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哥哥 ...
-
今天皇宫的术士来到我的宫门带来父亲的旨意,说我是祸国的妖孽,只有将我投进炼药的丹炉以我罪孽的血肉凝成丹药,由父亲服下成为长生不死的半仙之体引下天雷,方可解救我国的灾难。
接着父亲的近身侍卫骇浪般的涌来将我拿下,如同对待一个罪人一样的将我押解到父亲的大殿之外。这场可怕的皇室风波却被我国战败的巨大阴霾所代替,重伤而归的太子却发了疯的下了病榻。
现在我的哥哥轰然跪地,上前搂住父亲的腿,泪涕横流。
哥哥已经愁成一滩苦水,每每望他总觉得那剑眉皱折之处会深出一道难愈的伤口。哥哥说:“谁来拯救我们的国家?”
城墙之外,饿俘遍野,三年的大旱,熬尽了我的国家所有的粮食与希望。
哥哥说:“虽称草民,也非命如草芥。我又拿什么保护他们?”
然而已经易子而烹的他们,还要将血汗填进像我们这样贵族宗亲和随那妃子一同来的炼丹术士们贪婪、罪孽的口里。
父亲已经不关心他们。
那个南方的国家露出狰狞的面孔,用贪婪的目光盯住了他高高在上的王座;他们放肆的在城门外大笑,他们将我们战败主帅的头颅挑在杆上,践踏死者仅剩的安息的权利。
我们已成为嘲弄的对象,哥哥愤怒的站在宫墙之上,浑身在风中颤抖成一个单薄的肩臂,他随手扯来一枝妖艳的凤萱草,撵碎在掌中,娇艳的花汁渐染了哥哥的手,变成又是另一种的凄凉。
我不能说话,我残废的口舌将我自小变成宫廷里避讳的目光的交集,我自小无奈的选择沉默,我低顺着眼睛意图以自己的乖巧换取同等的对待。
但是我的沉默竟然也是我命定的灾祸,我残缺的苦楚使我成为术士口中的妖孽。
为何我只能绝望成妖孽?
妖孽无法拯救我们的国家,我只能注定似的将血滴在丹炉里,凝成一颗不死的丹药,我唯一可做的便只是拉住哥哥的冰凉的手,强忍住眼泪的对他微笑。
罢了,我不怨了。
哥哥你就任我了无牵挂的走向祭台,莫要为了我悲伤。
我自小便仰视的哥哥,你有最深厚的爱,我想终有一天你会恩泽臣民,坐在这大殿的最高端。
前殿的守卫要将我带走,冰冷的刀贴在我的颈上,我用力的望向哥哥,哥哥却背过身去,不愿看我。
罢了,他已经足够哀愁。
我不是囚犯,我仅仅是祭品,举国上下最高贵的祭品。
父亲站在法阵的尽头,看不清神色,只是最终他都依赖的握着那妃子的手,妃子丹蔻般红艳的手指,自在雍容的栖在父亲掌中,却眼神如刀的望我。
我不能像别人一样承欢父母膝下,我甚至无法辩驳我难以掌握的一生。那些善言的口舌,依仗着自己的得意,却来夺走我的退路。我的生命如此廉价,我不明白,我还会比谁幸福。
泪珠阁定空相觑,一时恨;
肝肠苦时柳无尘,寸寸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