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一个小透明的史诗》假象

25、久旱无雨，沸反盈天

　　皇祖皇贵妃薨逝后，宁寿宫的房子自然要交公，所余的体己她留下话说要分与端敏公主和海兰珠每人一半，天降横财！这下子海兰珠可就成了宫里头号的大财主，上至皇后下至嫔妃心里没有不嘀咕的。为了奔丧千里迢迢而来老公主听闻海兰珠的作为后，只象征性地留下几件饰品做念想，其余财物也全部转赠给了海兰珠。

　　“你不用怕扎手，”公主临行前说道，“姨母和我早就做了安排，旁人只会见着我大小箱笼的抬出去，并不会疑心太多，不过点点眼的场面功夫你还是要做一做。”

　　“这……，孙女觉得受之有愧……”

　　“没什么愧不愧的，你在姨母跟前服侍，也是替我进了孝，我有宅子有封地的还缺这些吗？你只管好好地——”公主指了指她的肚子，“早些怀上个一子半女的，一则自己能立得住，二则有你挡着，蒙古的秀女也好脱身些。”

　　海兰珠一想可不是这么回事，不管是不是她亲生的，按惯例三年一大挑，明年她府上得送上来两代姑侄好几位千金上京城来参与选秀，她们门第虽然比海兰珠更高，可要是留了牌子送进来说不定还没有海兰珠混得好呢，至少没有被皇贵妃照拂的运气了。

　　端敏公主日夜兼程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海兰珠找了个合宫聚会的机会，向皇上表明皇祖皇贵妃的重恩厚赏自己无福承受，皇上，阿不，国家正在用钱之际愿将所得的三十余万两白银全部献与国库以兹军饷。

　　“难得乐贵人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皇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虽然相对于庞大的军费而言是杯水车薪，可苍蝇再小也是块肉啊。

　　“那皇祖皇贵妃还留下了不少古董和首饰……”齐妃又一次不开眼地接茬了。

　　皇上斜睨她一眼，说道：“端敏公主的车架还没出京城呢，要不你去问问？”

　　皇贵妃的财产登记分作了两份，端敏公主必定取了金银细软方便带出宫去，齐妃一噎，讪讪地低头嘟囔了几句。

　　“乐贵人不辞劳苦服侍皇祖皇贵妃，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老人家给她些奖赏也是情理之中，朕看这笔银子国库就留个整数，剩下的给乐贵人贴补贴补吧。”

　　“整整三十万两啊，小主真是连眼睛都不眨就送出去了，也不心疼的慌。”阿黛对着海兰珠叹道。

　　“留着这笔钱让她们今儿一刀明儿一刀的零碎着剐我吗？既然留不住索性送个大人情，大家落个清静。何况——我只是交出了现银，蒙古人爱黄金更胜于爱白银，就连老祖宗也不例外，这里头比金子值钱的只怕还多的是呢。”

　　海兰珠借口自己位份低微，不敢使用层次如此之高的家私器物，把所得的古董和首饰衣料挑些精细的送去太后和皇后那里，其余的束之高阁，如此一来众人再无话可说，而海兰珠从此就捞下了一个能挣会花的名声。

　　后宫嫔妃节俭献银的这一记拍到了皇上的痒处，借着除服的由头，海兰珠和富察贵人都搬入了所住宫苑的正殿，成了有实无名的主位娘娘。沈眉庄封嫔之后不便再与敬妃同住咸福宫，其他的宫殿要不就是荒废已久，如永寿宫和永和宫，要不就是旧怨曾住，如丽嫔的启祥宫，余氏的钟粹宫。储秀宫没有主位欣常在人也不错，不过位置正好在华妃的眼皮底下（后被慈禧将两宫合并，成为一个巨无霸的储秀宫），沈眉庄着实不愿跟死对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另外，承乾宫也空着，不过听名字就像是要压翊坤宫一头，她也不愿触这个霉头，挑来选去最后要了离寿康宫最近的春禧殿。

　　众人不解其意，甄嬛大约猜着了六七分，海兰珠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这不，趁就近之便沈眉庄跟太后愈发亲近，顺带把温实初也推荐了上去，温大仁开始宫里宫外地给显贵重臣看病，名声愈发响亮了。

　　却说此年京城大旱，皇上带着皇后跑去祈雨加二人世界了，华贵妃留下主理后宫事宜，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何况老虎在时人家华贵妃也是一样是霸王相，若不在此时候拔下眼中钉更待何时呢。

　　于是后宫各位每天定点定时要去翊坤宫开碰头会观看华贵妃表演作威作福，其中的重点关注对象虽然不是海兰珠，但她仍旧感觉不舒服，不光是有心理的还有生理的。她每天挑座位都是紧靠窗透风并离着那焚香的鼎炉远远的，后来发现不光是她，富察贵人和甄嬛反应也都差不多，作为一个已婚已育的中年妇女，她还能不明白吗？只是知识越多疑虑也越多，前段日子服侍皇祖皇贵妃劳神劳力，加之中间有一次短短少少的见红，让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已经怀孕的事实。

