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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刹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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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是拓跋连鹰的声音。
我抬起头,才发现在自己发呆的片刻,白少卿早和锦瑟早已不见踪影,而比赛还未结束,拓跋连鹰怎么也从上席下了来。
“这个……我今日也是被硬拉来凑数的,在上面坐着不自在,就先下来了。”或是见我疑惑,他忙作解释,“少卿他们说是到前面点儿看打擂,完了就过来。”
我点点头,许意知道了,暗自叹道白少卿可以制造的机会。
“渴,饮茶,何如”幸好玉儿是不离我身边的,拿过沙盘写到几字,站了这么会儿,也有些累。
“离这儿不远有间上品阁,那儿的景致不错。”拓跋连鹰提议。
颔首同意,让拓跋连鹰引路。
***
“掌柜的,给我们在楼上找几个清静的座儿,泡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再上来几个特色糕点。”进了一间雅阁,拓跋连鹰吩咐道。
“好嘞!几位稍等!”掌柜笑脸迎来,忙唤来小二引我们上楼。
坐下后,我望向窗外,入眼的尽是望月湖冬景,虽已是枯枝残叶,但半缕的阳光透着湖面薄冰,粼粼光芒令观者不禁心旷神怡。
“爷,这是您要的茶和点心。”小二勤快地将茶水糕点奉上,恭敬地退下。
“落琴,你尝尝,这是安城有名的梅烙酥。”拓跋连鹰推荐着其中的一盘点心。
捻上一块,轻尝,温软的点心里裹着油酥过的梅花瓣和糖,入口化渣,甜而不腻,我食完一块,再品上口相茶,写到“好吃”。
“那在尝尝这种云霓糕。”拓跋连鹰将另一盘点心推至我面前。
我食上一片,由心称赞。
“想不到王爷还是美食家”我写到。
“因为以前我的母妃便最是爱食糕点,所以我也就跟着知道了些。”拓跋连鹰回道,眼角上挂着笑意。
夹上一块糕点示意玉儿也过来尝尝,玉儿吃了后,也是赞不绝口:“真是好吃,特别是梅烙酥,有清幽梅香,小姐,等下我问问掌柜是怎么做的,以后我做给你吃。”
“玉儿有所不知呢,这梅烙酥要的是初雪梅花新蕊,过了这一阵子便做不出这般的味儿了。”一个清媚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原是锦瑟。
“就知道你们来上品阁了,这梅烙酥还只有这家做得最对味儿!”白少卿一来便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
锦瑟啐了句白少卿跟猴儿似的,随后坐了下来。
“我说小琴啊,我们王爷大将军前阵子问及你的喜好,知你爱吃甜食,便让这里的掌柜拾了梅蕊酥上糖,做这梅烙酥。”白少卿谄媚地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我瞥向拓跋连鹰,瞧他脸有些微红,见我看来,忙尴尬地转过头。
抿嘴轻笑,白少卿当着拓跋连鹰的面,捅破其“殷勤”之举,弄得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直面着这样的情意,是否真想拒之不理,或许并非如此,毕竟,难得这样的关怀,不是华丽气派,却也可爱至极。
“比武,结果”转移话题,我问锦瑟。
“我们走时也没看着结果。”锦瑟笑笑。
“这次比赛忒没趣,哪像三年前,那时连鹰横扫个大门派,连武当掌门那老头都被拉下了场子,跟他过了招。”白少卿又食了块云霓糕。
“怎么武当掌门也可上擂台,不是煮酒宴只许新秀参加吗?”锦瑟好奇地问。
“那老头是个武痴,见连鹰武功好,说什么也要比比。”白少卿似想起什么,窃笑了几声。
