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灵阁》水三

11、记忆（一）

　　俊美的青年走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一步一步，突然，街道变了一个模样，现代化的城市被古建筑代替，仿佛有一道线，跨过了那一道线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俊美青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吃惊，那继续走着，走到尽头，那里有一家店，店门上挂着一个月亮，店门是开着的，青年不请自入的进去。
　　一进门有一个华丽的屏风，青年绕过屏风，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日式圆门，圆门外站着两个小姑娘，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两个小姑娘一起躬身道，“欢迎客人。”
　　说完就拉开身后的门，青年走了进去，屋内烟雾缭绕，很空旷，只有一个红色的沙发放在正中间，沙发上躺着一个用烟斗抽烟的男人，黑色短发，一身蓝色条纹的居家和服。
　　“欢迎光临，等您很久了，我是这家店的店主，四月一日。”男人放下烟斗，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客人有什么愿望吗？”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俊美青年皱眉问。
　　说自己叫四月一日的青年坐了起来，点头，“必然的，你和我的相遇是必然。”
　　青年道，“我听说有一家可以实现愿望的店，所以就来了。”
　　“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青年垂眸，“我要找一个神祗。”
　　四月一日显现出少有的惊讶，“谁？”
　　“昆仑。”
　　“客人的名字呢？”
　　俊美青年沉默了半晌。
　　“……什遂。”
　　半唯是从床上惊醒的，捂着因为剧烈动作而牵扯到的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半唯，起床了没？早饭好了。”
　　项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多和小全的声音紧接而来，“起床，起床~”
　　半唯掀开被子下床。
　　“半唯，你怎么了？”项文举起五指在发呆的半唯面前晃了晃，“怎么连饭都不吃了？”
　　光在发呆。
　　“啊？”半唯一怔，戳了戳饭笑道，“没什么，做梦梦到以前的记忆了。”
　　项文双眼一亮问道，“半唯你活了很久是哦？”
　　“嗯。”半唯点头。
　　项文指了指脑袋好奇的问他，“那你那么长时间的记忆都记着？”
　　半唯笑，“怎么可能，那我得记多少东西，所以我的记忆里只有重要的事情。”
　　“诶？”项文咬筷子，“上个星期一中午吃的是什么？”
　　“蛋包饭！”
　　“……”项文撇撇嘴角，这就是所谓的重要的事情……
　　半唯幸福的眯眼，“明天中午我想吃紫菜包饭！”
　　项文泄气，去盛饭，“如果明天中午心情好的话。”
　　半晌没听到生气的抱怨声，项文回头看到半唯又在发呆。
　　“你没事吧？到底梦到什么让你这个样子？”项文觉得半唯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半唯又是一怔，放下碗筷，“只不过是梦到才到这家店的时候的事。”
　　项文感兴趣的盘腿坐下道，“我记得你说你也不是创造这家店的，那你来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个店主吧？”
　　“嗯。”半唯看了看他回答道，“有的，一个叫做四月一日的人。”
　　“四月一日？”项文一字一顿读出来，“很奇怪的名字阿。”
　　半唯点头，“确实很奇怪。”
　　“那他去哪了？”项文问他。
　　半唯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也去寻找了吧。”
　　“也？”项文惊讶，“店主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还以为店主是万能的呢，比度娘还牛逼！
　　半唯好笑的看着他，“店主又不是神，当然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有愿望。”
　　“你也有吗？”
　　“有的。”
　　半唯眼神再次涣散，“当初来这家店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客人而已。”
　　“原来如此。”四月一日浅笑，带着疏离，“你找到他又能如何？”
　　俊美青年什遂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问他……”
　　问他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想要了解他更多更多。
　　四月一日拿起烟斗轻轻将烟灰敲尽，“你要找的人已经入了轮回了，如今具体在哪，谁也不知道。”
　　什遂眼眸晦暗不清，“那我应该怎么去找他？”
　　“留下来。”
　　“什么？”什遂不明白。
　　四月一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要找的人，终有一天会来到这里，如果你想要找到他，只要留在店里等待，等到他来的那一天。”
　　什遂盯着四月一日的眼睛，“这是代价？”
　　“是的。”四月一日点头，“我要离开了，所以这家店不能没有店主。”
　　“你要我来继承你的工作？”
　　“不是继承。”四月一日走过他身边，“每一代，这里的店主都是为了等待，为了等待遇到某个人留在店里，为人们实现愿望，枯燥，无味，时间在他们身上毫无用处，那是万年的寂寞，这就是代价。”
　　什遂呵呵笑了两声，露出悲伤的表情，“寂寞，我早就尝过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四月一日道。
