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星迪_星

4、第 4 章

　　Chapter Four

　　狭小空间内，两人几乎肉搏，胳膊贴着胳膊，大腿贴着大腿，这场打斗根本没有招式可论。解雨臣整个人都被困在张起灵有力的臂膀中，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

　　一个前倾，解雨臣紧紧贴合张起灵，左手用力，从领口拉开张起灵的套头衫，白皙肌肤连同那青色麒麟纹身毫无掩盖地暴露在空气中，还未等张起灵询问一句，解雨臣就狠狠的咬下。

　　“嘶~”张起灵打了个冷战，狭小的空间瞬时弥漫着血腥味儿，苦涩，惺甜夹杂着一丝禁欲。偏头看着伏在自己肩头的人，完美的弧度勾勒出棱角分明的面庞，蹙起眉心下闪动着澄澈的眼瞳；高挺鼻梁抵着自己的肩胛骨，颈窝里回旋着若有若无温热的气息。

　　张起灵竟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好看到这个地步，可以清晰感到属于他的温度，冰凉中略带灼烧的炙热感；鼻尖肆意汲取属于他的味道，馨香弥散，仿若幽兰；那双姣好的唇触着自己臂膀，微微张合，殷红的液体从嘴里溢出随性下滑，妖冶绝美。

　　虽然臂膀很疼，却一点也不想松开他，这个人，孤傲冷艳却不失真挚，果敢决绝却随性洒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注意他，观察他，甚至想要拥有他，让他只属于自己。

　　所以，张起灵生气，嫉妒他对吴邪的好，羡慕他对吴邪的信任，厌恶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环着解雨臣的手臂不自觉又增加几分力度，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只是他心里的人是吴邪。

　　他念着的，爱着的，不顾生命去呵护的，都不是自己，都不是…但是，没关系，我要的不过是你一个开心的笑容……

　　张起灵缓缓松了手，也许我终归抓不住你…“对不起。”

　　三个字掷地有声敲在解雨臣心里，这三个字分明寖着化不尽的忧伤，怒气竟被莫名打散了。解雨臣抬眼看着这个叱咤披靡的斗王，他竟会如此悲伤…这样的张起灵，是解雨臣从未见过的，此刻竟有种想要安慰呵护他的冲动，想要说些什么，但不过仅是张了张嘴，未发出一个音节。

　　沉默，许久。

　　“你去找吴邪吧，我等到晚饭再进去。”张起灵仰头，面无表情盯着车顶。

　　“我不是为了支开你，秀秀和小邪心里有一个结，谁也帮不了他们，只能他们自己去解，让小邪先离开，不过为了让他们单独谈谈，”解雨臣略低下头，斜长的发挡住眼，使人看不到表情，“小邪在意你，不是我。”

　　不过是一场双方的误会。

　　两人都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发话。夕阳散着橙红余光，穿过车窗，慵懒地爬到他们身上。车内拉出两个纤长身影，恰因两人相坐较远，投下的身影便成了彼此相靠的坐象，看不出表情，看不出衣形，那是一种心与心的接触，仿若漫无目的飘在海面的纸船，终随着海潮停在了那个属于自己的港湾。

　　掩去不真实的轰轰烈烈，只是和你，看尽山川万里，云卷云舒，散去此生。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盯着相互依靠的影子，耳边传来轻微的“嘀嗒”声，解雨臣在玩手机。想象着那葱白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张起灵无厘头地嫉妒起那软键盘来。

　　人的心念当真可笑，竟会因为另一个人变得如此诡异。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的贴合着他的喜好；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嫉妒所有与他亲密的人或物；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的想要给他所有的一切，哪怕生命。

　　张起灵清楚的明白，他喜欢解雨臣。

　　大概从自己站在青铜门后的那一刻起，他与解雨臣之间的牵绊就开始了。张起灵去长白山之前就明白，看守青铜门这儿活不是个容易差事。但他却没料到，青铜门后的世界如此平静。

　　不是因为心安才平静，而是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生机。那是一种渗在空气中的毒药，令人无从适应，肆意侵蚀着人的心智，直至窒息疯狂。甚至你会希望，从暗处跳出一只穷凶恶煞的粽子和自己干上一仗，这样，至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张起灵就是在这种昏噩混沌的思维下想到解雨臣的。略微娇媚的脸上挂有玩味的笑容，如丝的眉上挑着，狭长的眸满溢摄人心魂的目光，妖娆却盖不住这个人的英气与自信高傲。那薄唇轻启，上下唇不易察觉的分离又闭合，华丽低沉的声线传入张起灵的耳膜：“哑巴张…”

　　哑巴张…哑巴张……

　　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张起灵便直挺挺地直起身子，意识一下子被抽了回来。如果刚才睡了下去，恐怕就再也不会醒了吧。

　　张起灵稳了稳心神，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的那句“哑巴张”，与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重合。

　　是解雨臣。是解雨臣在唤自己的名字。

　　就这么一瞬，脑海里的思绪便都是两人过往。

　　张起灵承认初次见到解雨臣，是厌恶感。心毒手辣精明算计，连感情都谈不上的解雨臣，又怎配当得起这个“人”字。

　　张起灵还记得第一次交手时解雨臣的眼神，凌厉冷漠透着极大的挑衅，一种想要战胜对方的挑战欲。许是这么个眼神，张起灵也来了兴趣，大脑自动把解雨臣划分到对手这一行列，这么多年，他，算是自己第一个看上眼的对手。

　　解雨臣也没让张起灵失望，虽然败了，但也是第一个从自己指下挣脱的人。

　　不过两人之后交集不多，除去黑金古刀，俩人似乎便再无关系。不过即使没有过多的接触，张起灵也知道，解雨臣，与九门其他人不同，在解雨臣心里，情大于利。

　　不经历一些事情，可能永远也不会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张起灵庆幸自己来了长白山，否则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弄明白自己心里到底住的是谁。

　　张起灵曾以为自己是喜欢吴邪的，会拼了命的护着他，愿意看到吴邪天真的傻笑，对吴邪的保护就好像一种责任，不这么做心里就会发闷的要紧。所以甘心替他守这十年。

　　他对吴邪有情，只是与爱无关。

　　吴邪就像是一片未曾污染的云，要想混在这条道儿上，首先就要把人性中最纯洁的东西抛开，没了良知，才能心安理得倒斗杀人。而吴邪，让自己看到久违的东西，他是最真实的人。张起灵把吴邪视作最珍贵的宝，对他的亲近，其实也是对自己渴望得到的人性的亲近。

　　而解雨臣不同，张起灵认为他才是与自己最接近的人，说白儿了就是，张起灵想要拥有解雨臣，让他只属于自己，但是绝不会想要去拥有吴邪。

　　——
　　用我十年换吴邪一生天真无邪。

　　用我一生换解雨臣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