　　海兰珠当年看电视的时候，有个问题一直很疑虑，后宫的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流产呢？按说都是十八、九岁最合适孕育的年龄，想当年她老人家怀孕八个月还身手利落地挤公交上班呢，进了宫才明白，不光是有人下药使绊，那养尊处优弱质芊芊的身子骨，加之后宫女子惊弓之鸟般患得患失的心情就足以影响胎儿的成长发育了，至于皇上那令人捉鸡并生疑的播种能力，唉，不提也罢。

　　今年初夏的天气热得出奇，每次去翊坤宫听事嫔妃后面都有宫人打扇，别人都是轻罗小扇缓缓摇，美观大于实用，而海兰珠身后两位手上一把大蒲扇大开大合，扇出来的风都“呼呼”作响，惹得旁边的富察贵人不住地斜睨，海兰珠赔笑道：“这鬼天气刚过端午才几天就热成这样，富察贵人是有身子的人也觉得热吧，我让她们再用力些？”

　　“乐贵人是人胖才会怕热，我可是怀有龙裔的人，正在这六七个月的关口上，要是被这风扇的不正了，出了纰漏可是谁担待呢？”

　　“叫你得瑟，不是老娘拉你一把，现在还不知道你会怎样呢。”海兰珠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她，把手绢挡着鼻子尽量不去接触飘过来的阵阵香味。

　　如同剧中情节，甄嬛今天迟到了，与华贵妃顶撞了几句，快正午时被罚跪到院中央，还让众人到门外去观刑。

　　海兰珠对此早就心中有数，但也不好对别人讲得太清楚，只暗自嘱咐静心在门外冷眼看着，若是有人被罚就赶紧去太后宫里报个信，将来皇上回来也是小功一件。静心并不知道甄嬛已遭暗算和欢宜香的秘密，她也只道小跪一阵并不妨事，见到此事后不紧不慢地踱去了寿康宫，到了门口侍卫阻挡，静心也是后宫成精的老人儿了，只说是求见竹息姑姑让侍卫报个信进去即可。静心跟竹息也算有几分交情，平常海兰珠烧香拜佛也少不了给这位上供，因此她很顺利地见到了竹息把此事告知了她，竹息得知后不敢托大，趁太后还没午睡进去悄悄回禀了，太后闻言叹了一声，对着身边的果郡王说道：“真是一日都不让人安生！”便让竹息派人去翊坤宫宣华贵妃带着嫔妃到寿康宫侍疾请安，若有不测可便宜行事。果郡王听说甄嬛被罚跪，心里的小老鼠那一通挠啊，但太后已经插手了，他一个成年的皇子本就不便到后宫，也只能旁敲侧击地提出是不是给皇上去报个信，太后皱着眉头说道：“为国祈雨是大事，后宫一介小小嫔妃的安危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果郡王闻言只能咧嘴一笑，抱怨自己只知关心皇兄子嗣，心中竟没有顾及着朝廷大事，有太后坐镇一切尽在掌握云云。

　　竹息出门时正巧碰上浣碧在门口跟侍卫吵闹，竹息见状怒道：“好没规矩的丫头，这也是你能叫嚷放肆的地方吗？”

　　“姑姑赶紧去回太后一声，我家小主在翊坤宫罚跪，已经支撑不住了。”浣碧上前扯住她的袖子，不住催促道。

　　“就是皇上跟皇后见着我也要有三分礼遇呢，难不成我是给你跑腿送信的吗？”竹息对她更加不满，目示侍卫将她捂嘴拖了下去，自己带足人马直奔翊坤宫宣旨而去。

　　此时的翊坤宫中，甄嬛念经念到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了，沈眉庄在旁不住地支撑着她，为她挡了鞭子，敬妃下跪求情也不成，安陵容跪在华贵妃面前不住地磕头，真是人生百态啊。海兰珠碰了碰一边边不适边幸灾乐祸的富察贵人，“今天的事情怕不能善了，看这意思拿下了她可就轮到你了。”

　　富察贵人是个智商和情商都不高的人，顶多干些跟红顶白、落井下石的事，自己撞上了事时一点准主意都没有。听了海兰珠的话她吃了一吓，兼之肚子里那块肉不住地梭梭跳动，心里害怕遭了毒手，便吵嚷起来要回宫休息。

　　说起来，华贵妃跟富察贵人也是有一笔账要算的，谁让她初怀孕时满宫里得瑟谁也不放在眼里呢，虽然因为大红人也中了奖后面收敛了些，但华贵妃那不揉沙子的性格可也不是白给的。

　　“今儿你们是一个一个的跟本宫过不去是吧，富察贵人这一招用的次数也太多了吧，皇上现在也不在宫里，你作出这些矫情样子给谁看？你是想学莞嫔到大太阳下面晒晒才能清醒吧。周宁海，请富察贵人也下去跪一会儿。”

