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不二》林折枝

1、第 1 章

　　如果一条人鱼没有鳞片，你会觉得怎样，很丑，很奇怪？
　　在斯格里斯海域，就有这样一条人鱼，他的名字叫做周助。
　　周助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他喜欢笑，眯起的眼睛的眼睛像蔚蓝天空里弯弯的月牙，闪着柔和的光引人沉迷。但这里很多人鱼都不喜欢周助，他太另类了，他是一条没有鳞片的的人鱼。他的鱼尾是光滑细腻的，就像人类的肌肤，远远看去更像人类并起的双腿。
　　没有鳞片的人鱼真是太丑了。更何况他还是人鱼界的耻辱——人鱼与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
　　没有人喜欢他，除了他的母亲。周助和他的母亲住在海域里最贫瘠的角落。这里中年见不到阳光，食物匮乏，经常有大型的食肉动物出没。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住在这里。和人类结合的母亲触犯了族规，人鱼族的长老将他们自族里驱除。族长念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才允许他们留在斯格里斯海域。
　　周助没有见过自己的人类父亲，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说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和他们在一起。闲暇时刻，母亲会给周助讲她与父亲的点点滴滴。怎样相遇，怎样恋爱，每次周助都听得很开心。
　　周助对着精致的小海螺许下自己的愿望，希望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父亲，然后一家人永远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在海水清脆的敲击声中，周助甜甜的睡了。母亲爱怜的抚摸着周助的发丝，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这孩子还不知道人类的寿命和人鱼是不一样的。人鱼可以活上千年、上万年，人类却只有几十年的生命。他们已在海里生活了一千多年，人类的世界怕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助的父亲也早已…死了吧！
　　周助今年一千六百岁了，还有两百年就要成年。自己的身体怕是等不到他长大了。可怜的孩子，你还这么小，该怎么办？
　　周助的母亲是一条很美丽的人鱼，已做了母亲的她仍然是那么的年轻。
　　与周助父亲的相遇是偶然。那时她被鲨鱼攻击受了重伤，被身为船长的周助的父亲手冢城一所救。人类有一句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她想，她和周助父亲的相遇也许就是缘分。不然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只有周助的父亲见到了他并救了他。
　　没有人见到这么美丽的人鱼会不动心，手冢城一也不例外。他爱上了这尾美丽的人鱼，让他欣喜的是，美丽的人鱼也爱上了他。
　　手冢城一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他不敢告诉这尾美丽的人鱼他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瞒着她，占有她，让他怀上自己的孩子。直至她发现了自己的欺骗，人类发现了她。
　　不是怯懦，不勇敢的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为了保护对方、保护自己的孩子他们只能分开。
　　一个回到大海，一个留在人类世界。
　　尽管回到了大海，周助的母亲也在人类的追捕中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在生育周助时，由于没有人帮助，身体烙下了很大的病根。
　　唉！
　　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周助的母亲也闭上眼睡去。
　　皎洁的月光在静谧的海面上跳着梦幻般的舞蹈。
　　翌日清晨。
　　“妈妈，你要去寻找食物吗？”醒来便看到母亲拿着工具准备出门。家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母亲又要去寻找新的食物。周助十分担心，每次母亲寻找食物回来都会伤痕累累。“妈妈，我和您一起去！”
　　“周助，不要担心，妈妈会安全的回来的。妈妈保证！”周助的母亲回身道“你还未成年，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
　　“妈妈，还有两百年我就成年了。不小了，您就让我去吧！”
　　“好吧，那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周助的母亲最终妥协了。这也是迫不得已，自己万一走了，周助也有能力照顾自己。
