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空倚相思树》蕑兮

4、▏叁。<<<

　　张良似乎意外的有人性，不仅为我安排好了一切而且也没真的让我去打杂，最让我意外的是还让我成了他唯一的学生，弄得我经常情不自禁地在其他儒家弟子面前得瑟。
　　至于伏念对我没表示什么态度，颜路也只是无奈，不知他那个师弟又在打什么主意。
　　平日里张良喜欢把我带在身边，给出的理由是既然是神女自然应该好生照料，我当然也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也喜于这件事，毕竟走在儒家的三当家左右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啊，但我还是会接他一句不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他怎么就相信了？
　　张良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答我的话。

　　不知是为什么，我在小圣贤庄似乎倍受……排挤。
　　后来大部分时候我是和张良或者颜二师叔在一起的，但刚来时，只要没有师长在，他们就会问各种问题刁难我或者直接了当地数落我。
　　所以初到小圣贤庄的时候，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由吐槽组成的。

　　比如说：

　　“我说师叔你到底有什么用处？到底是因为什么三师公才会收你为弟子的啊？”
　　……
　　呀你是多有用啊你应该也是会输给公孙大妈的吧，人家天明不管怎么说也赢了她你呢？到时候别一脸挫样就好咯，我啊不管怎么样论无赖怎么可能输给公孙大妈呢？再说了你当我是什么东西啊居然用“用处”这个词，我可不是拿来给你用的。你有本事也给我一晚上逃过大司命和卫庄这两人的魔掌试试。

　　“就是啊，而且为什么像你这么没用的人为什么可以一个人一间房？三师公怎么对你这么好？”
　　……
　　哟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当儒家弟子的？再说了你师叔我，额，这自称果然很拗口吧，算了，凑合着用用吧。嗯，你师叔我的事用得着你这个师侄管吗？还有啊你们三师公哪有对我好啊，他明明就是笑着要我住进三省屋舍那集体宿舍的第一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单人间的。

　　“哎呀师叔为什么你会不懂这个啊？你真的能当我们的师叔吗？你懂得那么少。”
　　……
　　哎呀魂淡你当我是谁啊我又没有高达200+的智商我怎么会认识篆体的字，连读都读不下来的我要懂这个你以为我是神啊！还有啊谁懂地比你少啊只不过是我逃的太急忘了带一起穿越过来的书而已，不然就你懂的怎么和我比。你丫我现在把你仍到水里你给我算个你自己受到的浮力看看。

　　小圣贤庄的一堆人整天在我的耳边说个不停怀疑我的能力，我脸上虽然只是笑笑嘴上也没什么回答但心里不知道把他们诅咒了多少遍。
　　这群书呆子居然敢看不起我，等到公孙玲珑来了我一定要在你们都完败后去会会她让那么看看我多会耍无赖！【你也知道啊← ←】

　　被小圣贤庄的这群小兔崽子围着刁难了几天，我竟生出了那么一丝思乡的情感，一股蛋蛋的忧桑弥漫在我脸上，让张良也很好奇。在这个对我而言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夜间无事可做的我开始怀念从前一成不变的生活，怀念完了之后又开始思考人生，虽然到最后我只思考出了人这一生中睡眠很重要，所以就先睡了。
　　那晚梦到了以前和林昔一起的生活，才猛然想起林昔也在这个时代，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我居然就那么抛下她跑了，真是……！
　　带着自责顶着黑眼圈在小圣贤庄度过了几日，直到某天晚上夜深人静时林昔突然出现告诉我她现在是阴阳家的柒拟她现在很好我不用担心后才安心，对，我就这样安心了，而对她的话毫无怀疑。
　　对林昔的顾虑放下后，心情变好了很多，也开始真正习惯在小圣贤庄的生活。
　　从兴奋到不安焦虑再到习惯的过程中大约就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刚开始时鉴于我连个字都不认识，只能先跟着学小篆。好在我不是小学就穿越，多少读过一点儒家的名篇，不至于太没面子。虽然会背文章但不识字也是个本来就已经很没面子了。

　　不久后，张良就不知道什么原因独自一人说是远游去了，把我扔给了颜路。
　　据我估计，应该就是去墨家了，后来也证实，确实是这样。
　　颜路也知道我是女儿身，在加上他天生好脾气，所以在他面前我也不拘束，一口一个颜二师叔叫得很欢，对此他只能无奈笑笑，张良外出的那几天我就跟着他学小篆，没办法，毕竟是在儒家混大字不识一个那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
　　虽说如今过了有一年，常见的字我倒是认得了，但写起来依旧歪歪斜斜。
　　颜路知道我不识字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因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儒家的名篇的，不错，我好歹也是个混到初中了，自然也被逼着背过一些，对此我只借口说我都说了我是仰慕儒学所以才来求学的嘛，然后很犯二地告诉他其实我在这方面是个奇才，你看不然我怎么能光听人家读几遍就在心中记住了呢？颜路只看看一旁竹简上我写的依旧如刚开始学时的歪歪斜斜的小篆，对我说的话不予评价，虽然我也看出来了他那样无奈的表情就代表着不信，谁叫我这个‘奇才’连个字都写不好呢？
　　换做我大概会直接对那人说“岂止是奇才，简直就是奇葩”吧，所以他也算是给我面子了。
　　但是没办法，这小篆在我看来确实本来就是斜的嘛，笔画又多，一开始我就是照着‘画’的，可惜我琴棋书画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没什么造诣，所以也没画好。