　　富察贵人闻言两眼一翻立马就昏了过去，她身后的侍女也不顶事只会尖声哭叫，海兰珠见状一边掐人中大声叫喊去请太医，登时翊坤宫中一片大乱。这一昏半真半假，可华贵妃也的确不敢把她怎样，别看富察贵人位份不高圣宠也不隆，只一样就能秒杀华贵妃和甄嬛，那就是她是个正正经经的满族大姓的闺秀，若是今天她在翊坤宫有个好歹，保不定就能在前朝掀起新一轮的满汉之争，事情闹大了，若动摇大清的国本，皇上为了收场处置掉华贵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鸡飞狗跳之时，竹息人已经到了宫门口，看到正跪倚在沈眉庄和槿汐怀里的甄嬛，还有廊下昏厥的富察贵人，奉旨而来的她盯着华贵妃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善了。

　　“姑姑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啊？”华贵妃下台阶上前迎道。

　　“奉太后口谕，宣华贵妃率后宫嫔妃到寿康宫侍疾，怀有身孕的莞嫔和富察贵人可先回各自宫中安置就不必前往了。”

　　富察贵人这里听到此口谕如闻纶音，假作苏醒状后慌不跌的就捧着肚子回宫去了，甄嬛却脸色发白神情恍惚是真的起不来了，旁边两个宫女想要上来搀扶，竹息不愧是宫里积年的老嬷嬷见多识广，见状急忙制止道：“莞嫔娘娘的样子不好，不是中暑深了就是动了胎气，先别轻易挪动地方，快叫人抬坐辇进来！”又问何处有温开水快拿来给她喝些好补充体力，翊坤宫送来的水沈眉庄原不想让甄嬛喝，竹息在一旁叹道：“莞嫔小主已然在翊坤宫里跪了这会子了，再喝口水还有什么要紧的。”沈眉庄喂了几口水下去，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些可以生津止渴的盐梅，便取出一颗给甄嬛含着，甄嬛素来不爱吃酸的，这咸酸味梅子一入口刺激得她又清醒了几分，竹息跟她确认过状况后叫人将她抬回了碎玉轩。

　　跟随而来的果郡王见一大群人急匆匆地出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好这当口上前询问，转磨样的在碎玉轩外徘徊了许久。招进来的太医看过后个个脸色陈黯摇头叹息，竹息无法只能如实回禀了太后，富察贵人那里也不消停，本着同等待遇把太医也招去延禧宫看了一遍，没病也要说出三分来，接连而来坏消息到底让皇上皇后提前回了宫。

　　这次甄嬛的流产比原先还要糟糕，她全程都是清醒的，明明白白地感受着孩子从身体中脱离的痛苦，而闻讯而来的皇帝也如二十几年前那样又经历了一次束手无策的折磨。

　　海兰珠也很痛苦，千方百计想留住的挡箭牌还是一一地倒下去了，如同剧中情节一样，华贵妃给抹成了光板的年妃，皇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想再看见她了。

　　富察贵人心情平复得知甄嬛流产的消息后肚子也神奇的不疼了，不过让她糟心的是大约过了十几天后钟粹宫的乐贵人宣布已经怀孕三个月，并成功度过了早孕危险期。海兰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俗话说怀孕如怀才，瞒不了多久的，这个时机算是不错，给沉浸在丧子之痛或回忆里的皇上一点慰藉，眼见着富察贵人怀孕已近八个月，合宫的注意焦点都放到了延禧宫那边，海兰珠觉得再独立支撑一两个月还是有把握的，等到富察贵人的孩子一落地，不管是男是女都得且热闹一阵子，她想法子让娘家人早一点入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与愿违的是，富察贵人这里怀孕刚刚八个月家人进宫还没把凳子坐热呢，孩子就提前降生了。俗话说“七活八不活”，洗三时宫中诸人见了那孩子的样子也都觉得不太吉利，皇上没按正常排序，只给这个小阿哥起了个乳名叫福宜，为了冲喜富察贵人未出月子就被册封为恂嫔，然而这一切都没起什么作用，刚过完满月没几天，小阿哥就夭折了。富察贵人虽然不聪明可她的家人可不傻，从入宫伺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册封那天把个精通妇科的医女装扮成侍婢带了进来，一诊断便发现富察贵人体内有服用麝香和桃仁等伤害胎气的痕迹，兼之小阿哥也是在娘胎中就中了毒，并且已经无力回天了。此时富察贵人再迟钝也明白被人暗算了，她想起了那张可以女转男的药方，想起太医院的层层圈套，想起了某些太医的各种下钩，待去查问时太医院一推六二五，寻找太医早就人走茶凉不知所踪了。

　　富察贵人自是含恨不已，还好她的父兄叔伯舅都不是善茬，只让她好自珍重争取尽快再怀龙裔，其余的事情他们会在外追查，务必帮她追查擒拿到元凶好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