“不过,论起历届煮酒宴人物,还数唐门二少此人最为传奇,十二岁中探花,十四岁尽灭□□第九寨,十五之龄以一洞箫为器,每赛全不过三十招,便进了煮酒宴三甲,却在最后的擂台赛上失去踪影,可惜可惜。”白少卿说道,还不时地看我一眼。
十五,那是我与唐非凡初遇时他的年纪,那时我这身子才五岁,天真的年龄,最单纯快乐的日子。
“惊才绝艳的人物,可谓之江湖传奇!”拓跋连鹰也正色称赞道。
我泯上口茶,默然,却是那般人物,所以自己才会陷得如此之深,也因此,至今都绝不了念,即使流浪得再远,即使不再相见,那个人,始终都在。
“不过三年前要不是锦瑟拒绝了我这颗纯纯的少男心,我也不会打着包袱时刻准备跑到边疆去,说不定那年的煮酒宴就是本少爷的第一,唉!”白少卿在一旁假作哀伤。
“还纯纯,我看是蠢蠢,春下两条虫。”锦瑟一听,脸上有些红瑟,瞪了旁边不正经的白少卿一眼。
“嘿嘿,未来娘子大人,你夫君我要是一条虫,你就是那第二条。”白少卿嬉皮笑脸地道。
“你……”一番话弄得锦瑟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众人见这一对冤家这样闹腾,都开怀大笑。
冬天,其实有时也是暖的,我笑看着这一群快乐的人,心里轻松了许多,希望,念着的那个人现在也会好好的。
***
夜晚,百花楼中,歌舞升平。
“平生不得绝色饮,便是侠客负空名!”乘着煮酒宴,不少侠客也都到了楼里来饮一杯酒,醉上一醉,少年侠客,意气风发,硬给这儿添了几分江湖意趣。
我,锦瑟,拓跋连鹰,白少卿四人也在二楼添了座,难得“江湖”这么热闹,自己也得跟着凑上一角儿。
“拓跋公子,小弟我久仰你的盛名,仅以此酒敬你一杯。”拓跋连鹰虽既为王爷又是将军的,但今晚却有极多的江湖儿郎前来敬酒,也不称其王位官职,仅一声“公子”,更显得江湖中人对拓跋连鹰的崇敬。
拓跋连鹰没有推辞,举杯甘尽。
“台上的舞忒没劲,借着百花楼的美酒仙乐,咱们也比比剑,如何?”楼下有人开始提议,众人附和。
呵,看来很是有趣呢,我也望向楼下,顺道在舞台旁的若水使了眼色,让他不要阻止。
“好,我先来!”一个俊朗少年翻身跃上台子,吩咐乐师奏起音乐——
果真是有真功夫的,只见少年随乐声起伏,一缓一急的剑式,矫若游龙,挽,回,刺,收,刚劲有力的剑招,糅合乐曲的意境,确实好看。
跟着其他众人,我也不禁拍手以赞。
“刘兄这剑舞得极妙,下面,我也来献献丑!”台上少年刚一收剑势,又跃上一人。
……
片刻功夫,五六个人已上过台了。
“小琴,我可是听说你的剑舞很久了,今儿你可得给我露一手!”白少卿给刚才下去的侠士喝完彩,转头对我说道。
剑舞?那年的十面埋伏,呵呵,也行,今天借着几分酒兴,我也就当是为大家增添几分兴致。
“剑!”拓跋连鹰取下腰间宝剑递与我。
接过他的剑,宛然一笑,那年我也是借的这一柄剑。相似的情景,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实境,那时的心情。
上了舞台,我拔剑而立。
“由我来为落琴和乐,可以吗?”拓跋连鹰问道。
没有拒绝,反正只是玩闹之举,大家高兴就好。
见我同意,拓跋连鹰坐于箏后,微微点头,开始抚弄,正是那年的一曲——《十面埋伏》
有些惊讶,却立即静下心来,随乐曲而舞动开来。
急急之曲,铮铮之乐,少了宫廷中优柔的身姿,今日更多了几分洒脱,几分利落。没有婉转的衣裙,没有飘逸的花瓣,此间剑光中,添上些许凌厉,些许侠气。
比之舞,今晚的剑更具锋芒,很自由,随心。
手腕用力,在琴声的最后一处收回所有伤力,宝剑归鞘,我双手奉还于拓跋连鹰。
“那日,也是这一剑,一舞。”他看着我,嘴角弯起。
我回之一笑,是啊,很奇妙的牵连。他记下了当初的那一刻,在这么多年后,我遇见了他,与他的琴音共舞,也算是种缘罢。
“那一幕,永不能忘!”拓跋连鹰转过眼神,低语道。
永不能忘,的确,自己的心中也有一盏纸灯亮在那里,永不能忘呵……所以,现在,对另一人的感情有感动,感恩,却始终只有着被爱的满足,少了去爱的动力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