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重山烟雨时》轻嵬

33、鸾凤记（五）

　　“皇上，王爷回来了，在殿外候旨，”钱公公隔着幔帐小心禀告。
　　“让他进来吧，记着，那两个刺客的事情不许提起半个字，若是有人逞口舌之快格杀勿论！”皇帝举在唇间的茶杯一顿，玲珑三少，别想躲着不见，就算掘地三尺朕也要把你挖出来！
　　“皇上，人带回来了，可是跑了一个，受了重伤，臣已经派人继续搜查。”穆升抬手示意侍卫将人带上来，踉踉跄跄被推进来的是个额浑身是血的女子。钱公公上前挽起幔帐，皇帝这才抬头打量跪倒在地的女子，样貌很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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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柏龙坡时那男人受了伤，她拼命护着那人逃走，拿了这信物说自己就是栍窆鳌！蹦律萆弦晃铮实垡皇址龆睿酒按氯グ桑庑┦旅魅赵偎担蘧湍翘炖哿耍汲鋈ァ！蹦律抛煊匀醇诙悦媲崆岚谑郑獠殴虬萃顺鲇袂睢
　　“皇上这是怎么了？”穆升出来才发现钱公公满头的汗珠。
　　“今个像是在昙妃娘娘那受了冷落，脸色就不大好。”钱公公抬手用袖口擦擦额头的冷汗，算是松了口气，“真是一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啊。”穆升摇头，这个昙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五年来从来无视天威，漠视后宫，却还是让皇上欲罢不能，恩宠不减。
　　“皇上这般宠爱昙妃娘娘，连今日擅闯梅园也丝毫没有怪罪，还备了惊喜想要讨娘娘欢心，谁知……”
　　“擅闯梅园？那不是冷宫吗？”去个冷宫有什么奇怪的。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王爷操劳一夜快回王府歇息吧。”钱公公惊得一身冷汗，讪笑恭维，额上又添上一层汗珠。见穆升远远走了，这才颓然的坐倒在地，一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这张嘴啊！真要命！”

　　“哎呦！救命啊！啊~啊！”梁有间突然翻倒在地，连连惨叫。
　　“怎么了？快进去看看！”侍卫两两相望，匆忙推开殿门，只见梁有间在地上不停翻滚，样子痛苦至极，急忙上前查看，一人扶起梁有间，“你怎么了？”梁有间轻轻咧嘴，一手点在侍卫颈间，迅速从地上跃起点了门口那人的穴道。
　　梁有间抬手活动手臂，几乎酸麻的没有知觉，将匕首还给对面呆坐的人，此时或说是‘红莲’。
　　“多谢昙妃娘娘，我那位朋友做了这种事实在是无奈之举，”梁有间一手递过匕首却见他丝毫没有反映。像是陷入沉思。
　　“我帮你逃出去，你带我走，”周绾烟猛然抬头，语气肯定。
　　“娘娘……带皇眷私逃皇宫可是死罪，”梁有间诧异，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下意识用手轻揉耳朵。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刺杀皇上不一样是死罪吗，那还怕什么？”周绾烟站起身，轻笑，“这幅摸样不是正好吗，没有人认得出来，那人扮成我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在皇宫，不会有人察觉的。”
　　“娘娘，若是被发现会诛九族吧？”梁有间这才明白她所言当真，毋庸置疑。
　　“你若拒绝，同样是死，也许会死更多人……”眼前的人眼神决绝，戴着红莲容貌的假面也透出决然。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不是皇帝的宠妃吗？竟然为了出宫如此威胁。梁有间不禁寒栗。

