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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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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声音并不是从容不迫,带着几丝急促的意味。
灯管爆裂的声音响彻一片,店里突然就黑暗了下来。
我停在原地,摸不清局势一时间无法做任何动作。
浓重的黑暗包围着我,心里没有任何的恐慌,只有如火焰般灼烧的愤怒。
我非要把救就出来不可。
我一面让眼睛努力适应周围的黑暗,另一方面脑子里开始迅速思考起来。
照这个局势来看不是荣昊的人,不过这个城市还有谁敢和荣昊正面交锋。
本来荣氏企业兴盛的时候就已经与□□联系十分厉害,好在荣昊的爸爸荣列这个人唯利是图,心肠歹毒使周遭人都积下怨气,所以没能称霸起来,并导致他最终走向破败。这件事说起来也有我爸的一份子,但是在当年却是无心之举,全是意外。具体情况我一时间不愿回忆下去,因为说起来不光是他们上一代之间的刀光剑影,也是我和刘宽荣昊江琳四人之间的腥风血雨。总之自那之后荣昊把这次破败当成一次阴谋,不知采取了什么手段收拢了这些人为己所用决心要绝地反击。
我想了一会完全没有办法继续思考下去。很显然,来人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背景。
短暂的沉静之后就是混乱的拳脚声。我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能出声,努力睁大的眼睛滚烫一片。
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屏住呼吸心道坏了,刚要四处摸索可以防身的武器,那个人就靠了过来,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能够感觉到来人身形高大。
我急急后退,没退几步那人就猛力一把拽过了我。我整个人都撞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声闷哼,抬起了手,我心里一惊刚要伸手推开他,一股似有若无的,有些熟悉的冷香混杂着点点血腥味就氤氲在空气里,绕在我的鼻尖,我有些难以置信,刚要开口。他就一把把我转过来背靠着他的胸膛抱在了怀里,接着就抬手捂住了我的嘴。
他低声自我耳边沉声道:“不要说话不要动。”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怔了一下,心里所有的恐惧和怒意都变成了不可置信的委屈,整个人就瘫软下来,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他用力抱住我道:“他会没事。相信我。”
边说他边带着我往后退,直接退到了墙壁的位置。我可以感觉到他往墙壁上靠了一下,倚在了上面,但是两手却依旧紧紧把我安置在他的怀里。
温热的体温,他浅浅的呼吸,淡淡的冷香,前方混乱的打斗声,闷哼声,一切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刘宽虚弱的流血的模样挥之不去,让我的泪无法停歇地流淌,呼吸中有了难以抑制的哽咽。
你怎么样了,疼不疼,不要流血,不要再流血了。
求你了。
我嘴上的手突然动了动,修长的手指贴近了我的唇,他俯身,冰冷的唇贴在了我的耳侧,他轻声说:“不要哭,忍不住就咬住我的手指。”
我摇摇头,抿起了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可是一秒一秒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刻在我的心里却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一个沉重的倒地声响起,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只有拖拉东西的声音在空旷的店里回响着。
“开灯,我要看他。”我几乎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泪水已经沾满了他的右手。哭道:“张弦,快点,快去开灯啊!”他抬手替我抹掉泪,语速急促却又平静无比:“不能开灯,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他已经在医院了。”
我时下没有心思考虑这句话的含义,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心里全是刘宽满身是血的模样。踉跄着挣脱开他就开始跑,没跑几步,就被碎玻璃碴划破了脚底,一个吃痛停顿了一下,袖子就被抓住了,张弦一把把我拉过,左手搭上我的背,弯下腰。我整个身体就悬空了。他抱着我走出了店门。
原本热闹的巷一片黑暗死寂。等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把我放到一辆车里,坐到我身边,然后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他的脸色苍白无比,连唇都没有色泽,眼睛却依旧淡然平静,他沉声道:“都结束了。我们离开了。”
一路无话,我伏在膝盖上把头埋下,脑中一片空白。
很快,我们来到一所大学的附属医院,值班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好几眼道:“受伤了?先挂个号吧。”
“挂什么挂!别他妈的乌鸦嘴!”我朝他叫到:“你眼睛瞎了么,我们哪里有伤,刘宽在哪,赶紧找!”
他吓得一个哆嗦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然后战战兢兢开始翻记录。
等到我跑进病房,就看到刘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躺在病床上,他面色有些苍白,薄薄的嘴唇干干的,看到我朝我笑了笑说:“你看,遭天谴了吧,以后得好好学历史。”
我看了他半饷,眼泪就掉了下来,腿一软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哽咽道:“你没事吧。”
他叹了口气说:“今天一天哭了多少次了都,别哭了,我又没死。”说了还晃了晃自己的左胳膊道:“怎么样,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你的左膀右臂了。骄傲?”
我看着他的胳膊好一会才哑声道:“我再也不想吃凤梨酥了。”
他愣了愣,笑道:“我也不想吃了。就吃了那一口,就差点把命给吃没了。”说完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说:“你把背转过来我看看。”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起来转过身,就听他倒抽了口气道:“你的背受伤了?怎么那么多血!你过来我看看。”
我心想没有啊,然后我把外套脱了下来,就看到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大块血污,心里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掉头立马就跑出了病房。
一个护士看到我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隔壁影视表演的学生吧。”
我急忙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衬衣的男生?个子高高的,皮肤很白。”
她接着道:“就是那个很帅的男生?他好像是胸膛受伤了,被人接走了啊,刚走没多久。”
我愣在那里,心里空空荡荡。
半饷,我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刘宽的病房门口。一身黑衣,有些呆愣的看着病房的门。
我站在了原地,双腿根本无法动作。心里一腔的空白好似全被烈酒填满,心神间具是火辣辣的疼痛。
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那人转过身来,瘦削精致的脸庞怔怔看着我。
惨白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得她肤色几近透明,双眼有些空洞。
“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嘴轻轻张和着,愣愣看着她,我轻声道:“一定要这样,一年一次,还是我好点的时候一次,不然,是你有了兴致一次。”
她的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莹黑的眼在水雾里漾着迷蒙的疑惑“我没有,真……”
“不要再装了。”我往前走了几步,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今天谢谢你送我的大礼。让你失望了,我没死。”
她慢慢倚在墙上,泪顺着脸庞流到脖颈,用力道:“怎么样才可以相信我。”
“哦?”我看她一眼,声音几不可闻:“相信是什么东西来着?”
“忘了?”我看着她走了过去,眼角掉下一颗泪来:“相信是一把枪,能杀人的。江琳,你教我的,怎么才一年,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