　　什遂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也该去寻找了，如果等待不能让你想要再见的人来到，那么久应该自己去寻找。”四月一日满目的思念，“去寻找侑子小姐生活过的痕迹。”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这家店的主人，在等待中品尝孤独作为代价。
　　“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做半唯，为我完成了一半的愿望，等待另一半。”
　　项文见半唯又发起呆来，两个巴掌拍在了一起发出大大的一声，啪。
　　半唯缓慢的转头看他。
　　“你又发呆！”项文皱眉。
　　半唯依旧面无表情，呆呆的坐在那里，慢慢伸出手捧住项文的脸。
　　项文心跳加速，“你……你干什么？”
　　“有客人来了。”半唯平静的回答。
　　“……”项文拍开半唯的手，脱掉白色的围裙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出去。
　　“什瑞……”
　　这次的客人是一个中年的男人，胳膊上夹着公文包，如同每个客人一样，不安，紧张和怀疑。
　　“客人，欢迎来到诡灵阁。”项文发现自己越来越融入到诡灵阁的接待工作中了。
　　多露和全露从自己的身后手拉手跑过来，“主人请客人去。”
　　“主人请客人去会客室。”
　　中年男子仿佛被吓了一跳，但是他显然是成功人士，美国几秒就平复了心情，呼吸了几次就换血跟着项文一起走进店里。
　　项文总是盯着他脑后看，因为中年男子的脑后有一跳白色又参杂着红色和黑色的烟雾，一点点的从他的脑后冒出来。
　　半唯依旧坐在那件会客室的高脚凳上，项文将男子引去半唯对面的高脚凳上，然后出去推餐车。
　　“这位先生你好，我是诡灵阁的店主，半唯。”半唯优雅的自我介绍。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道，“你好，我叫山本一斋，是个日本商人。”
　　“那么山本先生，你来到诡灵阁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
　　项文推着餐车再次进来，将蛋糕和咖啡放好，微笑的站在半唯身后。
　　男人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问道，“我知道相信这种事情很荒谬，但是进店之前我确实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又我本身的也有这家店的，明明前一刻还没有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半唯笑着听男人说着有些混乱的话语。
　　“你真的能够解决我的问题？”男人期待的看着半唯。
　　“相信我，山本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一个商人，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会完成你真正的愿望。”
　　男人向前倾的身体慢慢移了回来，“要，要什么代价？”
　　半唯安抚的语气说道，“别担心，代价要根据你的愿望而定的，不会太超过，但也不会太小。”
　　山本一斋还是不怎么放心，也许是商人的特质，总是以为会被人欺骗，“会不会要胳膊腿什么的？”
　　半唯笑道，“我们不会收取人类的身体器官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哦，哦。”山本一斋的心放了回去，虽然被说成没用的东西，但是不要是最好的，“我可能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男人正要叙述，半唯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说话，“没想到今天还有另外一个客人。”
　　“什么？”项文不解，他从没看过半唯对客人的确认出过错。
　　半唯摇摇头，“没关系，是来交付代价的人。”
　　项文不明白，然而下一刻会客厅的门就被从外面代开，多露和全露站在门外，她们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阎序。
　　阎序本来准备开口，但是一看里面还有别的人，又将张开的嘴巴闭上，改口道，“你们有客人。”
　　半唯微笑的看着他，“如果不介意的话，进来等一会吧。”
　　山本一斋因为来了人又变得有些拘束，而阎序一进门就盯着换成男装的项文看，不过眼中不是诧异和责怪而是一种为难和探索。
　　项文尽量避免和他眼神接触。
　　半唯继续回头看着山本一斋道，“山本先生，您可以继续说了。”
　　山本一斋扭捏了一会还是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半唯老板要是有客人的话就算了，我还是先走吧。”
　　“诶！”项文伸手阻拦，“先生……”
　　“项文，让他走吧。”半唯端起咖啡道，“山本先生，你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多了，也许今晚之后，连你的妻子和子女，都不记得了。”
　　山本一斋的身躯猛地一怔，逃难一般的跑了出去。
　　项文一脸奇怪的看着山本的背景。
　　半唯放下杯子看向阎序，“那么，现在先说说，你来这里是？”
　　项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阎序，“那个，你好阿。”
　　阎序点点头，还是盯着项文，“你上次要我帮忙查项文的八字和命理，我回去查了。”
　　“嗯，然后呢？”半唯开口问道，虽然项文没说话，但是目光的注视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期待着答案的。
　　阎序眼光变得更加深邃和不可捉摸，“项文这个人，六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