　　周助和母亲带着搜寻食物的工具出发了。他们打算去的地方是一个名为“黑沼”的洞穴。里面有一些植物和小型鱼类，虽然不是不是很丰富但对现在他们的处境来说，这些东西也是异常重要的。
　　其实在族里，对于弱小雌性人鱼来说，有专门可供雌性人鱼捕猎与采集植物的场所，那里很安全。当然，那也只是雌性人鱼陶冶情操的地方，因为主要的采集和捕猎工作是由成年的雄性人鱼完成的。人鱼只有在成年后才变得有战斗力，生长期的他们不论是雌性还是雄性都是十分脆弱的。
　　被赶出族里的周助和母亲当然没有这种特权。因此他们只能到一些危险性较小的地方寻找食物，而且不能让族里的人发现他们。周助的母亲找到的食物多为海带、藻类一些常见的植物。而且这种平常的东西人鱼一般是不会食用的。有时运气好的话，她也会捡到一些海贝或者捕到一些小型的鱼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丰盛的餐点。
　　“黑沼”之所以叫黑沼，是因为这里阳光照射不到，不论黑夜白天总是漆黑如夜。也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没有鱼类愿意在这里生活，一些有能力的、大型的的海洋生物更是不会来这里。因此，这里比较安全。
　　尽管如此，周助的母亲这次带周助来也是做了十分的准备。虽然是为了锻炼周助，但又有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伤？
　　过了一会儿，周助和母亲到达了目的地。
　　母亲先拿出艾草，驱走洞口的花斑蛇。花斑蛇是一种喜欢呆在阴暗潮湿之地的毒蛇，别看它长的十分细小，他的毒液可能毒晕一条成年的雄性人鱼。
　　赶走了花斑蛇，周助的母亲又拿出了平时照明用的海珍珠。这颗海珍珠是她一次在寻找食物是捡到的，对于生活在永远没有光亮的黑暗地界的他们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妈妈，你看，我采到海带草了。”周助兴奋地将手中的紫色植物递给母亲。虽然是第一次来采集植物，但他知道，这种植物是可以吃的，而且甜甜的，十分美味。
　　“周助！”人鱼母亲向自己的孩子投以赞赏的目光。周助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也只向他说了一次而已，想不到他就记住了，而且还能学以致用。想到这里，人鱼母亲抱歉的抱住自己的孩子，如果周助能接受人鱼族的教育，那该多好！“周助。”
　　“嗯，妈妈，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你能接受人鱼族的教育，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妈妈，我一定会的！”如果有那么一天。周助在心里默默想道。
　　感觉到母亲的情绪有些低落，周助贴心的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妈妈，你看，那是食叶树吗？”周助指着不远处一棵长着红色叶子、结着紫色果子的树道。
　　“嗯！”母亲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让周助去摘叶子好不好？”
　　“好啊，不过要小心上面的虫子！”母亲会心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周助毛茸茸的小脑袋。
　　食叶树，顾名思义，树上的叶子是可以吃的，而果子则不能食用。因为有一种绿色的小虫子喜欢寄生在果子上，肉眼看不出来。要是不小心吃了这种果子，就会拉肚子。但这种树的叶子很干净，而且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
　　得到母亲的首肯，周助开心的游到树前。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不碰到果子的情况下迅速的用手中的小镰刀钩着树上的叶子。不一会儿，地上的小篮子就装满了。
　　周助回头看自己的母亲，发现母亲的大篮子已经已经装满了，里面还有许多贝壳。
　　猪笼草蔫蔫的垂下头，已经是晚上了。
　　“周助，我们回去吧！”母亲一只手挎着篮子，一只手牵着周助白白嫩嫩的小手。
　　乖乖的任母亲牵着自己的手，周助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
　　“妈妈，猪笼草为什么到晚上就会变得没有精神？”周助疑惑的甩着尾巴问道。
　　“猪笼草只有一天的生命，朝生暮死。你在晚上看见的猪笼草其实已经死了，因此看起来没有精神。”
　　“真可怜！”周助感叹道。
　　“这种植物虽然朝生暮死，但是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们又会重新活过来。”母亲看周助有些失落的样子，解释道。“它们的生命尽管短暂，但在日升月落间早已获得新的轮回。人鱼尽管有千万年的生命，但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那些记忆一点一点叠加起来的伤痛与沉重，早已使活着变得麻木。”
　　“但活着是美好的，不是吗？妈妈！”顿了顿，周助接着道：“因为周助有妈妈，妈妈有周助啊！”
　　辛勤又幸福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周助和母亲安全到家。