　　颜路是我见过的最对得起“公子人如玉”这句话的人，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儒雅，尽管有时候会觉得他说的话有点深奥过头了，但我还是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谁叫小圣贤庄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一样好脾气的人了！

　　掌门伏念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对于他我只有敬畏，一向是躲得越远越好的；那群儒家弟子嘛大多数也就是在他们的师尊面前一副谦卑的样子，对于我也是能排挤就排挤，还好我不是和他们同辈的，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夸张一点说多亏了我还大他们一辈才能在小圣贤庄那可怕的争斗中‘苟延残喘’。
　　张良则更是惹不起，首先他是我师父，偏偏天朝有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就是说我得把他当爹看，而天朝又有一个字念‘孝’，《礼记》中有句话——‘孝有三：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简单的说就是我得在言语、行为和内心都尊敬他，其次是不打骂侮辱他，对他好，再下一等是得能给他养老送终，当然这话有点不现实，怎么想我都打不过他吧？【重点大雾】可怕的是这句话是儒家经典而我偏偏就是儒家的，所以我只得对他低眉顺眼的，他则是变着法的戏弄我，有事没事就试探我挖我来历，好在我在这方面还是嘴挺严，要么犯二装神弄鬼说我确实是神女来的，总算在这段时间以来都没让他知道我是两千年后的人。
　　之所以强调这段时间么……我是不会说在那段时间过了不久后我很快就投降没脑子地真的说出了我来自未来了的。

　　我和他在一起时的生活基本上可以和苦逼划上等号，不过偶尔他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倒是没错。
　　比如他曾经也在我与他独处时弹奏过一曲《石上流泉》，据他所言是伯牙的作品，可怜我对于俞伯牙的认知也就停留在高山流水上了实在不能判断，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后来失传了我才没听说过。
　　说实话我是连宫商角徵羽这五音都没弄清楚的，在我听来似乎每种曲子都一样，也不能判断究竟这样是好这样是差，只能对他说“嗯挺好听的”这么一句，而没告诉他其实我的注意力都不在听曲子上而是放在了看他弹曲子上。
　　我倒是听说过他‘一曲洞箫散楚兵’，却不想他连琴也是这般擅长，在想一想他日后的成就，想起来就只有一句话来评价——人生赢家都去死一死吧，四个字概括一下就是我曾当着他的面抱怨出的现充去死，好在他也不明白现充是什么。
　　我的思想里想到小圣贤庄内会悠然坐着弹琴的人应该是颜路，当然颜路也确实会弹琴，至于两人相比较么我是分辨不出，不过张良总说他还不及他二师兄的一半，我想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既不会弹又不会听。
　　张良曾说可以教我，奈何我太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对五音六律毫无半点天赋就很果断地拒绝了。

　　今天好不容易死皮赖脸地求得颜二师叔也弹一曲，好听倒也好听，却没听出和张良弹的《石上流泉》有什么大的不同，我只能告诉自己就自己这水平这没什么，也算在意料之中。
　　我以为他弹的也是一样的曲子，哪知道他却告诉我是《幽兰》中的一段，我思维暂停了一下，再次安慰自己也许这首曲子后来也失传了而并非我无知。
　　大约孔夫子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儒家弟子中会有一个连他的《幽兰操》都未听闻过的人会被……唉，还是不说了……兴许人家孔夫子脾气也和颜二师叔一样好呢？

　　“你似乎有心事？”颜路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疑问道。
　　我有心事？
　　有是有，如果担心孔子他老人家来找我也算的话。
　　于是我含糊地答了他一句也算是吧。
　　“在担心子房？”
　　……才没有！他还需要我担心吗？我担心他回来从此没有这么惬意的生活了倒还说得过去。
　　于是我点点头，对颜路说道，“不愧是颜二师叔！我确实很担心他太早回来又要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哪里知道，我话刚说完，后边就响起了熟悉的、此刻最不应该响起的声音，听似优雅地问：“那真是辜负了子烟的心意了，子烟似乎并不希望为师回来，可偏偏我已经到小圣贤庄了。”
　　说曹操曹操到，尽管这曹孟德都还没出生但也不影响这句话的准确性。
　　我背后顿生阴冷之风，总觉得很不妙啊，尤其是这‘辜负’二字，本指好意的词却被用来这大概能感受到的也就只有——他不会又想到了什么鬼法子整我了吧？
　　而一旁的颜路，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笑笑。
　　我苦笑。
　　——见死不救的二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