可观的哦。
蔡小元:阿林,如果可以,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魏长林:这句话,不该由我来说吗?
临江公寓
魏长林给蔡小元倒了一杯水,“你歇着吧,我把客房收拾一下。”蔡小元心里有一种让她羞臊的无以复加的感觉,“我们不睡在一起吗?”他揉揉她已经长出了发茬儿的小光头,“你还小,这样对你不好。”她抬头认真地看他,“我不小,真的,我已经不小了。”他失笑,“我说你小你就笑,不要顶嘴,好好呆着。”
午饭和晚饭是魏长林打电话让大饭店里送来的,蔡小元无不忧心忡忡地说:“阿林,你父亲还会让你在军中任职吗?”魏长林轻松适宜的表情有点落寞,“父亲是个很固执的人,恐怕不会了。”本来想劝他不要那么大手大脚花钱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这天夜里,蔡小元试着按羊皮功法的路径,将那种只能靠想象来描述的灵气引入身体,不停地失败,不停地从头再来,不知到了什么时间,突然听见一声雄鸡鸣叫,一直未被打通的经脉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她欣喜若狂,勉力控制住情绪,运转功法,惬意地享受着那种温暖、通畅、轻松的奇妙感觉,一直打坐到天亮,竟然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疲惫。
早上,魏长林敲响她的房门,她收功起身。生活区里,穿着西装裤子和背心的魏长林,手臂撑在窗户两边,上身探到窗外,似乎在欣赏着什么美妙的风景。蔡小元轻轻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宽厚的背,眷念地呼吸着他的体息。
他转过身来抱住她,“快去洗漱吧,吃了早饭,我去找工作。”她埋首在他怀里,胸中激荡着深刻的感情,“阿林,我对我们的明天充满了希望,从父母去世,我一直沉浸在黑暗里,我的内心从未这么光明过,阿林,我真的感谢你,我决心要用我的一生来让你幸福。以后,你出去工作,我在家操持家务,照顾你的生活,或许我也可以找一份工作,或许,我们会有一个男孩儿。”说道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事赤裸裸地晾在人前,忍不住脸上发烧,低下头,有些惶恐,有些羞涩,有些甜蜜。
魏长林也十分动容,温柔地说:“听你的。”
临江公寓的周边,有很多售卖各种衣食住行用物品的店铺,小食摊子也是多不胜数。
魏长林更习惯吃西式的早餐,小笼包、豆浆,油腻发黑的桌凳,和不拘小节、在餐桌上翘腿吧唧嘴的食客,让他很不适应,但他还是坚持着吃完了早餐。
蔡小元觑着他毫无异样一派安然的表情,“阿林,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厨艺是很不错的,过两天,我的手好了,做几道菜让你尝尝。”他有些奇怪有些惊喜,“哦,你的厨艺在哪儿学的?”她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起来,“在家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当然是不会的;到了元凤班,成了个粗使丫头,什么活儿都要干,炒菜做饭的也不例外,只是没有好食材,又是在大锅里煮饭煮菜,有机会磨练手艺还是在古先生家。”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沉默。
魏长林出去一天就找到了工作,蔡小元不禁感叹,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同时她欣喜地发现,她手上的伤以快于平常的速度在愈合,三天后,她的手已经可以提东西、可以炒菜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