　　“娘娘，更衣吧，”夜里婢女捧着衣饰前来服侍，恭敬的跪在地上。却见昙妃娘娘一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绸缎，眉头紧皱，这些是这个昙妃娘娘喜欢的吗？既然如此，为何在那隐秘藏起的锦盒里还收着磨得锋利的匕首，还有那副画里的人，分明就是……
　　“都出去！”头顶猛然传来怒斥声，惊得婢女慌忙搁下东西踉踉跄跄奔了出去。此时门外亦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昙妃’熄了火烛，从窗户跃出随着侍卫走过的抵港跟去，一路竟回到了玉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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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是见过栍衤穑训朗兰浠褂辛硪桓鰱玉？”女子手中的剑往前一送，剑锋又近了几分。
　　“那也未必，”皇帝冷笑，继续提笔蘸了朱砂批阅奏折，似是面前从未出现过这个执剑的人。
　　“请皇上放了那无辜的女子，栍裨柑臃⒙洹！被耙粑绰涞钔饩痛醇庀傅暮艉吧盎噬希』噬希〈蟮ù舜炭突共豢炜焓志颓埽
　　“谁都不许进来！”皇帝烦躁的将手中的笔抛开，“你根本就不是栍窆鳎闶直凵系纳耸墙袢沼朐Ｄ贤踅皇质彼埽衷诘哪闵踔敛皇请薜亩允郑褂惺裁醋矢裼腚尢旨刍辜郏被实凼持冈诮７嫔锨崆嵋煌疲鞍拙福闭饬礁鲎秩锰呗空鹁唇５氖衷诓丁
　　钱公公这边急的跳脚，一边梅园的侍卫匆匆来报，关押的刺客跑了，这下愈发浑身是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吩咐人去找穆升。红莲原本打算趁乱去救梁有间，这时得知梁有间已经脱身便安心的退了回来，也不管玉乾殿发生了什么事又顺原路回了昙妃宫里，方才他发现一件极好的物件，真心喜欢。
　　梁有间这边带着周绾烟在她的指点下一路到了宫门附近，这才得知真的来了刺客，梁有间只看那双眸子就知道周绾烟在担心，“要回去看看吗？”
　　“与我何干！”周绾烟回答的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梁有间暗想，女人的口是心非不过如此。脸上分明写着担忧二字，却决绝的想要逃离。
　　“开门！快开门！我奉钱公公之命去请裕南王，快把门打开！”一内侍匆匆跑来。一手高举令牌。
　　“糟了，等穆升来了你就更难出宫了！”梁有间顾不得礼仪尊卑，一手拉了周绾烟往宫墙边上靠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绾烟诧异，他竟然熟悉裕南王。梁有间苦笑，这个问题他是当真回答不出来。眼前就是宫墙高壁，出了皇宫他二人便互不相欠。
　　“围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梁有间看着围过来侍卫这才明白，又掉陷阱里了，顾不得许多一手揽过周绾烟点足跃上宫墙，还未落脚几只翎箭迎面射来，宫墙外也有埋伏！梁有间闪身躲过一手探进袖中才发现那些梅花袖镖早已一个不剩。
　　“怎么办？”周绾烟一手紧抓梁有间焦急起来。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只要他们不动下面的侍卫便不再放箭，看样子是要抓活的了。
　　“接着！”暗处有人唤他的名字，一件东西飞了过来遮住弓箭手的视线，梁有间趁机飞身跃过包围的侍卫落在一人身边。
　　“池鱼？”梁有间看清来人，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她。
　　“梁老爷，”池鱼微微行礼，面上还是那温润的笑容。周绾烟反而更加激动，冲上前一把抓住池鱼手臂，几乎是大叫，“他呢？他呢？”
　　“你是？”池鱼疑惑的看着发疯似得周绾烟，从来没有见过。周绾烟颤抖着手慌乱的揭去脸上的假面皮，露出本来面目。“周小姐？”
　　“是我，是我，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满眼迫切，之前冷傲美艳的昙妃娘娘如今却卑微的乞求别人，梁有间是在无法想像，她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他不会见你的！”冷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钱公公手执灯火引着那人过来。目光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周绾烟。“你不过是他抛出的一枚棋子，他承诺过，此生不再见你。”
　　“你胡说！”周绾烟双手抱头嘶声大叫，“坛城！坛城！你来见我！来见我！”见她这副模样皇帝疾步上前将周绾烟拥进怀里，任她在怀里挣扎也不放手。
　　“烟儿，我在这，我会守着你，永远守着你，”皇帝像是哄孩子般轻声安慰着。众人诧异，这次皇上竟然用‘我’来称呼自己。
　　“皇上，我家公子有封书信，”池鱼恭敬递上，“公子说，您看了这封信会让我带梁老爷回家的。”
　　“他的信朕不看，人我也不放！梁有间私闯皇宫本就是死罪，如今胆大包天带昙妃私逃皇宫，罪上加罪！”皇帝怒极，“想要他活命，叫坛城亲自来见朕！”皇帝抱起精神恍惚的周绾烟，大步离开，“把那刺客关回梅园！听候发落！”
　　池鱼摇头，这皇帝怕是与公子杠上了，必定要分出个胜负才肯罢休。梁有间势单力薄只得任侍卫绑了个结实，心中暗恼眼见就要出了皇宫怎么就来了这么一场，果然跟坛城沾上边就会倒霉……

　　“果真是个好东西……”红莲倚在采荷堂举着手中的物件轻声赞叹，雕着腾龙的玉石映着月光发出温润莹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